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亦如是》Beauby颖

7、这是爱么

　　换了新的工作环境，有了新的工作要求，颜萤很努力地学习新的知识，虽然跟以前刘柳教自己的大同小异，她依然一丝不苟，努力做到最好。可是坏事情总是来得那么快，颜萤刚刚开始独立上班，就出问题了。
　　那天上班的张医生好像心情不好，有点不耐烦，颜萤只有竖着耳朵好好听对方报的每一个数字，每一个现象，保证自己不出错，一切都像平常那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直到那个患者突然冲进诊断室，嚷嚷着要炸医院，颜萤才着实吓了一跳。原来是这次的检查结果和以前的左右相反，被患者发现了，不知在谁的唆使下，叫嚣着向医院索赔。
　　张医生给患者再次做了检查，发现果然是弄反了左右，颜萤愣着望了望张医生，眨了眨眼，低声说了句：“我没有弄错啊？”张医生瞪着她，直接转过身对怒气冲冲的患者说：“不好意思，我们这个新招的报告员不是学医的，啥都不懂，这个，我们向你们道歉。”患者眼睛斜着瞥了瞥目瞪口呆的颜萤，哼了一声：“不懂就不要乱弄，这可是要出人命的！把她开除了，让她滚回去种地去！”颜萤看着张医生，无言。
　　闻讯赶来的主任简单了解了情况，张医生依然坚持问题出在颜萤那里，在主任的暗示下，颜萤嘟哝着给患者道歉，并接受了那鄙夷的眼神。等一切稳定下来，主任把患者请出了诊断室，狭小的空间就剩下了颜萤和张医生，事发突然，颜萤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把这事担着了，她看着张医生一脸的坦然，仿佛他是神怪传说里专吸人阳气的鬼怪，阴沉沉，专偷摸着干坏事，不像“空降兵”的飞扬跋扈，突然那一瞬间，她多么怀念“空降兵”的率直，至少，她表里如一。
　　那个患者坚持要医院赔偿，不知道主任怎么跟院长解释的，至少找到解决的办法了。主任也没有责怪颜萤，只是严肃的提醒：“你刚刚来医院，可能会犯错，但是，最好不好再犯类似的错误，小心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可大可小的。”颜萤听了，没有辩解，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不想干了！那么一瞬间，颜萤心里又晃出来这个想法，顺手给刘柳和王慈发了信息，说下班聚一聚。在去饭店的路上，颜萤给汀打电话，汀告诉她，“空降兵”在她离开后不久就怀孕了，前几天刚刚生了小宝宝，“空降兵”偶尔还会提及她，说她多像年轻时候的自己，遗憾抗压能力太弱，职场生存能力不够强。抗压能力？！今天发生的，算是正常的压力？是么？颜萤想起当日发生的点滴，今天莫名的委屈，好像懂了什么。
　　在吃饭的时候，颜萤还是压抑住了不想干了的想法，倒是突然发现王慈的眼角有点青，随口问她怎么了，王慈闪躲着颜萤的目光，只说是不小心撞着了。颜萤有些奇怪，和刘柳交换了下眼神，发现她也不知情，于是便不再追究，只是提醒王慈小心点，别毁了花容，王慈也只是淡淡一笑。
　　接下来的每天晚上，颜萤都窝在家里照着诊断报告练习打字速度，偶尔跟许晖聊聊天，听他说前任女友的种种不是，说初恋女友的种种好，他说，那个人再怎么伤害他，都恨不起来，是的，恨不起来，颜萤快速地回复，我对某某人亦如是。某某人，现在好么？许晖跟她分享一张图片，看见截图上的歌词，颜萤突然很感动，这首歌是哥哥的《最冷一天》，没想到许晖也听，她激动地说：“这首歌他唱得直达心灵，奈何太伤感，兄弟少听。”许晖呵呵一笑，点好链接准备共享，颜萤的电话突然急促地响起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混乱，有个女人哭得撕心裂肺，声音听着很熟悉，刘柳在大吼：“快出来，出大事了！”颜萤匆匆给许晖道了别，换了衣服就往楼下跑。
　　看到王慈，颜萤吓了一大跳，她的脸上多了几处淤青，上嘴唇红肿得像是翻了起来，隐隐有些血丝挂在手臂上，正哆嗦着想点烟。颜萤看着有点生气，冲上去打落了王慈的烟：“都这样了还抽烟？”刘柳拉了拉她的衣角，暗示她不要干涉：“好容易才不哭了。”
　　“他打我，又打我！”王慈优雅地吐了个烟圈，“这个模样，我明天怎么去上班？嗯？哈哈哈哈！真讽刺，讽刺。”
　　颜萤和刘柳相对无言，只能等她说话，或是继续喝酒、抽烟。
　　“他总是打我，一不顺心就打我。”
　　“为什么不离开他？”颜萤看着王慈的样子就觉得揪心，如果是自己，肯定受不了。
　　“因为，他说他爱我，”王慈用红肿的双眼看着颜萤，像是看着一个不经世事的孩子，“当初的爱，在我的心里，可以抵消现在的伤害，现在的伤害，也许是将来的愉快。”
　　有病吧，颜萤在心里叹气，只是又一个，恨不起来的人而已。
　　“知道他怎么总是打我脸么，因为他怕我背叛他，现在我的样子，怎么会背叛他。”王慈眼神闪烁着光，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颜萤觉得她好像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高兴。
　　“那你刚才哭得跟鬼似的？”刘柳冷冷地抛出一句。
　　“他赶我走，说不要我了，我害怕！”王慈说着，又开始滴泪，“我不能没有他，他当初为了我不顾一切，我不能轻易放弃他！”
　　颜萤看着反复无常的王慈，有种冲上去抽她的冲动，但是又在心里偷偷想，如果今天是自己挨了舒波的打，结果会怎样，离开？忍耐？
　　刘柳在颜萤发呆的时候，继续犀利对王慈提问，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要忍耐，王慈只有一句回答，像是在背书，因为爱，因为爱。刘柳被王慈的“爱的回答”打击得翻了好几个白眼，正准备发动下一次攻击，王慈的电话响了，她甜蜜地接了电话，然后潇洒地提起面前的酒瓶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拍拍手大笑：“走吧，回家！”
　　颜萤和刘柳莫名其妙地跟着王慈出去，看到王斌站在外面，看到她们，热情招呼着要载她们一程，两人吓得连连摆手，推说还要去买点东西，然后目送着王慈坐车离开。在街边站了许久，两人终于默契地同时迈开脚步往家走。
　　“我去，这一切太雷人了！怎么突然就大结局了？”颜萤不得不承认，她被这像被快进的剧情折服了。
　　“你看到她刚刚跟我们挥手的样子了么，那个狰狞！”刘柳摇摇头，也被吓得不轻。
　　“希望他们以后别这样了，自己乐在其中，我都要吓疯了。”颜萤回头望望，她真怕王慈突然再出现。
　　“但愿吧，你真觉得，就完了？”刘柳好像已经平复了心情，“爱伟大的可以让一个人痴迷成这样？你可不要这样。”
　　你可不要这样，亲爱的，我差点就这样了。颜萤在心里叹息。
　　回到家，颜萤看到了几个小时前许晖的留言，让她注意安全，早点回去。颜萤心里隐隐觉得暖暖的，回复了个晚安。躺在床上的颜萤，想起王慈的经历，那真的算是爱么？这一切都混乱了，也许自己真的还不懂得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