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忆里戒掉你》牧安笛

5、少爷回国

　　她恍然想到了他——

　　——苏小妹。我是打心眼里被你看不起了。不过没关系，我这个‘丧心病狂’的人呢，有一个爱好，追不到的人呢，还是会拼命追。除非等到她结婚。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何况我又不是花。
　　苏小妹坐在房顶上仰头看着繁星点点，然后惬意地回头对准了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睛。
　　——我明天就走了，你还不好点儿对我啊？亲一下也行，就亲一下。
　　——做梦！
　　少年温和地揽着她的肩膀，就如同昨日。
　　——苏小妹。等我回来。

　　那最后一句‘等我回来’的颤音如同呼啸而过的火车，声音撞的她脑袋嗡嗡响。
　　苏恬一瞬间愣在原地，电话险些滑下她的手。
　　林娜看她怅然若失的模样，不觉也明白了几分，有意识的逃离开来她的视线。
　　“殷以城你这个大混蛋要装鬼吓死我么？！”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他上火车前飞快的在她的面颊上啄了一口。
　　她映着那火车远去，心里的空洞越来越大，好像无人可以去填补。少年远去的笑意在她心里逐渐灰白逐渐被收藏。“你要成为最优秀的设计师听到没有！失败了就别回来！”
　　她的眼泪逐渐从眼底沁出，恍若点点星光。
　　梧桐树下，少了一个少年和她玩儿捉迷藏的游戏。被划伤的枝桠也渐渐愈合。只有她心里的某一处还在这个炽热的夏里回荡。
　　殷以城第一次被带到苏恬的面前还是因为苏恬过五岁的生日，母亲请了一大堆的亲戚过来，其中包括她的远方表舅。
　　殷以城和苏恬除了三辈之外，应该也不算是近亲了，可是两个人的个性极其相似，在生日会上争强好胜的苏恬因为殷以城抢了他一块蛋糕而不顾及长辈的面子和殷以城扭打在一块。
　　殷以城也仗着自己是男孩儿的身高和优势绝对不占下风。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两个人在扭打一团累了以后，两个孩子几乎同时露出了疲惫但是满意的微笑。蛋糕沫弄得两个人浑身都是，两个人被奶油抹白的脸让长辈们哑然失笑。

　　“殷以城你搞什么飞机？！”她快速的浏览了一下电话号码，心中的怒气顿消。“你是在公共电话亭？”
　　殷以城在机场抬头望着蔚蓝的天幕，嘴角上翘。
　　“我刚刚下飞机。现在在C城机场。要不要过来接我？”他的声音若断若连，弄的苏恬的心里像被小猫抓着一样的痒。
　　苏恬顿时觉得被人耍了一下。鬼知道当年殷以城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证不敢成一番大事业就不回国。如今看样子他是真的达到了自己的目标来向她耀武扬威来了。
　　“不是某个人觉得自己在国外太丢脸呆不下去，所以才回来了吧？”苏恬酸溜溜的说道，看着自己布置庄重的办公室不知道是喜是哀。
　　殷以城的笑容更加浓郁。“哪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太不懂礼貌了吧。”
　　“去你的什么礼貌。”此时的苏恬和一个小女孩儿没什么半分区别，倒是足足的甩掉了大律师的架子。
　　苏恬没有感觉到此时宋律师正踏着八厘米的高跟鞋朝她走来，叮叮咚咚的脚步声却也没有打断她的思维。宋可染一把夺过苏恬的电话，然后挑了挑眉而后啪的一声挂下了电话。
　　“谁让你打个电话打半天的？”
　　“宋可染。你知道谁回来了么？”
　　“谁回来跟我有什么事儿？”宋可染一脸傲慢，把文案往苏恬怀里一揣。
　　瞬间，她的大脸在苏恬的面前放大了几十倍。她几乎贴近她的脸说道：“别让你的思密达知道你和别的男人暧昧。”
　　宋可染几乎是抓到了苏恬的小辫子一样的扬眉，然后挥了挥手机。
　　明显的。她已经拍下了苏恬不雅的站姿和略微骚气的背影。“你给我删了！”
　　“宋可染。殷以城回来了。”她的脸上似喜似忧。“一想到他现在身旁的女人绕成了臭虫，打都打不走，我就发愁。你说我这个‘面若桃花’怎么就没人要呢。”说着，苏恬故意用手扶着腮帮子显示她天真的一面。
　　宋可染本是严肃不下去了。“以城既然回来了。那你这个大龄剩女也该结束单飞的日子了。我明白你要开始你的□□生活了。”
　　其实说是往事弄人，不如说她亲手掐掉这段姻缘。
　　“对不起，他还没让我享受到作为一个女人应有的成就感和快乐。”苏恬抽出一根烟，却因为借不到火而恼火。
　　“你俩还没确定关系，他怎么能让你感受到作为一个女人的快乐？”宋可染一脸谄笑，打趣地看着她。她不怀好意地装了她一下。“都是长辈的人了，说话还没大没小！”

　　“殷以城你到底搞什么花样。”苏恬不加好气地重新拿起电话。
　　“给你一个惊喜。”
　　说是给她一个惊喜，不如是上天给她设了一个局，给了她冲新一轮的绝望。

　　人算不如天算，苏恬还是照例挂下电话就立刻跑到机场去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搜寻殷以城。但是似乎他就像人海里发光的那颗金子，就算掘地三尺，你也能把他立刻找到。
　　她走过机场高速的时候还心乱如麻，想着她老妈的逼婚，自己恨不得跳入黄河重活一次。她和殷以城完全就是两个道路上的人，她看似古板但是怀揣自己的爱情已经多时。她万分鄙夷长辈口中的“青梅竹马”而更倾向于在茫茫人海中寻找自己“一见钟情”的爱情。
　　她曾经也嘲笑自己的少女玻璃心，可是对爱情怀揣的这份幻想依然支撑着她，“乱嫁不如不嫁”由此在她的脑海中根深蒂固。

　　苏恬撇下手里的事情就连包都没拿就出来了，到最后付出租车费的时候，把衣服都翻遍了，一分钱都没有掉出来。
　　她歉意地向司机赔了赔笑脸。“师傅，你看你先通融我几分钟，我进去接个人，一会儿就出来，然后您在把我们一块送回去，你看好么？”
　　她用平生最“礼貌”的话向别人阐述事实，可是遭来的却是司机大叔的白眼。
　　“抱歉，你看我们这是小本生意。再说了，看姑娘你不是没钱的人吧？”他从上到下瞥了一眼苏恬，那目光却弄得苏恬分外不自在。
　　“我出门太急忘带了钱。”她也懒得解释太多，开了门立刻走了出去。
　　司机赶忙也下了车。两个人几乎忘乎所以的在高速路旁吵了起来。“你这姑娘怎么不付钱啊！”
　　苏恬有一种瞬间溜走的冲动，但是她几乎是忍耐下来所有的火气，争取不要和他浪费时间。
　　她近乎骄傲地把上身的那件短身皮衣脱了下来，然后手腕一发力，皮衣就走了一条抛物线抛到了司机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