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满穆》晏沁

33、第三十三章

　　琳晏来到书房门口，正准备敲门，就看见邱季景气定神闲的坐着，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好像就等着她来似的。
　　“父亲。”恭敬的弯了弯腰，随后低垂着头等候指令。在邱季景没发话前把自己当下属是一直以来的习惯。
　　“坐吧。”回了句“是”，坐到了书桌对面，他指定的位置。
　　“找我有事？”邱季景表情似笑非笑，永远都是这种表情，猜不透情绪。
　　“不是父亲有事相谈吗？”琳晏也是惯常的冷漠。
　　“琳儿，别怪我，这也是你们逼的。”
　　“不敢，父亲。”
　　“我们父女俩一定要用这种公式化的口吻交谈吗？”
　　“父亲忘了？这不是您规定的？”
　　“我们不只是上下属的关系，还是父女。”
　　“还请父亲明示。”
　　“琳晏，我知道这么些年亏欠你很多。变相把你作为人质留给秦顾原是我不对。我是在有把握你不会受到伤害的前提下才这么做的。”邱季景脸上渐渐露出了温柔，“我也想让你过点正常人的生活，快乐的童年给不了你，给你自由的青春也算是我对你的补偿，难道那些年你过的不开心吗？”
　　“我确实该谢谢父亲大人，那五年确实挺自由自在，没有训练，没有杀人，没有权利纷争。”琳晏笑了一声，声音渐渐提高，“你会不知道这有多么残忍？给一个杀手有限时间的自由，懂得了自由的存在，却要每天面对越来越少的自由，还不如不要懂得自由是什么。我每天都在催眠我自己，我是个正常人，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有用吗？我终究得回到杀手的世界，我终究要回到黑暗中。既然我是属于黑暗的，为什么你要如此残忍的让我懂得光明的温暖？”
　　琳晏说着说着，竟有种想哭的冲动。那是她第一天独自生活就想问的话，那是她上次见到他就想问出口却忍住的话。在碰到秦穆那一刻就知道光明不再属于她，她本可以拒绝他的邀请，但内心深藏的影子把她推向了他。再回到秦穆身边那一刻她便心甘情愿重回黑暗，因为在黑暗中只要身边有光明就足够了，秦穆就是她的光明，能温暖她的就是光明。明明应该不恨那不该存在的光明，邱季景却理直气壮地把那光明说成是赏赐。但她不会哭，她都已经想开了不是吗。
　　邱季景笑了，是非常开怀的笑：“是，我是知道短暂的自由对我们来说是有多残忍，我是故意让你去享受光明，然后再回来继续过无限的黑暗。”
　　“为什么？为什么独独对我？为什么独独折磨我？大哥强过我多少？让你这么恨我？”琳晏实在是想不透这里的差距，明明是同父同母亲兄妹。
　　“不是你大哥比你强，是你比铭晏强大。真正强大的人必须知道光明和黑暗的差距，必须适应光明与黑暗的转变。铭晏永远也体会不到光明的温暖，你才是那个最强的。我给你光明的机会，总比你现在才开始慢慢了解适应光明来的直接快速。”
　　“我不明白。”琳晏不明白的太多，光明哪里重要，自己什么时候就变成最强的了，最强又怎么样？
　　“其实你们不需要做那些小动作，寂早晚是你的。”邱季景自顾自地说，“铭晏太冷，永远是上不了大台面。5年的休养生息，两年前的修行成果超出了我所料，更肯定了将寂交给你的决定。”
　　琳晏一脸的不可置信，作为杀手的冷静完全消失，曾经以为大哥是唯一的继承人选，现在变成了自己，是想也没有想过的。
　　“收购秦氏也是为了你们着想。以后寂交给你，天昊交给秦穆。我和你妈也就可以退休了。”
　　“父亲，我需要时间。”信息量太过庞大，需要消化，辨别真伪。或许这些只是为了安抚，“秦穆身体不好，我得回去看着，我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