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故事》绿酒砚

6、小溪村

　　第二天，张国栋在人民群众的强烈要求下搞了一辆越野车，载着季锦书、石啸歌和因为前一天晚上夜场演出而在补眠的老表，一行人在车里唱着不着调的歌。

　　万恶的资本家啊。“老表精神好了点之后，架着腿靠在座椅上，愤愤地谴责前方开着车传说中是资本家的张国栋，“锦书，这条路修的挺好的，村里的人做的？”

　　“乡政府里的人根本见不到人影，是乡亲们凑钱修起来的。”

　　“要想富先修路，这路修了对村里有大好处。”资本家同学凑了一句。

　　摇摇晃晃地好不容易到了小溪村，村里的人对季锦书几个人也十分熟悉，笑着打了打招呼。

　　不多一会，四人就走到了半山腰上的果园里，季锦书以一种小地主的死样子大声招呼着：“小的们，天然果园欢迎你们。”石啸歌和老表撒开了脚丫子就冲一颗梨树去了，另两个人闲庭信步地在后头逛着，张国栋瞧着果子的长势，嘿嘿地笑了起来，“专业的就是有含金量，这果子长得多好。”

　　果园旁有一处挺大的木屋子，那是季锦书和他的师兄平时来做观察研究时住的屋子，经常大学里的老师以及师兄弟也会来这做做实地研究。师兄李晓烨正在坐在门口木凳上统计一些数据，招呼着季锦书一群人过去。

　　李晓烨给季锦书点拨了下这季新栽培果树的情况，隔行如隔山，其他人不知道内情，蹲在一旁吃新采的果子。

　　这果园的建立可谓一桩传奇。

　　季锦书少年成名，高三那会媒体记者都伸长了脖子等季锦书挑大学挑专业，恨不得自己替他办了，好第一时间出一篇惊世骇俗的报道。

　　最后季锦书的选择跌破了所有人的眼球，他既没有读与写作有关的专业，也没有读其他热门专业，而是剑走偏锋地选了一所农业大学读农学，一下子让人如在云里雾里，不晓得季锦书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季锦书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打算，他就喜欢当个泥腿子，喜欢田野果园青山小溪，喜欢朝气灵动的大自然，喜欢这些天然美好的植物，喜欢在田埂果园里工作的充实和踏实。

　　他的童年是在外婆家度过的，外婆家在东北，高大的木刻楞房子，房前屋后是菜园子，短暂的夏季来临时，菜园的形形色色的植物地疯狂生长，他小小的身影奔跑在色彩斑斓的作物里，在寒冷的冬天里，他坐在温暖的炕上，呼啸的北风拍击着门口干枯临死却又能在来年春季蓬勃生长的大树，幻想了一个个天马行空的神怪故事，自由清新的自然，那是他梦开始的地方。

　　季父季仲宁在季锦书告知他的选择时，哈哈大笑，拍着季锦书的肩膀说：“想好了就去做，年轻人就应该这样。”季父的开明令季锦书的志愿投报毫无阻力，他才懒得向外界不相干的人交代。

　　而李晓烨的路走得明显比季锦书艰难了许多，他是从农门里走出来的孩子，父母亲倾尽全力培养他读书，就是希望他能跳出好几代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父亲知道他要报考农学后，第一次怒气冲冲地打了他一顿，李晓烨想向他解释自己真心喜欢农业，想告诉他自己要去学到先进的农业技术，改善自己的村民以及更多农民的状况。

　　如果说季锦书是因为热爱而学农学，那李晓烨就是因为一种深深扎根于祖祖辈辈奋斗过的土地里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李晓烨最后拿着母亲偷偷给他筹的学费去往了不知名的未来。

　　两个怀揣着不平凡梦想的少年人在同一个大学里很快就走到了一起，尽管自身不同的性格使得他们偶有争执和分歧，但共同的追求和梦想还是超越了许多性格因素。

　　偶然有一次两个人来到这个村子做土壤研究，这个村子里的淳朴民风以及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给他们留下很好的印象，而当时季锦书的未来规划逐渐明朗，李晓烨的父亲对儿子的选择也不再表示反对，只是希望儿子能做出一番事业，两个不怕虎的牛犊因为梦想因为家庭期许决定承包下这片山林，天然果园最终诞生了。

　　小溪村在秦岭淮河一带，加上全球变暖的影响，亚热带和温带的水果都可以种植。由于两人都想出卖绿色无公害的水果以及出于研究更科学的果树种植，对农药喷洒的态度始终都是能少则少，能不用最好，同时农药的缺少也对水果的病害防治造成了一定困难。虽然这样，强烈的自信心是让两人越挫越勇，百折不挠。

　　还等到两人把问题谈得差不多的时候，时间也差不多到午饭了，一群大男人也煮不了什么好吃的，勾肩搭背地去了村里人的家里蹭饭。村里人对季锦书和李晓烨印象非常好，经常有什么技术问题都会去找这两个科班里的人出来的小农民，两人乐于帮忙，也爱向村民讨教一些问题，毕竟这些村民几十年的栽种经验在大学里肯定学不到。

　　王大伯一家很热情地招待了他们，询问了下季锦书他们水果的销路，几人十分认真地回答了，水果有在本省的一些超市水果店出售，下一步打算推广到邻省。提到水果质量时，季锦书和李晓烨骄傲地直拍胸脯，万事具备，就差市场了。

　　石啸歌啃着王伯家做的大肉菜，口齿不清地说“我要把果园写进我的小说里。

　　季锦书扑棱下石啸歌的小脑袋，“得了吧，偷桃子这事已经给吴承恩写了，你自己手上的事办好没？网站的人怎么说？”

　　石啸歌摇摇头，“这事我可能办不好，锦书哥，你帮帮忙吧。”

　　旁边的张国栋和老表叹了口气，上帝是公平的，他就不会让一个人十全十美，看来奶爸家兄是要当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