《一分钟追悔》蓝斯慕魄

23、第 23 章

　　23）
　　转眼这个夏天已经进入了七月底了，而李超龙接送我上下班也快有二个星期了。期间，似乎公司里的同事们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一部分人旁敲侧击的问过我，统统被我打马虎眼的遮挡过去。那些人都不是真的为了我好而问，看好戏的成分很多。
　　第一天李超龙送我上班的时候，吕大鹏上班来正好看见他的车开出去，没办法，他那辆车太过招摇，想不让人家认出来都难。不过吕大鹏是隔了好几天才问的我：
　　“柳，那天早上男友送你来的？”
　　“啊？什么啊？哪有男友？”
　　“嗨！这个不用跟我也用这招吧？装傻有点不拿哥哥当自己人啊！”
　　我沉默。不是不想告诉他，只是我还没有想好怎么样和他说，我也不知道究竟我对他说了以后，他会怎么样想？会不会又以为我是为了让他死心呢？
　　“我…不知道怎么说！他说要试着看看…”
　　“什么意思？”吕大鹏难得的皱眉，“他想试？试什么？”
　　“你误会了。不是他想试，是我不想试，所以他说让我先试试。”
　　“你在练习绕口令？”
　　无力感骤然增加，我松垮的瘫坐在办公桌后面。
　　“吕大鹏！真服了你了！”
　　“是我服了你吧！说话不会说清楚点啊？”
　　“好吧！这样说吧，我们到现在还没有正式约会过的，到今天我只和他只正式吃过一次饭而已，是他说想和我在一起，可是…可是，我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接受他。”
　　吕大鹏有所了然的沉默了一小会儿，“好吧！你自己的事，自己做决定。要是实在不确定，而够相信我的话，等哪天约他出来，我帮你看看，好不好，顺便也让未来的妹夫请请我这个当哥哥的！”
　　一开始说的正经八百的，到最后却嘲笑我。哼！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想得美！”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吕大鹏！还说！再说抽你啊！”
　　这时正好赶上刘科进来，笑吟吟的问：“怎么啦？这小伙子今天没出去啊？”
　　“三哥来啦！快来管管你们屋的人吧！成了女土匪了，成天喊打喊杀的。”
　　刘科呵呵的笑，并没接他的话茬。
　　“看看，咱公司的人啊还真是有能力的居多呢！人家肖楠新也买车了，刚我看见人事科的小张坐肖楠新的车一起进来的呢。柳啊，你不知道吗？小肖不是和你也挺好的吗！”
　　我的脸一瞬间失去所有颜色，脸上什么表情都不存在，甚至，我的双手剧烈的抖，我努力隐藏起来着控制不了的颤抖。我只木然呆滞的听见自己低哑的声音：“谁…是肖楠新？我不认识这个人。”
　　“怎么会不认识？你们不是有段时间好的形影不离的？不过算起来是有好长时间没见过小肖来了…”刘科还在喋喋不休的唠叨着。再也忍不住的我再次冰冷的开口打断他：
　　“刘科！我说了，我不认识这个人！我——柳沐！不认识什么叫肖——楠——新的人，您听见了吗？”
　　几乎是吼的，说完这句话我就跑出了办公室。
　　虽然已经差不多两年过去了，但有时候有不明所以的人仍然在我面前提起她，很多时候，不是直接对我说，我就当做没听到，一开始，我还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频频失控，让自己近乎崩溃。等时间一久，这种崩溃被自己慢慢习惯，不然呢？还能怎样？难为自己就行了吗？有用吗？根本什么都没用！
　　回忆的思绪被刘科的一句话彻底激醒了过来。记忆啊！凭你怎么样的想要遗忘，它若是强自钻进心里面过，就很难彻底消除。它终究不是什么小广告，可以用另外一种物质的介入而清洗掉，它根本就是魔鬼，每每在你想要遗忘的时候，刻刻提醒着你它的存在，或者，曾经的存在。
　　后来，我将这段我曾经发生的荒唐至极的事，告诉李超龙的时候，他在一旁只抽着烟静静的听我说。
　　“肖楠新？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女的！我曾经以为我这一生中唯一的真正的朋友！”
　　他竟然在得到我这个答案以后，眼睛里充斥着喜悦。满足的吐了一个连环的烟圈，睨着我不怀好意的说：“好了！现在你可以彻底从头到尾坦白了！”轻轻的竟然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给我极大的勇气，让我可以有力气去回忆那一段说来十分不堪的过往。
　　肖楠新，是我们公司生产部门的一个女同事。一开始我并没有和她很熟悉，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后来，有一段时间公司的同事们流行玩一种网络游戏，在那个游戏里，我们一个阵营的，好像她发现和我竟然比较谈得来。慢慢经常一起玩游戏，经常一起聊天，她是个比较喜欢交朋友的人，也很能交到各种各样的朋友，我却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身边没什么朋友。所以，当她表现出我就是她可以信任的朋友以后，自己很高兴，甚至是狂喜的。庆幸自己也终于可以有朋友了。
　　可惜，却正是这一点，让一切开始也让一切终结。她在我之前朋友虽然很多，但惟独对一个人好，就是人事科的小张。她们俩家住的很近，小张自己住，所以有时候她和小张是住在一起的。后来，小张结婚了，肖楠新搬回了自己家。那段时间正好我出现了。因为小张刚刚新婚，肖楠新可能是有点寂寞吧！常常让我陪她，做什么都一起的，好的像一个人一样。那段时间的好，甚至有点超越了女性朋友之间的闺蜜程度。肖楠新会说喜欢我，会讨好我，会买一些我喜欢的东西，甚至，我们曾经有过更亲密的接触，她会抚摸我的全身，那种感觉我并不觉得脏或者龌龊，只觉得有一些温暖。
　　我在陈述这一段过去的回忆时候，常常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坚持不住的。那回忆还是会让我难过，让我感觉到痛苦。无意识的我将自己的手攥紧，紧的指甲都要陷进皮肤了。还是李超龙盖在上面的手感觉不对劲，硬将我的手打开，并且轻轻柔柔的摩挲着，在某种程度上缓解了我的紧绷情绪。抬起眼，专注的看着他。
　　“没事的，沐沐，那些都不重要。告诉我，然后——忘掉！”
　　“接着说吧，我想听！”
　　我继续我的叙述。
　　我渐渐的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她，但是显然肖楠新并不愿意有我这样的依赖。她除了继续结交别的朋友以外，又重新玩一个新的游戏，她却并没有告诉我让我玩。而小张这个时候却传来离婚的消息。她又自己一个人住了。肖楠新说她现在正是需要朋友的时候，所以她们重新住在了一起。
　　她们开始每天上下班都一起，并且肖楠新的时间几乎没有空余过，她变得很忙，忙的从原来每一小时都会发短信给我说想我的人，变成了一天都不会询问我一个字。我很惶恐，也害怕，觉得自己好像就要被遗弃。我怕失去这个我可以依赖的人，我也怕自己付出的这些感情全部都成了空白，我想做一些努力，可是肖楠新并不愿意。她说，她很喜欢我，甚至爱我，但我的依赖让她喘不过气，让她很累很累。然后，在一个异常闷热的夏日午后，当我推开她们一起住的那个房子的门，我竟然看到她们赤裸着抱着……
　　无力的抬起双眼，我却怎么也看不清眼前的任何东西，甚至李超龙坐在我对面那么近的距离，我都是觉得模糊。我看不清，眨眨眼，原来是一串又一串的泪滚落，持续着滚落，无法控制的持续滚落，到最后，我竟然抑制不了的哭出了声。
　　感到被拥进了一个有重重烟草味道的怀抱，被一双属于男性的，宽大的手掌轻轻拍抚着脊背，头顶有微微的摩擦，安慰着我的失控。
　　“沐沐，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沐沐啊！沐沐…”
　　一声声温柔得让我沉醉的呼唤，似乎像是一个有生命的机器，轻轻的伸出了触角，慢慢接近我失控的闸口，慢慢阖上，紧闭。然后我竟然听得到一声“哐当”，有什么东西被击落，被击碎，被肢解的什么都没有了。他说都过去了，应该就是真的过去了。因为，我渐渐的停止了哭泣，抹干了眼泪，抬头，他的脸在我的上方很近很近。
　　“听着，沐沐，那不是你的错。听你说完这些，我并没有任何想法，我指的是看不起你的想法，我一点都没有。我倒是有一些庆幸…”
　　我有点不明白，有什么可庆幸的？
　　“沐沐啊！你知道我一开始听你说这个肖楠新是女的，我有多高兴吗？一个女的能搞出什么名堂？知道不是一个男人占着你的心，我简直要高兴死了。所以，她一介女流，我对她介意一些什么？你早晚都会忘了的。不！沐沐，你现在就要忘！根本不值得让你这样的哭！”
　　“你不会觉得我身上发生的事很荒唐吗？她肖楠新，我以为的我的依赖，竟然是个同性恋？而我，竟然差点也成了一个同性恋。我自己都觉得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