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只有相思无尽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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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
空寂的医馆。
玖璇以手支颌，百无聊赖地坐在堂上，等待前来看病的人。
她随意地取出一株三七，慢慢折断、揉碎，任它散落在地、化为尘埃。
真是单调乏味的生活，几天都没一个病人，幸好这里不是真正的医馆，不然非关门不可。
正胡思乱想间，一个人急速掠了进来。
他的动作太快，玖璇刚瞧见他的身影，眼前已经多了一个人。
“华粱草一钱、冬虫夏草一钱、鹿茸三钱、怀牛膝三钱、牛黄五钱。”那人神色冷峻，开口便是一串药方。
玖璇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
清冷冰寒的面容，纤尘不染的白衣，长身直立，背后却斜背着柄形式奇古的乌鞘长剑。看上去，倒是眼熟的很。
想起来了，不久前她还看过他的画像呢。出乎意料的是，这个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冷漠冰寒。
她站起来，按照他所说的药材找寻，一样样称好包起。她的记性极好，可以说是过目不忘过耳成诵，她也无意在此人面前掩饰这一点。
“一共是五两银子。”玖璇把药放在桌上，“不知是否需要小店代为煎熬？”
一锭银子被稳稳抛落在面前：“如此，麻烦姑娘了。”
玖璇几乎要笑出声来，传闻中嗜剑如命，取人性命在电光火石之间的西门吹雪竟然如此礼貌，真是让人惊讶呢。不过这样一来反而不妙，若是医馆的秘密被察觉，那可就糟糕了。
“那么小女子就先下去了，公子请坐。”她得回去收拾收拾，再吩咐手下一番。
“且慢。”
玖璇脚步顿住。
“公子还有何事？”演戏也很累人哪，早知道就让清韵来了。
“我的……朋友在客栈。”
那个“朋友”的语气实在怪异，她怔了怔，才答道：“鄙馆虽是简陋，也有地方可供病人安歇，窗明几净，尚算整洁。公子如不嫌弃，小女子这便去准备。”
看到他颔首，玖璇也不多言，立刻退了出去。自己选的这处医馆虽然便于隐藏身份、交换情报，无奈离客栈较远，经常有受重伤的人歇在这里。她本计划在旁边建一所客栈，可教主却不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罢了，教主的心思自己向来猜不透，想那么多也没用。这些年，她又何曾赢过？不过是被他耍着玩而已。可笑她从前还天真地以为……
她摇摇头，走进厨房，放下手中的药包，略略检视了一下，便开始洗手熬药。
忙了一会，一个纤美的身影闪了进来。
“小姐！您怎么亲手熬药？这种事还是让属下来吧！”
玖璇看着雅歌焦急不解却又不敢上前阻止她的样子，不禁弯了弯唇角：“无碍，这药很重要。”
雅歌好奇地看着：“华粱草、鹿茸、冬虫夏草、牛黄、怀牛膝，这......好像不是解□□呀？”
“这当然不是用来解毒的，”玖璇小心地看顾着火候，“是用来清理余毒的。如我所料不错，此人所中之毒必然极为凶猛狠烈，但毒性发散出来，已解了大半。想不到，剑神于医毒一道，竟是此中的大行家。”
雅歌立刻醒悟：“属下这就去查。小姐，清韵大概今日酉时会回来，在此之前……”
玖璇淡淡一笑：“不必担心我。记得小心行事，给总教传书，请求派澄月来。”
“是，属下领命。”
目送雅歌离开，她继续煎药。
终于煎好了，玖璇舒了口气，灭了火。
就由她送去好了，顺便见见那位剑神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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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眸皓齿，瑶鼻雪肤，容颜美丽却又不失英气，手掌虽因常年握剑生了薄茧，依然纤巧秀雅，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姿容出众的美人。
没想到，居然是孙秀青……
玖璇坐在一边，手握一株三七，笑吟吟地看她蹙紧柳眉喝药。
如此美貌，加上冰雪聪明。想来剑神会动心，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么……
“姑娘……”孙秀青对她一笑，很真诚也很客气，并没有因她此刻的身份而轻视半分，玖璇眨了眨眼，回给她一个甜甜的笑容。
“叫我七七就好。”她握紧手中的三七，澄月也真是的，这个名字是简洁朴素没错，但每次自我介绍时都很别扭啊！当初还说什么若是用“瑄”、“妤”之类的字眼会引起怀疑，分明就是拿三七取笑她！
一不小心用力过度，手中的三七断成两截。
她看向孙秀青，这个传闻中聪慧机敏的峨眉四秀之一似乎并未注意到她的动作，只是羞涩地低垂眼睫，不禁松了口气。
孙秀青白皙秀美的脸庞浮上一抹嫣红：“那，七七，我……嗯，我叫孙秀青，峨眉派弟子。我、我想问……”
那个“问”字真是一唱三叹意味悠长，玖璇看着她晕红的双颊，第一次觉得，西门吹雪除了杀人和冻人以外，其他方面还是很擅长的。
“那位公子已经出去了，没交代何时回来。”
孙秀青眼神中闪过失望：“谢谢你了，七七。”
“这我可不敢当。”玖璇朝她眨眨眼，促狭一笑，她立刻又脸红了。
玖璇看着她一副小女儿姿态，不禁挑了挑眉，师恩和爱情，她会选哪个呢……
“前面我姐姐一个恐怕忙不过来，我去帮她。”
“嗯，七七你去吧，等我好些了，也去帮忙。”
“那七七先在这里谢谢孙姑娘了。”玖璇不以为意，到时你还有时间来帮忙么？
她走到院中，仰头看天，灰蒙蒙的一片，金乌不知躲去了哪里，这样昏暗无光的天空，明明已经看过很多次，但每次看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想起蔚蓝的大海，和同样蔚蓝的天空。
记忆中那个清冷如月的少年，现在已经是白云城主了呢。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在海边练剑，看浪花翻涌？
玖璇自嘲地笑了笑，她算是什么呢？不过是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罢了，又有什么资格挂念他，他又怎么会记得自己？
转身走向医馆正堂，不料看到一个人。
她微微一怔，花满楼？他来这里做什么？
正疑惑间，花满楼朝她浅笑：“好久不见，七七。”
他的笑容温和一如往昔，但她分明察觉到一丝悲伤。
“发生什么事了？”她忍不住问。
“没什么，”他轻轻摇了摇头，“这些事你还是不要听的好。”
玖璇微微苦笑，花满楼居然把她当成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该说她伪装的很成功吗？
这样的她，连她自己都要厌恶。
“不知孙姑娘现在如何了？”
玖璇奇怪地看着他。
许是她的视线太过强烈，花满楼也感觉到了，他无奈地笑了笑：“我的朋友陆小凤说要来看看孙姑娘，但他在大堂和吕姑娘相谈甚欢，我就先来找你了。”
原来是这样，玖璇撇撇嘴：“见色忘友。”陆大侠你就和清韵好好玩玩吧，哼哼～～
“对了，你上次送我的兰花开了，要不要看看它？”
花满楼微笑：“好，没想到它这么快就长大了。”
“那是受你感染，想要快些看到这美好的人间。”玖璇调侃。
尽管才认识此人没多久，但每次看到他温暖的笑容，心情都会变得愉快。
“让我看看，又有哪朵花受了花满楼感染？”一个清亮爽朗的声音响起。
乍然听到陌生的男音，玖璇愣了一下，这是？
“怎么？被吕姑娘赶出来了？”
玖璇忍不住笑了起来，清韵的功力还是很高的嘛。
“你就是那个什么……七七？”
玖璇点点头：“你就是陆小凤？”
“当然，本大侠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是四条眉毛……”
三人同时笑了出来。
玖璇眉眼弯弯：“你的眉毛真好看。”
陆小凤沮丧地垂下脑袋。
但他随即又元气满满斗志昂扬地抬起头：“很快就会长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只有相思无尽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