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妖女初长成之莫离》百里烟

26、渌澜谷那些不得不说的八卦(上)

　　杜锦谦走后，只剩莫离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和几步之外的梧桐树两两相望。她突然想起前世曾在网上看到过一个签名——朋友是用来拖累的，恋人才是用来背叛的。
　　如今夜黑风高无心睡眠，倒正是拖累朋友的好时候。
　　“雪暖，既然还没睡意，不如就出来陪我赏月吧。”莫离转过身朝着西面的某扇门喊。
　　似是回应她的话，门应声而开，门后，雪暖尚未更衣，身上还穿着晚宴时的那身白衣。
　　少女微微皱了眉，冰冷的脸孔上露出一丝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她这没头没脑的问题莫离倒听得明白，弯起唇角，抬步走向她，边走边解释，“杜锦谦给你送完东西知道我不在，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嫌再跑一次麻烦，索性在院子里等我回来。雪暖你啊，平日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比谁都容易心软，拿了他的礼物，自己却拉不下脸让他到屋子里来等，你说你可能安稳去被子里睡大觉吗？想也知道肯定躲在门后陪着他一起等了。”话说到这人已经走到了雪暖跟前，于是伸手捏捏她两颊，在她冷冰冰的视线下莞尔道，“亲爱的雪暖啊，我对你这些了解还是有的。”
　　雪暖毫不客气拍开在自己脸上的那两只爪子，垂眼沉思片刻，才抬头问道，“那你觉得我会不会出来赏月？”
　　“呃……”莫离愣了愣，有点迟疑，“不会？”
　　冰冷的脸孔上出现清冷的笑意，雪暖点了点头，“你确实对我蛮了解的。”话落，直接关上了门。
　　莫离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紧闭的门，良久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竟然被幽默感几乎为零的雪暖摆了一道，下意识去掐自己的大腿。
　　“嘶～”竟然会痛。
　　原来不是她在做梦。
　　莫离觉得自己脑门上此刻应该正挂着三道黑线，抬手拍门，“雪暖，那我进你房间我们聊会天吧？”
　　“我要睡了。”
　　“你又睡不着。”
　　“你怎知我睡不着。”
　　“我一直在外面喊你怎么可能睡得着。”
　　“……”
　　雪暖和莫离同时想起了厨房张大婶说人是非时最爱用来作为开头的一句话，“不怕不要命的，就怕不要脸的。”
　　雪暖的感想是，这句话确实有道理。
　　莫离的感想是，这句话确实是精髓。
　　．
　　在某人将无赖精神毫无保留的发挥下，门终于还是再次打开了。
　　“进来吧。”雪暖黑着脸看她。
　　莫离打了个寒颤，抬脚跨进门，房间里似乎比外面还冷些……
　　她要不要说她已经后悔死皮赖脸进来了？
　　莫离关上门，见雪暖已经在桌边坐下，于是走到她对面坐下。雪暖不比花宸和杜锦谦，跟如风基本属于一个种类的生物，生气不生气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一般生气和很生气别人看着都是冷着一张脸。
　　“雪暖，你如果实在很困，其实我们也可以改天再聊的。”想到自己死皮赖脸不让人睡觉确实有点缺德，莫离觉得她还是客气下比较好。
　　好吧，她其实还是怕雪暖真和她生气的。
　　“没关系。”雪暖伸手拿过桌上的水壶倒上一杯水放到她面前，“你一晚上到现在都还没喝过水，先喝杯水。”
　　莫离瞪着桌上的水杯，对于雪暖这一反常态的温柔有点受宠若惊。呃，是“惊吓”的“惊”……
　　“喝吧，没下毒。”
　　“呵呵。”被猜中心思，莫离有点尴尬，“雪暖你又不是花宸，怎么可能拿我试毒。”为了表示自己对她的绝对信任，只得拿起杯子喝一口。
　　雪暖看着她把水喝进口中，才颔首，“投毒还要解，不如下巴豆来得方便。”
　　于是，莫离口中的水华丽丽地喷了一半，咽了一半。
　　雪暖看一眼被喷在地上的水，决定看在某人有及时侧过身避免她和她的桌子遭殃的份上，将未说完的话说完，“不过，我并没有下巴豆，这水是干净的。”说完，倒了一杯自己喝了一口。
　　“雪暖，你存心整我的是不是？”莫离被水呛得眼泪鼻涕都往外流。
　　雪暖淡淡看她一眼，“是你疑心太重。”
　　“你们都欺负我。”某人趴到桌上，闷着头开始嚎啕大哭。
　　好吧，她本来纯粹只是想装装样子哭两声吓吓雪暖，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装着装着就想起了刚才在白涟书房时受的委屈，眼泪越流越多，直到自己也开始分不清这眼泪到底是真的还是入戏过头。
　　无论真假，她这招确实起了效果，雪暖素来淡定的脸确实有了些不淡定。
　　“对不起。”雪暖起身走到莫离旁边推推她。她没想到自己平生第一次捉弄人，竟会害得人家哭成这样……
　　难道她捉弄得太过份了？
　　雪暖在心里深刻检讨自己，看一眼趴在桌上哭得昏天黑地的那位，秀眉微蹙。她自小就不是个喜欢哭的孩子，从有记忆开始，哭过的次数十个手指头也数的过来，五岁以后似乎就再也没哭过了。她一直觉得哭是件很多余的事，因为除了浪费力气和眼泪什么也改变不了。她不明白人为何要哭，自然，也着实不会安慰正在哭泣的人。
　　可是，若莫离一直这么哭下去，她今晚要怎么睡觉……雪暖禁不住叹了口气，睡不成觉这可真是件让人神伤的事……
　　这一夜，莫离哭累了最后趴在桌上直接睡了过去，雪暖叫不醒她，抱着满满的内疚，决定陪着她一起趴桌上睡一夜。
　　当然，睡前她没忘记给自己裹一条被子。
　　.
　　第二天，莫离是肿着眼睛去碧水洞的，雪暖虽然没她那么夸张，但精神也着实不怎么好。
　　碧水洞位于渌澜谷的北端，隐在一处瀑布之后，每年夏天瀑布水量多时，那里着实是个避暑的绝佳之地。最开始会跑去那里练剑莫离完全是出于爱美之心作祟，因为怕夏天在大太阳底下暴晒会对自己的皮肤不利，在得到另一位爱美人士——花宸的极力赞成下，跑去白涟好说歹说了很久，才让白涟点了头。后来在洞里练剑练习惯了，也懒得再转移场地了。
　　不过白涟检验进度的时候还是在室外室外，这种坑坑洼洼有几处还积着水的山洞白涟怎么可能踏进来一步……
　　今日，莫离终于发现了碧水洞除了防紫外线外的另一个用处——这个破山洞还可以防渌澜谷的其他人看到她如今这副鬼样子。特别是白涟。
　　唯一可惜的是另一个她同样很想避开的人却避无可避。
　　.
　　当花宸看到莫离和雪暖双双一脸憔悴的样子，立刻就乐了……一个是向来人小鬼大，一个整天整的跟尼姑庵里的小尼姑一样，从来只有这两个人让别人憋气的份，倒是难得能看到两人同时这般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
　　花宸视线在两人间来回移动。按理说白涟昨晚发难的应该只有莫离丫头，雪暖又是怎么回事？
　　本着有卦不八枉为人的良好娱乐精神，于是笑眯眯凑到雪暖跟前，张嘴，声音温柔的就差掐出水来，语气亲昵的直叫莫离在三丈之外都忍不住打了个寒碜，“小暖暖，怎么今天这么有气无力的，有什么烦心的事不如说出来，也许花宸哥哥能帮你想想办法。”
　　一晚上没睡好，雪暖心里其实一直憋着些闷气的，她不敢把那气出在莫离身上，是因为觉得把莫离害哭得那么惨的自己本来就有错在先。虽然莫离今天早上醒了后告诉她昨天之所以会哭的那么伤心是因为在少主那挨了训，不过如果不是她做了多余的事，莫离可能也不会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
　　雪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认定的，所以她不会跟莫离生气。
　　不过，这不代表她不会把气出在别人身上……
　　“我要练剑了。”雪暖瞥一眼花宸，提着剑走远几步开始练习起来。
　　对于挖掘八卦，花宸往往有无比好的耐心和毅力。所以雪暖这个反应在他看来连挫折都算不上。雪暖拿着剑走远几步，他就跟过去几步，“小暖暖啊，有心事憋在心里会憋出毛病的，来，跟你宸哥哥说说让我开导开导你。”
　　雪暖拿剑的手抖了下，于是停下来看他。花宸以为她要说话了，便凑上前道，“来来，跟宸哥哥说说昨晚到底受什么委屈了。”
　　然而……雪暖只是看了他一眼，又端起剑继续练习起来。不止如此，似乎还比刚刚更卖力了些。
　　花宸其实很想继续问，但看着那舞起的剑总觉得招招都带着杀意，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心理作用，总觉得那剑招尽往他的俊脸这边斜。花宸斟酌了下，觉得还是转移目标从他人下手比较好，以免刀剑无眼伤到他的花容月貌……
　　这个他人，自然非莫离莫属。
　　于是……
　　“丫头……”花宸笑意盈盈走到正在“面壁思过”的某人身后，“你和雪暖昨夜到底受什么刺激了，今天怎么都是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莫离从进来后就一直盯着洞里的石壁看，倒不是因为这石壁有多好看，虽然
　　上面刻着据说能破解各门各派招式的方法，但她一直觉得那么大个门派人人都能学的招式想必也不是什么厉害招式，破不破解其实不会差多少，真要碰到顶尖高手，人家直接跟你拼内力，也无所谓破不破解了。
　　白涟可能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从来没要求他们去记过石壁上的破解方法。
　　既然不是为了上面的破解之法，那她会选择面壁的原因只有一个——有不想见的人或不想面对的事。
　　莫离叹气，她可不就是不想面对花宸那个长舌夫。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算不回头她都可以想象身后之人脸上欠扁的笑。“雪暖我不知道，我受了什么刺激你不是早就未卜先知了，你觉得这样有意义吗？”
　　身后的人愣了愣，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原先的如花笑颜，“丫头，天地良心，这可是你自己得意忘形造成的，怎么能把气出在我身上。”花宸边说着坐到她旁边，与她一起对着墙壁“思过”。
　　莫离没好气瞪向花宸，什么叫她自己得意忘形，她当时只想着应付白涟那突发奇想的才艺表演，哪想得到这么多。
　　“吸取这次的教训，叫你以后再自作聪明。”花宸哂笑一声也瞪回来，眼波流转间媚眼如丝，好不撩人心弦。
　　“花宸。”莫离搓搓双臂企图搓走些鸡皮疙瘩，“现在是秋天。”
　　花宸奇怪嗔她一眼，“废话，谁不知道现在是秋天。”
　　“既然知道是秋天不是春天，麻烦你老就别乱抛媚眼了。”就算抛好歹也找准对象，她现在才十一岁，放现代小学才刚毕业，就算在这个女子早熟的古代，十一岁也还未及笄。
　　“少自我感觉良好。”花宸的羽扇毫不客气敲到她头上，“先去照照镜子，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公子我可没眼疾，就算有也不会对一个什么都还没长成的小丫头感兴趣。”
　　莫离揉揉被扇子打到的头，怎么也想不明白他这把扇子到底是何时掏出来的，她刚刚明明还看到他是两手空空的……“我当然知道你没兴趣，所以才让你别对着我浪费了。”
　　“你以为我想？”花宸没好气瞪她一眼，“成日待渌澜谷天天对着你们和白涟那个**，也没什么机会见见漂亮的姑娘，如果不偶尔练习一下，万一以后见到想娶作夫人的女子，我要怎么办？”
　　“……”
　　莫离发现，她和花宸在这个问题上有些沟通不了。好吧，她其实是压根没明白他的思路。感情这厮是真把自己当狐狸精投胎转世了？
　　莫离抽了抽嘴角，“那现在试下来你功力减退了没有？”
　　“你有没有觉得头晕目眩？”
　　“没有。”
　　“有没有觉得心跳加速？”
　　“没有。”
　　“你知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莫离。”
　　“我是谁？”
　　“花宸。”
　　手中的羽扇被打开，花宸又叹了一口气，“显然，最近魅力不太够。”
　　……
　　如果起效果了她才是白多活了十九年吧……莫离无力吐糟，转过头继续瞪着墙壁发呆，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
　　“不说这个，你还没告诉我雪暖今天是怎么回事？”花宸倒没忘记他的“正事”。
　　“不知道。”莫离摇头，说到雪暖她也是满肚子疑问，她以前也有在雪暖房间挤过一晚上，所以雪暖为这个不开心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但是除了这个，她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原因。况且昨晚是她被雪暖捉弄了，哪有捉弄人的自己不开心的。
　　“她昨天晚上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莫离想了想，继续摇头。昨天被白涟发难的是她，后来还被捉弄，就算受刺激也应该是她才对吧？
　　“那奇怪了，总不能无缘无故变成这样的吧，难道是病了？”
　　“花宸，是不是你以前下的那些毒起反作用了？”莫离总算想到一个最有可能的可能。
　　“瞎说。”花宸收起扇子又要打过去，这次却被莫离躲了过去。
　　“我试毒试的最多的是你和杜锦谦那小鬼，你们两个都没事，雪暖怎么会有事。”
　　“那我就不知道了。”说到毒，莫离突然想起她现在好像还是带毒之之身，“呀，花宸，你昨天到底给我下了什么毒？”
　　花宸愣了愣，莞尔，“没什么，就一些会让你内力大部分封闭的药，你这两天少爬爬屋顶和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