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与你虚度光阴》关山卖酒

62、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凌桀睁开眼睛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他感觉身体上没有剧烈的痛感。
　　“我已经死了吗？连痛也不会痛了，真好。”紧接着他立刻想到“阿续在哪儿？”
　　舒雅琪看到他睁开眼红着眼眶高兴地说“孩子，终于你醒了！”
　　“阿续呢”凌桀声音嘶哑得厉害。还不等舒雅琪回答，他就伏在床边吐了出来，十几个小时没进食，他吐出来的都是清水剩下的只有干呕。
　　舒雅琪拿了水给他漱口，但他还是一直吐个不停。徐凯然推门进来，立刻拆了一套新的牙具给他，还有好几种漱口水。凌桀一直把自己折腾到脱力才停下，倚在枕头上满身都是冷汗。
　　凌桀看着他张了张嘴，但是没有声音。徐凯然红着眼眶说，“阿续没事，他在别的病房，断了两根肋骨，没有生命危险。”
　　凌桀眼睛一闭就陷入了黑暗，在梦里魏翔把他按在地上，让他亲眼看着戴续摔下去，他用力地挣扎想跟着跳下去。只听魏翔咬牙切齿地说“都是你害的！你不配跟他一起死！”
　　“凌桀，凌桀”徐凯然半夜听他在梦里哭喊得厉害，只好把他叫醒“凌桀！”
　　凌桀在梦魇里被叫醒，满脸泪痕，眼神惊恐的像受了惊吓的小鹿。徐凯然一时看得心里难受，用被子将人裹住，拥进怀抱里拍拍。
　　“凌桀，你缓缓，等会儿我偷偷带你去看阿续。他真的没事，你们正好掉在了警察准备的救援气垫上。而且你还把自己垫在他下面，他的伤也没有受到二次伤害，不严重的，很快就能好起来。”
　　凌桀靠在徐凯然的肩膀上抽噎着哭起来，像是要把所有的害怕和恐惧都从身体里挤出去。
　　等凌桀逐渐冷静下来，徐凯然拿着热毛巾给他擦了把脸，帮他套上衣服，带着他悄悄地溜到了戴续的病房。
　　凌桀在病房外看着面色苍白的戴续安静地躺在那，一时心如刀绞。“我们说好要彼此保护，可我总是让你受伤，让你生病，让你一次次陷入困境和危险。是不是我的存在对你来说就是一种不幸。”
　　“看到他平安就好，回去吧。”
　　第二天一早小陆来换徐凯然的班。
　　凌桀对他们说“我没事了，你们不用特意留个人陪我。”
　　小陆笑着说“凌桀哥，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就当你陪陪我吧。”
　　凌桀的手机早就没电了，他也不肯充电，中间舒雅琪来给他送饭，说戴续醒了，问了他好几回。凌桀应了，却不提要去看戴续的事。第三天中午，他从午睡的噩梦中惊醒，看到床边坐了一个人，原来是坐着轮椅的戴续。凌桀猛地坐起来哑着嗓子问“你怎来了？”
　　戴续试着从轮椅上慢慢下来，坐到床边，伸手摸摸他的脸“我的小猫闹脾气，我得亲自来把他带回家啊。”
　　凌桀听了这话只觉得鼻子一酸，侧过脸去不肯看他。戴续用一只手轻轻捧过他的脸，低头吻了一下他冰凉的嘴唇。凌桀抖了一下，要躲。
　　他立刻用可怜巴巴的语气说“我一用力就疼得厉害。”凌桀不敢同他较劲，只能顺着他的劲儿，由着他的吻又落下来，一点一点深入。凌桀开始很紧张，他一闭上眼就是那天的情景，本能的要躲，戴续放开嘴，搂住他的脖子，轻轻叫他的名字“凌桀，凌桀，你看着我”。
　　凌桀睁开眼看着他，看着他靠近自己，亲吻自己，温柔缱绻，直到凌桀不再紧张，不再抗拒才放开了他。
　　“凌桀，如果有一天你面对生命和所谓的贞洁只能选一个的时候，我恳切地希望你能活下来。作为你的爱人，我不在意这幅皮囊，我爱的是你的灵魂。当然，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人生的选择权永远握都在你自己手里。我只是看不得你因为我而受那些屈辱，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怎么能因为我遭受这些呢，我舍不得。”
　　戴续擦干他的眼泪“我现在能理解你说的，永远不要成为对方的死穴。受制于人，看你被胁迫，真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换你一个自由。”
　　凌桀捧着他的脸主动亲了他一下“对不起，总是连累你受伤。”
　　“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也不用说对不起，更没有连累。你说过的，我们是一个整体。”
　　凌桀把头抵在他的肩膀上觉得精疲力竭，这种人和人之间无休止的算计与争斗太让人绝望了。
　　戴续的伤已经没有大碍只需要回家静养，舒雅琪把他们送回家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客厅里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们。
　　戴续不明所以“妈，你怎么？”
　　凌桀紧张的捏了捏手指，最后还是坐直了身体面向她说“阿姨，其实我是戴振阳和凌玥的儿子。”
　　“凌桀！”戴续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对自家母后说起这个。
　　“戴续！你还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舒雅琪疾言厉色“你是真的长大了，这么大的事也敢瞒我！”
　　从小到大，戴续很少看到舒雅琪发脾气，一方面是戴振廷向来对她谦让十分，戴续又懂事自律；另一方面在那样的家庭里都是极限拉扯，泼妇骂街那一套太掉价。她心疼戴续负累重，对这个儿子包容得很，一向连句重话也舍不得说，更何况是打骂。
　　“妈，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想瞒你。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你。”
　　“什么是合适的机会？现在就是合适的机会，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你还敢骗我，就别要这个妈了！”
　　凌桀刚要说话，戴续握住了他的手，对他摇摇头。自己走到自家母后身旁，单膝跪着。
　　“妈，你别生气了。这回是我们不对，不该这么久还没告诉你，我们承认错误。只是我们也一直云里雾里不知所以，害怕行差踏错引起误会。另外也确实不想让你卷进来，怕你左右为难。我们一旦做错，至少是小辈，挨打受罚还有转圜的余地。但若是你也被卷进来，就很难收场。我们不是瞒你，是把你当成能救我们的仙丹。”戴续把头放在她的膝盖上带着点撒娇说“女侠，你就是我们的大罗神仙。要不然有了紧急情况，凌桀也不会对你和盘托出，对吧。”
　　舒雅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让他先回去坐好，“凌桀，在你不惜一切选择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在他命悬一线你愿意与他同生共死的时候。在我心里你已经和小续一样是我的儿子了，但我现在要问你，不管你当初是为着什么目的接近戴续，靠近戴家，此时的你是怎么想的。”
　　凌桀真诚地对她说“我已经找到了答案，现在，我只想和阿续在一起。”
　　舒雅琪说得冷静，语气里却带着不可辩驳的强势“感情的事，分分合合很正常，我不做评价。但你若是因为这些与戴续无关的事伤害他，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
　　“妈！凌桀也是他妈妈的儿子。如果他的妈妈还活着，看到自己的儿子受了这么多苦，他妈妈就能忍受吗？从他决定坦白一切而我仍然选择相信他的那天开始，我就已经准备接受了所有的结果。这是你教给我的，选择没有对错，只有能不能承担后果。”
　　凌桀握住了戴续的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激动。
　　“我能理解。阿姨，换成谁都会担心害怕。我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可以拿来承诺的，就以我的性命起誓吧。”
　　“你闭嘴！”
　　“阿续，你信我吗？”
　　凌桀举起右手的三根手指说道“我以自己的性命起誓，这一生都不会做伤害戴续的事。我会竭尽所能地保护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舒雅琪转过头不肯看他们，凌桀走到她身边，蹲下来看着她。“阿姨，我明白，母亲对孩子的保护欲是多么强烈，这是一种本能。如果我跟您易地而处，肯定做不到像您一样好。我可能早就把凌桀这个混蛋赶出去了。”
　　舒雅琪擦掉眼泪，看着他怜惜地说“你们明明都是这么好的孩子……”
　　凌桀笑着对她说“我妈妈也这样说过，她说阿续是个好孩子，我们都是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