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酱油（柯哀+新园）》听水君

10、10

　　chapter 10
　　铃木园子的康复力强得惊人，二十天后就甩掉了腿上的石膏安全出院了。
　　她将烧焦的头发剪掉，顶着一头男孩子似的绒绒短发，在晴朗的和风中愉快地微笑起来。

　　来接她的居然是工藤新一。
　　据说毛利兰也是想来的，不过她实在为自己那被损坏的三千烦恼丝烦恼不已。没决定该换什么发型之前，她是绝对不肯出门的。
　　于是铃木园子第一次站在了他身边的位置——中间没有毛利兰。

　　他看起来瘦了不少，不过仍是意气风发的样子。
　　但她最喜欢的，那种毫无顾虑的骄傲，已经从他的眼中悄悄消失了。
　　工藤新一向她谈起所有人的近况，连工藤邸对面的老奶奶都被他详细描述了一番，独独没有灰原哀。
　　在她住院的这些天里，几乎没有人来探望她，她非常想知道茶发女孩的情况，心底那种不祥的直觉催促着她。

　　她终于忍不住了，状似随意地提起：“小哀呢？她还好吧？”
　　他沉默片刻，淡淡地笑了起来：“是的，她很好。”
　　她刚刚松了口气，就听他续道：

　　“她从来都是个固执的人，却很少有机会能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次，她终于有机会，而我也终于没能阻止她。她一定会感到高兴的。”

　　他的声音很轻，眼睛望着远方无垠的蓝色天空，从中显露出一种苍老而宁静的疲态。她从他隐晦的话语中听出了什么，张大了双眼，却又但并没有为此感到过分的悲怮。她想，或许是他过分的淡然影响了自己。
　　沉默突然而至，但他们都变得很平静，就像谈到的那个人永远都会在身边。

　　铃木园子发现，他的眼睛也变得像灰原哀一样，像深邃而神秘的湖水，很少再有什么能激起涟漪。
　　她想，他一定是爱着那个漂亮的茶发女孩，又或者，是那个站在火中的美丽的茶发女子。

　　是的，工藤新一既不爱毛利兰，也没有爱过铃木园子。

　　然而她并不感到悲伤，只是有一点遗憾，和一点莫名的喜悦。
　　至少，当她想起茶发下那双温润安静的蓝色瞳子，她会觉得那是这世界上，和工藤新一最相匹配的眼睛。
　　就算她离开了，那双眼睛的光辉也没有消逝。

　　于是，她慢慢微笑起来，用回忆往事的语气说道：“曾经，我对她说过‘你看起来像是爱上一个不能爱的人’。”
　　工藤新一有些惊讶地笑了起来，“是吗？那次在宫本町的时候，她也说过，你爱着一个自己并不想得到的人。”
　　铃木园子也感到颇为有趣，便又续道：“其实，我觉得她总做一些自己不想做，做了又没什么好处的事情。”
　　“她又觉得你是个随心所欲的自由的人。”他笑意更浓。
　　“哦？嗯哼，我倒认为她有种莫名其妙的脆弱感。”
　　“哈哈，她偶尔说你具有敏锐的观察和直觉，但对危险又很迟钝。”

　　他们俩对视一眼，忍不住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在这愉快的气氛中，涌动着一种莫名的默契和了解。

　　渐渐地，缠绕在她心头的那种焦躁感消失了。
　　她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喜悦和轻松，再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开心的了。
　　她知道，自己还会一直爱着他。

　　但就像茶发女孩说的那样，她不想得到他，而且也不再为此感到遗憾了。
　　毕竟，——她一边想一边就笑——就算是打酱油，也总该有个退场的时候。

　　而她已经逗留太久，是离开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