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亦如是》Beauby颖

3、过去未过去

　　颜萤最近都没怎么睡好觉，有风声说卫生局的领导要来医院微服私访，于是大家每天都提前半个小时到岗，做好各种准备工作。虽是轻描淡写的半钟头，但是对于爱赖床的颜萤来说，美好的冬天早晨，提前一分钟起床都是折磨，从7点变成6点半起床，简直是从天堂跌至地狱。
　　依然是一个6点半起床的清晨，正在酣睡的颜萤突然被一阵熟悉的声音惊醒，她习惯性地拿起电话一看，6点45，一个陌生号码，正在热切地呼唤自己，迷迷糊糊中，她接起了电话，“喂！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一时间，颜萤睡意全无，一个激灵直直坐了起来，只是怔怔地问：“是谁？是谁？是谁告诉你我的号码！”对方只是轻轻叹气一声：“我找了你太久了，终于找到了，真好。”“老娘不想再听见你的声音，滚！”颜萤迅速挂了电话，浑身发抖，不知是激动、愤怒，还是外面的寒意突袭，来不及躲避。电话声音再次响起，颜萤呆呆望着那号码，心里忽然纠结了起来。
　　一整天，颜萤都在发呆，这么消极地工作，还是第一次。她反复思考两个问题：是谁告诉了
　　他自己现在的号码；今天早上如果不是他的突袭电话，自己会不会直接睡过头，破天荒没有听见闹钟响，这，是不是也算缘分。但是，对于他，对于那段过去，回忆起来，平淡得，就像是听谁讲过的故事，现在由自己复述一遍。
　　和周涛的遇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颜萤都将其归咎于缘分。那是一堂选修课，中秋节，没有节日安排的颜萤如往常一样去上课，顺便帮溜去约会的汀答到，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她遇到了帮学弟上课的他。这天来上课的人很少，老师却破天荒没有点名，只要求把上次课后作业交上去就行。空手而去的周涛顿时慌了神，他一眼瞥到了坐到旁边的颜萤，可怜巴巴地问她讨作业抄，颜萤爽快地提供了纸、笔、答案。迅速完成作业的周涛依次还给了颜萤，颜萤望了望他，白眼一翻：“抄完了就交上去呗，还回来干嘛。”周涛怔了一下，苦笑着跑到教室前面去交作业，一边想，这个人真讨厌啊。
　　讨厌归讨厌，以后的每一堂课，周涛竟然都习惯性的跟着学弟去了，一边发呆一边寻觅颜萤的身影。通过老师点名的顺序，学弟和旁坐的人，帮他分析出了颜萤的专业，工科女生。周涛理想的女生，应该是淑女的、感性的，但是那个翻白眼的女生，啧啧，有点个性，有点吓人，她的名字和班级都知道了，现在可以试着，进一步，了解她了。
　　在学弟的帮助下，周涛要到了汀的号码。通过他的观察，汀比颜萤活泼，更容易接触，也许是个好的红娘。但事实比他想的复杂，听了他的想法，汀并没有立刻答应帮忙，只是说，要先问问颜萤现在想不想恋爱，但是挨不过周涛的软磨硬施，还是给了他颜萤的号码。正如汀所想，颜萤现在不想恋爱，汀心里有点暗暗后悔了，也不敢贸然帮着周涛说话。奇怪的是，颜萤的生活，并没有受任何影响，她也没有提及过周涛的存在，汀心里暗暗纳闷，难道，周涛还没有联系过颜萤？
　　“最近你老是抱着手机，信息发的欢，是不是有人追你？”汀用玩笑的方式，偷偷地问了。
　　“嗯。”
　　“怎么不说呢？不喜欢？”
　　“不认识，没兴趣，就这样聊聊天又不能了解一个人”颜萤表情平淡，一点没有被人追的状态，厌恶或是欣喜“但是，好像能和我聊得来。”
　　但是周涛不准备放弃了，通断断续续的联系，他发觉颜萤像是一个谜，每次都让他有新发现，却总是猜不透，对于猎人来说，她是一个诱人的猎物，他下定了决心，和猎物周旋到底。
　　随后的一个星期，班级聚会，和一个低年级联谊。周涛本来想待在寝室斗斗地主，无奈大家不配合，只好去看看联谊是啥玩意。联谊的地方正好是遇见颜萤的那间阶梯教室，周涛心里突然有了一丝莫名的期望，她，会不会在这里？在熟悉的教室里，他选了个靠后的位置，一眼望去，没有她，心里好像有些空洞。突然一阵嬉笑声从门口传来，一群陌生的女生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人，让周涛的眼睛都直了，是她！是她！像是俗套的电视剧，莫名其妙的相遇。汀好像也发现了周涛，拉着颜萤直直走到了他的前排坐下，还很神秘地说：“别坐前面，后面才是观众席。”
　　联谊的其中一个游戏，是俗套的“你来比划我来猜”，在主持人和缘分的美妙配合下，抽到了周涛和颜萤，公布的名字的一瞬，颜萤第二次看到但是第一次认真看了看周涛，“还好，不是个难看的人。”颜萤一边起身，一边偷偷嘀咕。汀被这样的巧合惊到了，只是一个劲的点头，狂笑。周涛好像有了无穷的动力，拼了命地在台上比划，而站在对面的颜萤却总是轻轻一声，就蹦出了正确答案，一动一静，夸张和含蓄，绝妙的场景，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因为完美的配合，两人得到了很多小礼品，其中一个是精致的笔记本。回到座位，周涛随手把笔记本递给了前面的颜萤：“这个本子还是给你吧，你的字写得好。”
　　“你见过我的字？”依旧是颜萤标准的不屑的表情。
　　“几周前，在这个教室，我抄你作业啊，”周涛看到颜萤的白眼，心里偷笑，果真是真实的她“你忘记了？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昨天还联系过呢，我是周涛！”
　　周涛？！颜萤一个猛回头，目瞪口呆，那神情，用汀的话来说，是发现被自己吃了一半的苍蝇；用周涛的话来说，是大白天活生生见了鬼；用颜萤自己的话来说，是瞬间看到了腐烂的丧尸，吓老娘一跳。
　　苍蝇也好，丧尸也罢，通过那次联谊，两人迅速熟络了起来。周涛喜欢踢球，学校的开水房正好要经过足球场。每当看到颜萤经过，周涛便会屁颠屁颠跑去打招呼，顺便帮她提一段路，一粒一粒汗珠，在迷蒙的冬日，突然变得耀眼。某一次，颜萤看着周涛的蓝色球衣，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句：“白色好像更适合你。”于是，足球队长周涛毅然将全队的球服换成了白色，还胡乱给小小赞助商扯理由，说是白色比蓝色亮眼，更吸引眼球，呼声高，动力足，比赛就会更精彩。人家也没有二话，直接给钱换了。
　　白球衣、亮汗滴，慢慢开始陪颜萤走越来越远的路，连颜萤的水瓶，也熟识了周涛，在他手里乖乖地晃来晃去。本来不想恋爱的颜萤，在这别样的冬天里，分明也嗅到了甜蜜的味道。两人都默契地不再提及周涛对颜萤的追求，好像暧昧，却没有含糊不清的字眼，好像朋友，却多余了莫名的牵挂。
　　朋友们都劝颜萤，大学不恋爱是遗憾，而且周涛是运动健将，人也长得不错，成绩稍微差点，却不失聪明，虽然喜欢打打牌，但适度不嗜赌。把所有优点缺点综合起来，也算是个不错的男朋友。颜萤依然平静，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直到有一天，她在学校的橱窗里看到了元旦时校党委去孤儿院的留念照，里面的周涛手里拿着足球，穿着白色的球衣，站在一群孩子中间，被他们紧紧抱着，温暖的笑脸，也像是个孩子。颜萤的心忽然有暖涌过，好像自己等待的，就是能带来正能量的，简单的人。
　　寒假以前，颜萤终于答应了周涛的晚餐邀约，为了避免尴尬，带了汀一起去，结果周涛也带了学弟一起，两个活跃的人，把气氛装扮得温暖美好，学弟在汀的眼色下，试探喊了颜萤一声嫂子，颜萤也没有回绝，只是哈哈一笑带过。好像一切就那样发生了，回学校的路上，一辆车突然冲了出来，周涛下意识拉住了旁边的颜萤，那双手，再没有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