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与你虚度光阴》关山卖酒

85、第八十五章 带我回家吧

　　第八十五章带我回家吧
　　戴续睁开眼睛看到还是在自己家里，心里明白现在肯定不是梦了。一方面他现在很清醒，没有任何不适。另一方面，这很真实，以往他发病的时候，场景不会这么清晰和稳定。但他却开始害怕起来，什么样的情况凌桀会在半夜把他送回家。如果这不是梦，那么他看到凌桀满脸泪痕的情境也是真的。
　　走到客厅，果然看到徐凯然在沙发上躺着。
　　徐凯然逗趣地对他挑了下眉毛“醒了？吃饭吗？爸爸亲自下厨做的，还热着呢。”
　　戴续拍了下他的腿，让他让个地方给自己坐，“老子还没疯呢。说吧，我又怎么了。”
　　徐小爷非常天真无邪地摇摇头“我真不知道，你家凌老师就叫我过来给你做饭。他说有什么话，你回来问他。”
　　“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凯然差点脱口而出，条件反射真是很要命。
　　“你都告诉他了？”
　　“那，瞒不住了嘛。”
　　“徐凯然！”戴续看着他一时又急又气。
　　“凌桀那个冷面阎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想知道的东西谁扛得住啊。更何况昨天那种情景，就算我什么都不说他也会知道的。”
　　“昨天到底怎么了？我伤人了吗？”戴续说到这突然紧张起来“玉衡怎么样了？凌桀送我回来，把玉衡自己留在暗海了吗？”
　　“玉衡是谁？”徐凯然听得不知所以。
　　戴续立刻拿着徐凯然的手机打给了凌桀。
　　“玉衡在哪儿？他怎样了？”
　　“阿续？你醒了？玉衡在我旁边，正玩得开心呢。”
　　玉衡听见是戴续的声音，立刻凑过来答话“爸爸！Papa给我买了新的乐高，等你下班了，我们一起玩好吗？”
　　戴续听见玉衡的声音没有任何异样，心里的石头才落下“好，衡宝，爸爸爱你。”
　　“我也爱你，爸爸。MUA~”
　　“晚上你还加班吗？我可以……”
　　戴续出言打断了他，“加班，改天吧。”
　　“那我先把他送回阮家。”凌桀看了眼手机，继续说“不要难为徐小爷，有什么话，等我回去亲自说。”
　　戴续把手机扔给徐凯然，“你老实交代昨天我干什么了。”
　　“我真不知道，到那的时候，就看见你蹲在旮旯面壁思过，凌桀坐在你身边一直守着你。”
　　“没了？那我手上和脚上的伤是怎么搞的？凌桀受伤了吗？”
　　“嗯……他倒是受伤了，哎哎哎，你先别紧张，他的伤是我打的。”
　　“你打他干啥？你打得过他吗？你说这话我会信？”
　　“不是，阿续，你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伤人自尊了？什么叫我打不过他啊？小爷我昨天就在这，把他按在地上痛揍一顿，哎，他没还手。怎么着吧！”
　　戴续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敢情您还挺骄傲是吧？他凭什么不还手？”
　　“他敢锁着你！他把你当犯人！我不该揍他吗？”
　　“那是我自己锁的，我怕自己会失控。”戴续失落地说“我甚至不敢跟他在同一间卧室里睡觉，可是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阿续，爱人的意义并不仅仅是你一直为他撑着伞。当你撑累了的时候，也可以换他来撑一撑。”
　　凌桀是和小陆一起回来的，两个人拎了很多火锅的食材。他一进门只看到徐凯然在厨房里做菜，“阿续呢？”
　　“生闷气。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这么爱生气，自己在屋里种蘑菇呢。”
　　凌桀拍拍他肩膀转身走进了卧室，看到戴续正坐在窗前在发呆。他走过去握住了那双冰凉的手。
　　“阿续，吃过饭我们好好谈一谈，好吗？谈完了，如果你还是坚持要我走，那我就走。”
　　戴续侧过头来看他，“真的？”
　　“我对你，从不说假话。”

　　这是五年之后，四个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三个人各怀心事，只有小陆是发自肺腑的真高兴却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凌桀不希望把氛围搞得太低沉，他夹起一块锅包肉，“吃火锅还要单独炒两个菜，徐大厨辛苦了。”
　　正要放到嘴里，被戴续用筷子挡住了，“甜的”。
　　以前凌桀胃不好，在外面吃饭的时候，用徐凯然的话说都得是戴公公亲自试过菜以后才敢给他家祖宗吃。凌桀喜欢重口的，但唯独不爱甜的。有时候凌桀馋的狠了，会偷偷吃戴续不准他吃的菜。于是你经常能看到，戴续像个无限雷达总是能精准拦住凌桀的筷子。
　　“辣的，不能吃。”
　　“太烫，放一放。”
　　“甜的，你不喜欢。”
　　这个场面太过熟悉，也被徐凯然无数次拿出来调侃，时隔多年再次上演，真是让人既感伤又欣慰。
　　戴续默默的把那块锅包肉夹到自己碗里。
　　徐凯然出来打圆场，“这是给我家小孩儿做的，你还真吃不了，我加了翻倍的糖。”
　　凌桀翻了个白眼“你不怕给小陆吃出蛀牙吗？”
　　小陆挠挠头发害羞地笑起来，“我回去一定好好刷牙。”
　　四个人同时笑起来，徐凯然举起杯跟凌桀碰了一下，“久别重逢，欢迎回来。”
　　小陆也举起杯跟他碰了一下，“久逢知己，欢迎回家。”
　　“现在，压力给到了戴续这边”徐凯然举着筷子当做话筒“阿续，上！”
　　戴续拿起了手中杯子发自内心地欣喜“久炼成钢，恭喜。”
　　一顿饭大家吃得欢欢喜喜，吃过饭，送走了徐凯然和小陆。凌桀拉着戴续坐在沙发上要给他放一段视频。
　　“玉衡一岁多的时候，有一天突然生病了，半夜高烧不退。我带着他在去医院的路上，因为下着大雪所以不小心出了车祸。在医院醒来的时候，Simon哭着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凌，我联系不到你相见的人。估计是医院下了病危通知，给他吓到了。后来我想，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突然死了，甚至都来不及留一句话给你。可能我都烧成灰了，你才刚刚知道这个消息。”
　　戴续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不许胡说八道。”
　　“所以我就录了一段视频，留下来以备不测。”
　　点开视频，看场景应该是在医院里录的，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在帮凌桀调试设备。
　　“凌，现在可以了。你要不要给这位弟婿介绍一下我？”
　　“阿续，这是我的表哥，就是那位教我冲浪的表哥，他叫阮文煜。”
　　“Hi，戴先生，你也可以叫我Simon哦。”阮文煜打过招呼，然后把镜头对准了凌桀“要不要我先把baby带出去？”
　　“没关系，让他在这玩吧。”
　　阮文煜弄好设备出去了，凌桀对着镜头开始说话。视频里的凌桀穿着一件白T，脸色苍白，身形消瘦，连声音也明显中气不足。戴续觉得心头一紧，握住了凌桀的手。
　　“阿续，很抱歉我们是以这样的方式再见面。当你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因为意外或者疾病离开了这个世界。不要觉得遗憾，我已经拥有过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星星，那就是你。我已经原谅你了，理解了你的不得已，也原谅了你的不得不。所以，请放过你自己吧。
　　我知道，活下去很难，很苦。也知道，被留下的那一个才是最痛的。可我还是自私地希望你能活下来，我把我这一生最爱的两个人交给你，我的孩子和我的爱人。请你好好照顾他们，把我还没来得及拥有的爱都给他们。
　　阿续，我很想潇洒地说把我忘了吧，去开始新的生活吧。可这真的太难做到了，一想到要你去牵别人的手就心如刀割。怎么办呢，我就是一个这么小气又自私的人。所以，你只能爱我，想我，别忘了我。
　　你放心，无论我在哪儿，都会一直等着你，三十年、五十年，长长久久地等下去，所以你不用着急来找我。
　　我所有的财产……遗产都由你来处置，帮我关照一下Maria和顾叔，他们年纪大了，要让他们老有所终。
　　阿续，带我回家吧。交付终身，合于一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