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谁 来世成殇》安浅唏

8、徐府门前多耳语

　　马车在黄昏时终于到达了郡县。穿过市井大街停在了一座府第前。门前有两个小厮装扮的人，门正上方赫然是一“许”字匾额。

　　吕因停了马车便先跳了下来，弦榈随后，看着吕因的眼神摇了摇头。吕因叹了口气，在车外低唤着，也不见答。只得取出怀里的瓷罐小瓶，弦榈见了拿过便进了车内，不一会儿便听车内传出女子微微娇憨的声音。

　　一双白如凝脂的手率先附上了车沿，随后便是一个珠钗散落的声音，回眼的功夫便见弦榈已下了马车，身边的恰是那纤手的主人，微风徐徐，那人却是薄纱覆面，见不得容貌。

　　这轻纱覆面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临邛大富商卓王孙的二女，卓拂乔。说起这卓二小姐倒是与前卓大小姐命运相同，皆是守寡在家。

　　说至此也不得不说说这卓大小姐的韵事。卓大小姐卓文君自小便是临邛公认的才女，多善音律，早在及笄前求亲的人便快踏破门槛。后来卓老爷做主给大小姐定了门亲事，那姑爷家姓江，也是临邛大族，世代书香，再者两家平日也交好，便定说明年开春成亲。不想活该那姑爷命薄，硬是没熬到成亲那日便病死，虽说未成亲，但也有婚约，因此为表忠烈卓大小姐便在家中为其守寡。后三年守丧期过，也不见其再嫁，世人多是称赞。从此处看卓小姐也是个烈性女子，估计不会再嫁，众人虽觉可惜，但也深感钦佩。但姻缘天定，卓大小姐在一次卓老爷办的宴会上结识了从外地而来的司马相如，那司马相如长相英俊，也极善音律，当下便弹了一首凤求凰示爱，二人亦算一见钟情。第二日便传出这二人私奔的消息。

　　须知那时司马相如虽满腹才气却也家徒四壁，且卓大小姐私奔离家，家中父亲亦算断绝关系，二人起初日子并不好过，平日里也总有些人说三道四的看笑话。但司马相如也的确不凡，没几年便受陛下赏识，如今亦是官拜武骑常侍，算是陛下身边的宠臣。如此连带着夫人卓文君也日益尊贵了，那些往日看笑话的如今谁不是争相巴结，便是家中老父亦是重认回了女儿。

　　但也有传闻说卓大小姐乃当今陛下昔日旧时，曾入汉宫一段时日，但相隔日久，事实如何却不清楚了。

　　现下再说这卓二小姐，本是在家守寡之人，免不得人说三道四，可这卓二小姐却是不同，平日临邛县人多有称赞。一来是卓家本就富贵，且那卓大小姐如今亦是官家夫人，卓二小姐与她乃一母同胞，亲近自不同旁人，身份也比他人高些；再则，这二来，这卓二小姐虽不如卓大小姐能歌善舞，但也熟读诗书，精通音律，更有一绝，医术深湛。其医术便是连临邛行医多年的老大夫亦是不能比的。传言其师承神医淳于意，缇萦女神医的小师妹，自然，这是后话。这卓二小姐因着两项，便在临邛受人爱戴，极有声望。其平时总是轻纱覆面，外称貌丑，这临邛见过她真容的倒也不多。可即便如此，哪怕她仍守寡闺中，求亲人却依然是络绎不绝。如此可见这卓二小姐的个人魅力之处。这估计也是这表二小姐不喜她的原因，二人相见，总免不了相刺几句。

　　却说这表二小姐，姓许，闺名倩雯，貌美，但为人高傲，又因娇生惯养，难免娇气。早年求亲之人不少，却多般挑剔，眼界较高，因此早前虽已年过二十却还未定亲，少不得看热闹的将其与卓二小姐相比较，更得出卓二小姐这儿好哪儿好，反衬的她诸般不好，因此越发不待见卓二小姐，二人相见，时有口角。

　　但这许二小姐的姐姐，已嫁入长安的韩许倩幽为人却温和有礼，性情娴熟，因此虽是以侧室之名入韩府却早已讨了上下欢喜，且因正室多病，韩府多为她管家，亦是管得井井有条。成亲多年，夫妻间亦算恩爱，去年亦产下一子。可见是个会做人的。

　　这厢拂乔刚下马车，门前小厮进去禀告，这因胞妹成亲早早归宁的许大小姐便赶了出来相迎，见面了免不了说些客套话，道些相思，遂亲亲热热的拉了人进去。

　　拂乔平日与她往来虽不多，但关系还算好，也便笑了随她进去。身后吕因弦榈等人紧跟在后。却见那许倩幽笑着拉了拂乔手说“看我高兴的，妹妹赶路来了，必定累了，五福，先前让你收拾的厢房备好了没有。”身后管家五福应了声是。许倩幽笑笑，“妹妹也好先去厢房休息，待晚饭了姐姐去叫你便是。”看了她身后两人，五福眼尖道“也为两位备好房间，请随老奴来。”

　　两人向拂乔看了，见她点头，遂跟了去。两人对看一眼，明白是这许大小姐有私密事与自家小姐说，不便外人到场，也不多辩，只想着小姐来前可是刚睡醒的，哪来累之说，想至此不免好笑。

　　不过两人赶了一天路却真是累了，自家小姐此时自然会有人伺候，遂此时便放宽了心却各自房里睡了。

　　这许家虽不复往日富贵，比不得卓府，但到底家产殷实，这给丫鬟小厮的房间亦算宽敞舒适
　　。二人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