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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大婚(四) ...

  •   子英甩甩自己被捏得通红的右手,心里暗骂‘鸡眼绝对是报复,报复那日我笑他手无缚鸡之力’。边想,边往枕霞阁去接烈焰。
      普入枕霞阁西阁,只闻得阵阵梅香扑鼻浸肺,旦见红帘飞凤,彩帐舞龙,踏着红毯,子英进入卧室,照例给了西武、北武二人九个铜币,又将荷包整个挂在东武喜杆上,南武假怒出去,东武挑开大红金丝红梅绣帐。
      旦见烈焰身着大红金丝五彩凤凰和鸣婚袍,头戴六凤戏珠金冠,一根红玉梅花簪横插入髻,脚踏石青红梅绣靴,子英以前只看过烈焰着黑衣,今日着红衣的烈焰犹似峰峦巍峨,百花凋零,红梅独芳。正是: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
      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烈焰的雄壮挺拔,烈焰的冰魄玉魂,烈焰的温厚顺从,完美结合,塑造出一个独一无二的烈焰,天下人间,唯君是耳!
      人道你冷艳凝轻露,清香度晚风。山高路险,难觅行踪。
      英晓君虽是冰玉质,亦学小桃红。天高地阔,温凉顺和。
      “扫雪烧炉煮梅酒,邀君撷梅调香乐。烈焰,我来接你了。”子英握住烈焰的手,转过身子让他趴伏到自己肩上。
      烈焰紧紧攀住子英肩膀,其实对他来说,不用子英来接,他亦会在子英身边,纵使山高路险,他都会回到子英身边,因为这是他的宿命,他的劫,永远不能渡的劫,因为他不愿!
      烈焰趴伏上去,子英只觉铁塔压身,身子猛沉,子英立即调息,运用内力稳住身躯,烈焰头埋到子英肩膀上,瓮声瓮气问道,“子英,是不是我很重。”
      子英暗想‘这还用问’,不过又怕伤了他自尊,轻松说道,“我早上只喝了一点粥。有些饿了。”说着准备起身,脚突然一颤,子英咬牙稳住,南阳婚俗,如果娶夫连新郎都背不动,预示以后不能撑起一个家。子英倒是不信这个,只是不想以后被人笑话,特别是南阳那伙子女人。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子英终于颤颤巍巍背着烈焰出了枕霞阁,烈焰感觉子英背上一片汗湿,埋头闻着混合汗水的灵暖馨香,心想‘从小到大都是我背子英,今天终于轮到子英背我了。真好’!想着便咧嘴傻笑起来。
      子英举目一望,见婚车就在前面,一鼓作气,飞也似的行到婚车跟前,大松一口气,说道,“烈焰,该上马车了。”烈焰念念不舍下来,踩着蒲团,被子英牵着进了婚车,心下念叨,‘这路怎么这般短啊’!(作者有话说,这路再长一些,你家妻主吃不消啊,吃不消。)
      此时已是骄阳当空,子英额头、后背薄汗淋淋,即进了兰芝厢房,清风拂面,带来阵阵兰香。旦见里面红纱飞舞,彩带飘翻,原来这兰芝院正好建在当风口,又兼四周大树参天,院内常年遮掩在树阴之下,是夏天避暑佳地。

      子英心思百转千回,想‘难怪将惜朝安排在这里,原是怕我来接亲之时累乏热困,最后到此地,亦可暂时休憩片刻’。果见琴荟端来一碗冰镇银耳汤,子英也不推却,坐在大堂凉椅上,喝完汤,通体舒凉,又坐一会儿,方进卧室。
      照例给了琴荞、琴苇一人九个铜币,又将荷包挂到琴芸喜杆上,琴蔷假作懊恼状,和琴荞、琴苇三人出去,琴芸挑开大红纱幔。
      旦见红衣玉面官人端坐其间,收起了平日嘻皮笑脸,端庄雅正,温润含香。子英眼皮猛跳几下,暗笑,‘这人正经起来,还真是一表人才’,见他玉面无瑕罩红带,玉指交握映红锦,纤挺凤躯裹红袍,金冠高束碧玉横飞,脚踏祥云石青靴,端的是:
      婀娜花姿碧叶长,风来难隐谷中香。
      不因纫取堪为佩,纵使无人亦自芳。
      子英上前握住那双玉手,只觉温凉如玉,一时舍不得放开,声声含情,吟道,“君子潇洒,惜英朝顾。不堪为佩,无人亦芳。”
      惜朝早在子英进屋时,就开始紧张。平日他和子英嬉笑怒骂哪有顾忌,他们之间相处,较之情人,更甚知己,今日却无端端紧张起来,就好似此生将托,往日惜朝今朝以后,不再复返,他心中莫名恐慌。
      其实他很想逃走,可是被子英握住,又觉得欢喜甜蜜,思想还在挣扎,身体却先一步趴伏到子英背上,嗅着芬馥,迎着清风,他无奈的想‘罢了,从此就这样吧,管它冰天雪地、春回大地、夏日炎炎、秋风送爽,有她,我顾惜朝此生无憾’。
      子英背着惜朝,步履矫健,穿行花坛之间,旦见彩蝶对对,围绕两人翩翩起舞,子英侧脸嗅闻,果有一股兰香,萦萦绕绕,扑鼻而来,因笑吟道,“兰为王者香,芬馥清风里。蝴蝶不肯随春去,玉芙摇蕊,由自娟娟潇洒。惜朝,你就是那深谷幽兰,就算无人,亦会独自芬芳,如今却被我挪载到凡尘俗世,你可后悔?”
      惜朝听了前面赞他的诗句,正暗自高兴,分明朵朵兰花竞相绽放,听到后面,一时怒从心来,那鸟人居然问她‘可后悔’!那怒中竟然带着几分莫名悲伤,‘她居然还问,可后悔,既然要问,当初为何还来招惹’!想到这猛往后仰,就要下来。
      子英突觉惜朝向后倒去,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带着担忧,惊问道,“惜朝,怎么啦!”
      惜朝本来想不管不顾,也要下地,听她一问,心中好受一些,暗想‘凭什么我要下来,就算现在我发脾气下来,还不得自己走,还不是要和这厮成婚,才不便宜了她’!于是复又趴了上去,又觉得不解气,张口就朝子英肩膀一咬,可是又怕真把她咬疼了,只得叹一口气,下巴抵在子英肩上,闷闷生气。
      子英被搞得莫名其妙,今天惜朝太反常了,也不和他开玩笑,默默走到婚车旁,小心翼翼说道,“惜朝,该上婚车了。”
      惜朝腾一下踩到蒲团上,在子英牵他的手心一捏,自顾进了婚车。
      子英一头雾水,看向袭人,希望她能给自己解惑,那袭人含笑不语关上车门,也不理子英,自顾大声吟唱道,“新郎进马车,新娘骑马去!请新娘上马。”
      子英想了一下,最终归结于,‘惜朝患了婚前恐惧症’,潇洒踏鞍上马,一路吹吹打打往夏英府去了。

      这既不是故事的开始,亦不是故事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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