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bstitute（暗黑向柯哀同人）》听水君

9、41-45

　　chapter 41
　　那一天，她负责指引第二小队在总部中的搜查工作。
　　一切都在静谧的深夜中进行，她和五名精练的侦查官潜入资料库，寻找组织的款项出纳报表，联系人名单，以及APTX-4869的研究和变异记录等。

　　一切都很顺利，他们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搜寻到许多极机密的重要情报。
　　然而失算的是，组织提前几分钟发现了潜伏在大楼外的警方车辆，先警察一步展开了攻击。
　　虽然对于总体的情势并无影响，但组织的反侦查系统十分严密，系统启动后整栋大楼都受到了电磁波干扰，她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便错失了逃离的最佳时机。

　　待到她与搜查官结束调查时，他们已经彻底被困在组织的铜墙铁壁之中。
　　她知道，他为了顾全大局，一定还是会按照最初的方案行动，而无暇顾及她的安危。但是资料是一定要带出去的！——她于是不顾搜查官们的恳求，命令他们以最快的路线逃出，由她来断后。

　　最终，她被困在BOSS引爆的火海中，火光映红她幽蓝色的双瞳，噼噼啪啪地绵延至她的脚底。但她仍旧持枪堵在组织成员可能出现的路口处，决心要死守到底。

　　这时，穿着雪白披风的挺拔男子突然翩翩而至，他带着单片眼镜的双眸中，流露着一贯的自信而闲适的笑意：
　　“哎呀呀，瞧这是谁，我带你逃出去吧！”
　　原来他在外面有位魔女接应，魔女的魔法可以带着他们两人安全跳离这个空间。

　　那时她本来因为绝境而不得不冷静起来的心，终于软弱下来。她像个小女孩般攀在他的肩膀上，疲倦地闭上双眼。
　　——然而她是这样的后悔。如果当时她没有失去警惕，就可以在那魔法阵迸裂爆炸之际将他推开。而他停止呼吸之前，还未曾松开紧紧保护着她的臂膀。那时他喘息着淡淡地笑：“你很像，魔女大人呢……”

　　那时他们都不知道，这魔法阵，是只能传送一人的。如果两个人同时进入，魔法阵就会被破坏。
　　而那巨大的魔力冲击，足以令任何普通人粉身碎骨。

　　她还来不及绝望，就被撕裂开的时空断口吸入。
　　许久许久以后，才在不知名的地方落下。

　　这一去，就是万劫不复。

　　chapter 42
　　小泉红子坐在副驾驶上，红色的两厢车平稳地行驶在熹微的天色中。
　　工藤爱转着一双明亮的大眼，上上下下地瞟着她，仿佛是在认真考量自己父亲的情妇。

　　小泉红子微微弯起唇角：“小爱，在看什么呢？”
　　她却并不害怕，眯了眯眼，突然笑了，“大姐姐，你好漂亮呢。”
　　小泉红子一怔，便听工藤爱冷冷地笑，稚气的童音里竟然带着些邪气：“爸爸只喜欢漂亮的姐姐，所以才不要我和妈妈，对吧？”

　　“……”绯色的两眸颜色渐深，小泉红子终于发现，身旁的少女并不是天真可爱的无知孩童。
　　“咦？”工藤爱望了望窗外跳脱而出的血色朝阳，突然若有所思地顿了一顿，许久才微微笑道，“是了，爸爸终于死了。”

　　小泉红子悚然一惊，蹙眉望向她：“你说什么？”
　　“爸爸他死了哟，就在刚刚。”工藤爱笑得欢愉又惬意，像一朵初绽的艳丽蔷薇，“是被灰原姐姐杀掉了呢。”
　　小泉红子为她的胡说八道有些气恼，却又隐隐有些寒冷之感侵入皮肤。她猛地踩了刹车，转头来严厉了声调：“小爱，怎么能随便乱说呢！”

　　“小爱没有乱说呀，”工藤爱拔高了音调，一脸惊愕和无辜，真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小爱能感觉到的！其实很多年前爸爸就该死了，那一天他本来会在墓园里碰到灰原姐姐，然后死在她的枪下。但是他却更早一步遇见了你……”

　　“所以，大姐姐是爸爸的救命恩人呢！”工藤爱露出一个感激的笑。

　　小泉红子的嘴唇慢慢苍白起来。朝阳很迅速地升了上来，红艳的光彩流泻在女孩稚嫩的面容上，熏出两朵妖气的芙蓉。
　　她却只觉得砭骨的寒冷，拧紧眉头，望着面前的少女：“你有……感知能力？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呀！”工藤爱仍是笑嘻嘻的，“大概是从被爸爸脱了衣服那天起？”

　　小泉红子猛地打了个寒噤。
　　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不知是多少年。她还是个懵懂弱小的孩子。
　　她站在肮脏冰冷的污水中，穿着破烂的无法蔽体的衣服，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伤痕。手中有玻璃碎片的冰凉触感，粘稠的红色液体从刃尖上滴落。地上倒着一具面目扭曲的尸体，是她的养父。

　　自从那天开始，她就拥有了魔力。
　　所谓的魔力，不过是上天给予不幸者的邪恶的力量，一边帮助他们摆脱地狱，一边又拉扯他们坠入更深的黑暗。

　　chapter 43
　　灰原哀被押进铁桶一样的防弹装甲警车，罪名是故意杀人。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了，街道却因为警察的戒严而无比空旷，连飞鸟也没有。所有人都沉默着，只有枪和警盾撞击的冷硬声响刮痛耳膜。
　　吉田步美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工藤新一。直到他被抬上担架，盖上白布，她仍是死死盯着他，仿佛要透过那层布，透过他的伤口他的血肉，去看一看他的灵魂，究竟长成了何等的模样。

　　终于，他的遗体被抬走了。

　　她只有仰头望向灰白色的天空，似乎想从那片无尽的虚空中，理顺这大堆纠缠不清的命运的谜。
　　圆谷光彦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拍了拍她的肩，勉强笑道：“……步美，回去吧。”她转过头来，看着他褪了雀斑的和煦面容。许久，她微微弯了弯嘴角，顺从地随着他离开了。

　　灰原哀坐在一片黑暗中。
　　她仿佛一瞬间老去，每个动作都非常迟缓。慢慢用手触摸着冰凉的铁壁，她笑了。
　　她想起了吃下APTX-4869的那天，自己也是这样，被囚禁在没有光明的黑暗中，等待着别人的宰割，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忽然，自前方，有个暗格动了一动，唰地打开，露出一张黝黑的帅气的脸。
　　她眯了眯眼以适应突然袭来的光亮，看到铁窗外的男人，虽然嘴唇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一双眼睛仍是炯炯有神的。

　　她于是淡淡地笑了：“服部，还活着吗？”

　　服部平次神色复杂地弯弯嘴角，算作回答。他动了动嘴唇，似是要说些什么，但终于还是转回头去。
　　然后，有只手慢慢地合上了暗格，她猜想那是随从的警察。

　　那束晨光仿佛是故意折磨她，很缓很缓地变窄，变细，最后只剩下一束，一束像丝线一样的光芒。

　　那样明净而灿烂的金黄色，她穷极一生都在追寻的，美丽光彩。
　　她缓慢地伸出手去，将那抹阳光接在手里。

　　她仔仔细细地端详着那凝聚在手中的光点，仿佛想到了什么，仿佛从那点光泽中看到了什么，仿佛回忆着什么，仿佛听到谁在召唤着什么。
　　然后她很安详地微笑，清澈的目光落在自己颈上那条纤细的银链上。将它取下，拧开，从中倒出一些细细的白粉。

　　过了一会儿，她停止了动作。

　　最后，向着阳光的方向，她慢慢凑过脸去。
　　像是沐浴在温暖灿烂的春光中，她的脸上凝结了一个柔美而圣洁的笑意。

　　chapter 44
　　寂静偏僻的公路上没有车子驶过，只有一辆亮红色的两厢车停在路边。

　　“那么，兰的下落，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小泉红子望着对面的少女。
　　“知道唷，”工藤爱眯着双眼，笑得惬意，“我把她绑起来丢在海滩上了，不知道潮汐什么时候会来呢？”

　　“你！”小泉红子不禁气结，抓住她的手臂，怒道，“那是你的母亲！”
　　工藤爱不疾不徐地挣脱，弯起一边的嘴角，勾出一个凉薄的笑意：“她？她只是个被丈夫抛弃，最后变成疯子的女人罢了！”

　　小泉红子怒瞪着她天真可爱的脸，一时语塞。

　　“你知道吗，因为讨厌我每天告诉她爸爸都做了什么，她呀，”工藤爱站起身来，娇小的身体还碰不到车顶。她笑着将身子探向绯眸的女子，姿势极具侵略和挑衅，“她把我拷在床上，还堵住我的嘴呢！”
　　“还有一次，她在我面前自杀，一边割腕一边哭着说什么连小爱也变成这样，她真是活不下去了。”工藤爱嗤笑，“这女人真蠢，她永远不会为自己而活吗？！还要麻烦我给她叫救护车！”

　　小泉红子默然半晌，突然坐正，钥匙一拧发动汽车，掉头向海岸方向开去。

　　“咦，你要救她吗？大姐姐你好伟大唷！”工藤爱咯咯地大声笑起来。
　　小泉红子蹙着眉，低声道：“不是救她，是去救你！”

　　“……！”工藤爱瞠大双目，一双邪气的明亮大眼里竟慢慢露出几丝怒意。
　　“你要救我？！你凭什么！”

　　“因为我需要你。”小泉红子平静的目光直视前方，专心开车。

　　“……”工藤爱竟被这样一句看似搪塞又荒唐的话给堵住，沉默下来。
　　她倚着车门望向窗外，神色阴晴不定。

　　chapter 45
　　毛利兰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梦境混乱而诡异，那样绝望而冰凉的漆黑色。
　　那些黑色似乎慢慢变成了某种黏液，冲刷着她的身体，就要将她席卷入森寒的黑暗深处。

　　突然，有只温热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提了起来。
　　毛利兰终于睁开了酸涩的眼，明亮的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她只模糊看到有大片艳丽的绯红模糊着占据了视野。

　　耳边似乎有谁在絮絮地交谈，她听不清。

　　倏地，有两只冰凉的颤抖的手捧住了她的脸。
　　那清凉的触感让她神智一醒，眼前猛地放大一对清澈的暖蓝色眼瞳。

　　她又一次感到悲哀和痛苦。——这样的颜色，不知折磨了她多么久，又将持续多么久！

　　“听着……”有一把软软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像是某种蛊惑的音乐，“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毛利兰……你会忘记曾经的一切……忘记过去的生活，忘记那些执念……”
　　她的眼皮仿佛越来越沉重，而那声音所告诉她的话，又令她感到无比的轻松和喜悦。
　　——是的，她早就想这样做了……只是放不下，放不下呵！

　　毛利兰突然用力地甩头，她流着泪，一边摇头一边喊：
　　“不可以！小爱，我的小爱！我不能丢下她呀！我怎么能丢下她一个人去幸福！”

　　那双手仿佛颤抖地更加厉害，那声音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又有两只修长的手，覆上了那冰凉的小手，将温热渐渐传递进她脸上的肌肤。
　　有个清冷而温柔的声音缓缓地响起了，她听得出那疏离中潜藏着的柔情。她仿佛想起了很久以前，有个茶色头发的少女，有同样温柔的手，和温柔的声线。她于是渐渐平静下来，那动听的声音轻轻道：“小爱就交给我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她终于涌出幸福的泪水，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工藤爱站在冰凉的海水中泪流满面，抽抽搭搭，终于像一个年幼的孩子般呜咽着大哭起来。
　　小泉红子微微笑了，将她拥进怀里，说：“你做得很好……很好。”

　　“红子，你会带我走吗？”她睁大濡湿的眼睛望向小泉红子。
　　摸了摸她的头，小泉红子望着她暖蓝色的双眸，那样温柔的颜色，那样刻骨铭心的光彩。许久，她温柔地笑道：“当然。我会将你培养成一个合格的魔女哦。”

　　她垂眸望向沙滩上安详睡眠的女子。
　　黑发流泻开来，在温暖的阳光中，毛利兰像是个不小心坠落人间的天使。

　　她微笑。
　　兰，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