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与你虚度光阴》关山卖酒

52、五十二章 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第五十二章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凌桀感觉自己的眼睛肿得厉害，完全睁开都有点费劲。四周看了一圈，发现自己正躺在寝室的床上，一时对自己喝多了还知道爬上床睡觉这件事很满意。他爬下来洗了把脸，抬头照镜子把自己吓了一跳。不仅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脸也水肿得厉害，嘴唇上还有伤口。把脸仔细放在镜子前照了照，难不成昨天喝酒喝饿了，咬自己两口吗？凌桀都替昨天的自己疼得够呛，还好喝多了没啥痛感。
　　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地上连酒瓶都收拾干净了，如果不是自己这两个核桃眼，他都怀疑昨天晚上会不会只是做了个梦。他看了一眼其他三张床的被褥，明显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应该没有人回来过。正在凌桀深深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寝室的门突然开了，吓了他一跳。
　　戴续手里拿着早餐从外面走到他身边，语气冷冷地说“先把粥喝了。”
　　凌桀看到他，迟钝的大脑努力运转回想起昨天的事，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戴续把粥放到桌上，挑了挑右边的眉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凌桀全身的力气都用在靠着床柱让自己站直这件事上，用力地咽了一下唾液，低着头说“戴续，我们分手吧”。
　　戴续一点也不惊讶，“现在分手，你就再也找不到你想要的答案了”。
　　凌桀猛然抬起头，目光中有说不尽的惊骇。一朝被人戳穿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好像突然在人群中被扒光了衣服，又惊又惧，无处躲藏，整个人都战栗起来。
　　戴续见过凌桀各种真实的样子，温柔的，狠厉的，骄傲的，冰冷的，但无所畏惧才是他真正的底色，仿佛什么都能抛下，什么都不在乎，永远决绝而坚定。这是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害怕”。戴续生气却也心疼得厉害，走过去把人圈进怀里说“让我来帮你找答案”。
　　凌桀一把推开他，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先是低低地笑起来，随后声音越来越大，许久才止住。这笑声震得戴续心口也跟痛起来。
　　“你来帮我找答案”凌桀眼神中有说不尽的凄凉“回去，让你找答案”。
　　戴续拿起那碗粥拦住他“喝完了再走”。
　　凌桀接过碗一口气喝完，拿着外套走出了寝室。回到奥园，凌桀站在书架前深深吸了一口气，才下定决心似的把底层柜子里的盒子拿出来，放到客厅的茶几上。
　　戴续打开盒子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日记本，DNA报告单，各种照片，盒子最下面的都是和他有关的材料——参加各种活动的照片、生活照片、成绩单以及一些关于他的手写记录。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我妈妈叫凌玥，是这本日记的主人。大学毕业后她去美国留学，经朋友介绍认识了一个自称自己是戴氏继承人的中国男人。然后他们相爱了，这个人承诺会和她结婚。没多久凌玥怀孕了，但是这个男人却对她不闻不问，只有她自己还沉浸在这场爱情里不可自拔。在她怀孕五六个月的时候，男人回国了，一直没有再回来。直到生产前一个多月，这个人打电话告诉了她一些事。结果她大受刺激早产了，最终因为生产时大出血死在了产房里。除了两个当事人，没有其他人知道凌玥当时到底听到了什么会受到这么大的打击。把这个人介绍给凌玥的，是她的同学和好朋友，凌玥叫她雅琪。”
　　戴续惊讶地看着他“难道是我妈？”
　　“应该是的，因为书房相册里那张毕业照，凌玥有张一模一样的，站在你妈妈左边的女孩就是凌玥。”
　　“那个所谓的戴氏的继承人是谁？”
　　“戴振阳。”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凌桀拿出一张DNA检测结果，“他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
　　戴续仔细看了这张报告，日期是他去看望凌桀的时间。戴续注意到茶几上还有另外两张检测报告，一张是同样的日期，另一张要早上半年，应该在国内做的。
　　“另外一张是你和他的，国内的那张是我和你的。让我费解的是你和他并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是，因为他根本不是我爷爷奶奶的孩子，我爷爷的下属为了保护他，死了，他就收养了他的孩子。”
　　“原来是这样。”
　　“所以你想找到的答案是我小叔当年到底对你妈妈说了什么？”
　　凌桀愤恨地说“我想知道他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要让她怀孕，如果爱过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抛弃她！凌玥孤苦无依客死他乡，外婆思女心切早早过世，我成了没爹没妈的野孩子日日生活在煎熬和痛苦里。我要让他为这一切付出代价，这是他欠我的，欠凌玥的！”
　　“我想我可能知道一半原因。”
　　“什么意思？”
　　戴续把那天戴恒告诉他的话给凌桀讲了一遍。
　　“那他为什么还要和凌玥在一起？”
　　“那天爷爷在讲的时候完全没有提过这一段，估计家里人也不知道你妈妈的事。”
　　凌桀绕过茶几走到戴续面前咄咄逼人地问“现在你还要帮我找答案吗？在你妈妈、你叔叔身上，帮我找答案吗！”
　　戴续在他眼里看到了很多情绪，疯狂、爱恋、折磨、怨恨……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凌桀突然笑了一下，就像宣传栏里那种明媚灿烂的笑容，真美，可那双眼里却没有一丝真实的笑意，狂风暴雨最终全化作了苍凉。他把戒指从手上取下，放到了茶几上，“我不爱你，我们分手吧。”
　　戴续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人拉到眼前，逼着他直视自己。
　　“你不爱我，你想要真相。你处心积虑地接近我，引诱我，现在我对你死心塌地了，你更应该好好利用我啊。为什么要分手！”
　　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恐惧，凌桀整个人抖的厉害，咬着牙想甩开戴续禁锢的手掌“放开我！”
　　“不放！你不是想报复他吗！你不是想报复所有伤害你的人吗！我是戴家人，是舒雅琪的儿子，就从我开始吧！”
　　凌桀双眼赤红，怒发冲冠，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弹簧刀直冲戴续而去。戴续闪身躲开了这一下。凌桀像个发疯的小兽似的，胡捅乱刺，全无章法，两个人在客厅打成一团。几个回合之后，凌桀飞腿将人踹到墙边，立着刀刃直奔戴续胸口。戴续倚墙看着他，这一次却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凌桀心中一惊，手上的力量已然收不住，只得勉强将刀刃在手里转了方向，最后刀柄戳在戴续的心口，疼的他脸色一白。
　　鲜血沿着凌桀的手掌流下来，滴滴答答地敲在地板上。
　　戴续双目含泪，一把握住了凌桀的手，用刀刃对着自己，“你不是不爱我吗？不要伤害自己，来伤害我。来啊！”
　　凌桀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崩塌，仿佛瞬间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气，刀子从脱力的手中滑落。戴续一把将人抱进怀里，任他埋在肩膀呜咽嘶吼发泄着心里的委屈无助与彷徨痛苦。戴续轻吻着他的脖颈，希望以此能够抚慰他深陷绝望的爱人。
　　直到凌桀的情绪完全平静下来，“让我帮你把手包扎一下，好吗？”
　　凌桀轻轻应了一声。戴续把他抱到沙发上，然后拿出医疗箱处理伤口，伤口又长又深。他把包扎好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凌桀，你信我。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永远站在你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