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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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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她还记得暴雪轰塌时所发出的恐怖巨响。
也还记得那自脚底侵蚀至全身的冰冷温度。
更记得嘶声呼喊时,有砭骨的寒气刺穿胸肺。那时候她的口腔里弥漫开锈蚀般的血味。
2011年12月13日
15时23分26秒。
按照流传下来的细密法则,根据毫厘无误的精准机械,人们为它如此命名了。
那个令她的人生,令灰原哀的人生,彻底脱轨失控的瞬间。
死亡,意为生物生命不可逆的消逝。当延髓处于深度抑制和功能丧失的状态,各种反射消失、心脏停博和呼吸停止时,重要器官的新陈代谢将相继停止,并发生不可逆性的代谢。
人们通常会把它叫做“长眠”,“离去”或者“啊lucky得到了天国的入场券☆”。
然而死亡就是死亡。
没有人比灰原哀更加懂得这个道理。
所以她哭了。
当江户川柯南沉默地覆没在无垠的旷雪之下,当他长眠时,离去时,或者得到了天国的入场券时……
——死亡时。
泪水滴落在雪地上。
寒风刀削般刻在脸颊。
静寂中只有心跳声悲哀地鼓动。
世界变成了一小片虚无的空白,只剩下她茫然地茕茕独立。风声可闻。
“……工藤君……你这个懦夫……”
所有的理性的防线全面崩溃,她失措地无助地喃喃着。
“工藤君,你不能死,回来!工藤君!!”
呼喊着。
“工藤新一!你是骗子!!!”
歇斯底里地。
那时她并没有考虑着什么,她只是本能地尖叫,直到失去声音。像一个失去理智的普通女人,在发泄着自己无可安置的绝望。
所以当她回过神来,发现少年已经倚在谁的怀里虚弱的微笑时,她只是太过震惊,也太过喜悦地瘫坐在地上。
然而下一秒,理智重回头脑。
她僵住了,她恐惧得浑身发抖。
人们与她擦肩而过,都一股脑地簇拥过去,欢喜雀跃,涕泪交加。
江户川柯南像个英雄般被围在中间。喜悦的话语嘈嘈杂杂,将这空旷的寂雪变得十分热闹。
可是,她呢?
没有人注意到她……?
简直像是世界消除了她的存在一般。没有人看到她,没有人理会她。
甚至连刚刚那番惊人的发言也如石沉大海,没有在任何一个人的脑中留下印迹。
——为什么……?
她紧紧环抱住双肩的手渐渐放松。比起恐惧,她现在更加疑惑。
然后便听到“叮”的一声脆响。有一条细长的透明的线自上方垂了下来,正好挡住了她的眼睫。她莫名其妙地拨开它。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与脚踝上,都垂着这样的线。
世界就此向她展示了残酷的真相。
步美在不远处的人群里向她用力地招手:“小哀,快来嘛!”博士和光彦、元太也抬起头来,向着她或微笑,或呼唤。
在她的视野里,除了熟悉的面孔,亲切的笑容之外,还有线。
细密交织、有条不紊,束缚着每一个人。
她终于被那异常的、不自然的漩涡所吞没。并且在漩涡中心找到了最不应该,但却是唯一解的,真相。
这个世界以外,还有人在操控着,有人在观赏着。也一定有人在喝倒彩。
至于灰原哀、江户川柯南和一切人,都不过是虚构。
所有人都是神的提线木偶。
而她,大概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断了线的,不合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