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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2 ...

  •   拒绝带小孩,拒绝做保姆,拒绝空闲时间被不必要的事情占领!
      ……面对四个小孩可怜兮兮的目光、特别是其中三人都在他心中占有非常重要地位的情况下,Emiya真的很难说不。

      “……不好意思,咳、咳咳……Emiya,要拜托你们带樱他们出去……”
      雁夜再次咳嗽起来,激烈程度让Emiya忍不住担心他会不会就这么把肺咳出来。青年的身体状况一直都很不好,逃出间桐家在这里住下、由罗宾汉找来些不知道是否有用的药草后才逐渐稳定下来。不过依Emiya的看法,雁夜只要远离他那个不知有多老还能活蹦乱跳的老吸血鬼祖父和从败家到更败家的兄弟,病能好起来一点也不奇怪。
      “没事,你放心吧,我不会弄丢他们的。”虽然某个赤铜发的小鬼头就说不定了。他在心底默默补充。
      ……反正罗宾汉会特别照顾的。
      不用担心真的弄丢某人的Emiya毫无心理负担。

      在Emiya试图把四个小鬼中的三个从自己的腿上扯下来时,罗宾汉已经做好了出门的准备工作。
      “Emiya——你那边好了没……”
      Emiya看着呆呆地看着他的橙发青年,不解地停下了动作。见对方一直没有反应,他只得腾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晃,“喂,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发现你多了好多白头发。”
      “……”
      Emiya不暇思索给他一个手刀,“你的脑子进水了吗?!胡言乱语在做梦的时候说——”
      他猛然停止了动作。无数画面从他眼前飞过又消失,他想要去抓,记忆却飞速从他的指缝间流走,彻底消失不见——
      ——如果毫无防备,确实会如此。
      “一旦有所意识,要想抓住那些稍纵即逝的回忆就容易得多,而且重复次数越多就变得越简单”。他看向自己的手。当然不可能是用实质的手抓住的,但在关键词出现的瞬间,这一次他真的抓住了机会。——而因为这份回忆恰好包含了切嗣的信息整合笔记,一个记忆接续着另一个,如同网络般再次带动下一个,当他回过神时,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成功回忆起了过去全部。
      而今天才只是“第二日”。和过去只能在潜意识中朦胧注意到相比,这次的进步已经超越突飞猛进称得上是恐怖了。
      “……Emiya?喂?你怎么了?”
      他们的立场和刚才颠倒了,这次是罗宾汉伸出手在他眼前晃动。看着橙发青年眉目间掩藏不住的担心和紧张,在过去的四日世界中一点点累积的心情改变在一瞬间喷涌而出,Emiya突然感觉眼前的青年是那么可爱。在他有所阻止之前,他已经自发抬起一只手揽过罗宾汉的脖子,吻上了因为突发状况微张着的嘴唇。
      “——!”
      只是个很快速的蜻蜓点水般的吻。然而罗宾汉却惊讶地瞪大了双眼,脸红着张口结舌就是说不出话。……该不会自己那时看起来也是这个样子吧?Emiya自嘲的同时看见对方眼中光芒的闪动,随后那目光变得熟悉,突然发现自己原来误解了一件事。
      ——原来如此。这就是“记得发生的一切”的人的不同吗。
      对这个世界的真相产生自觉的人和尚无自觉的人的区别居然这么大,而他过去竟然一直没发现过这点,这让Emiya简直有些懊恼了。不过至少这一次,他居然比那个大多数过去中一直知道真相而瞒着不说的罗宾汉更早产生自觉的事实让他心情愉快。
      尤其是这一次,让他产生自觉回忆起不同四日中往事的,是他的吻。

      “你……你……”
      “容我提醒一句,你现在的表情很滑稽。”Emiya抱着双臂得意地看着罗宾汉。这种机会太难得了,特别是一想到自己误以为罗宾汉一直早早就知道真相、这一次却发现他也会迟到“第二日”还毫无知觉,心情更上一层楼。
      “管他什么滑稽不滑稽的,少毒舌一句会死吗你这扭曲度堪比树根的家伙。”罗宾汉抱怨着,最终却破功笑了出声,“……哈哈……哈……怎么可能不开心……你没注意到吗?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吻我!”
      “什……”
      这次尴尬的人变成了Emiya。没有吻过吗?他想拿之前草坪上的那个吻反驳,却发现对方其实并没有说错。然而看着笑得必须要扶着桌子喘气、就算这样都还在断断续续地漏出笑声的罗宾汉,他终于忍不下去直接爆发,“Trace on——”
      ……………………
      没有干将莫邪。没有魔力编织时的轻微摩擦爆破。什么都没发生。
      “噗噗——”罗宾汉终于彻底笑瘫,蹲在地上努力抓着桌脚想要爬起来,可惜怎么也不成功,“亏你还已经过了一天了,想起一点记忆就把‘这四日’的规则全忘了?我们可都是普通人,圣杯战争就是个卡牌游戏,Emiya先生您的中二病怎么还没好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喔噗——”
      海报卷一下又一下敲打着手心,Emiya挑眉,得意地扬起了一边嘴角。
      ——就算不强化海报卷得够紧揍人也是很疼的!

      ……然后回过神的两人发现身边的四个小孩看了一出好戏。凛不知为何双眼放光;樱慌慌张张不知怎么阻止他们写作吵架读作胡闹括号调情的行径;伊莉雅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因此一直笑嘻嘻着,只是不知为何跟凛咬耳朵说着说着表情就诡异了起来;士郎依然面无表情。可惜对Emiya来说,不管士郎什么表现都会刺激到他的神经……
      两人展现了他们正式互相确认心意以来第一次的默契。……摆出家长的威严,把刚才的事情当作没发生过!

      在“这个四日”的世界里,没有魔法,也没有他们熟悉的“魔术师”,只有那些借助灵活手法和设计巧妙的机关给人们带来欢乐的艺人。然而圣杯战争却依然存在,御三家也存在,来自德国的艾因兹贝伦、玛奇里——现在是间桐——和日本的远坂创造出的圣杯战争卡牌游戏和相关产品风靡了世界。虽然间桐家因为种种原因没落下来,连继承人都要从远坂家收养,但这仍不妨碍它成为三根支柱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而现在两人要带着四个孩子去的地方,就是圣杯战争卡牌游戏的对战大赛现场。
      Emiya原本以为自己对“圣杯战争”不能再熟悉了,结果他依然太过天真。“圣杯战争”的世界观确实和真的圣杯战争完全一致,然而卡牌却不止他知道的四战和五战的英灵。各种各样的英灵各有不同的宝具和级别,还可以分为Stay Night、Zero、Hollow Ataraxia、Extra、Extra CCC、Apocrypha、Strange Fake等等各种版本,每个版本都有总体框架类似但不同的故事背景,包括民间也存在个人创作现象,只要平衡性良好受到大部分读者认同就可以申请官方认准,从而衍生出新的分类和新的英灵……甚至卡牌游戏中还不止有英灵卡(又称Servant卡),同样存在Master卡,在看到一身戎装的自己和罗宾汉出现在书中时Emiya已经结束天打雷劈目光死得跟士郎并驾齐驱了。
      ……不过,就算是现实的那个圣杯战争,那个圣杯其实也是世上无数个圣杯中的编号第七百二十六号,所以到了这个世界才会反映成这个样子……?
      啪地合上圣杯战争入门介绍书《来吧少年!轻松易懂的圣杯战争!》,Emiya指天发誓这绝对是他经历过最和平的四日。不幸的是他觉得这实在无法让人坦率地高兴起来……

      对战场地设置在新建成的市民会馆。但前来参加比赛的人实在太多,在士郎第三次被人群冲散Emiya不得不抓住他时他终于被迫放弃,认命地将男孩的小手裹在自己的掌心,同时冲笑嘻嘻地怀里抱着樱脖子上坐着凛的罗宾汉狠狠瞪了一眼。他敢打赌,这家伙绝对是有预谋的!
      他当然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放手!御三家如此有名,它们的继承人情况也保密不了,早就被各路记者探得一清二楚。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是雁夜一个人带着他们四个来会发生什么。看到士郎跟如此有名的三人在一起,等他走丢了遭遇拐卖勒索事件的可能性根本是百分之百!天杀的小鬼到底多会立死亡flag?!
      Emiya拒绝设想排除身份问题士郎被拐的几率。
      “你们也来了?”
      努力地阻止坐在肩上的伊莉雅扯住他的头发,Emiya好不容易转过身来,“迪卢木多?”
      “你好,Emiya,”黑发青年的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扫过,“需要帮忙吗?”
      “……还是算了。”

      就算失去了泪痣的魔法,迪卢木多的相貌和泪痣本身就足够吸引视线。在发现自己和被人流挤开的罗宾汉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而自己周围高得有点离谱的拥挤度似乎和身边的青年有着不可分割的密切关系时,Emiya果断谢绝对方的帮助,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顺带一提,迪卢木多是代替肯尼斯和索拉这对新婚夫妇来现场取材的。他们是来自英国的剧本写手,同样在Fate公司旗下工作,Zero中的一部分就是由他们执笔。迪卢木多则是他们的编辑,据说刚到任很长一段时间内肯尼斯都认定总部派来这么帅气的年轻人是要对他的未婚妻图谋不轨,不管迪卢木多怎么信誓旦旦表示写手老师就是一切都没用。
      而对于知道两个世界故事版本的Emiya来说,只能对这强大的设定感慨万千……
      总算是挤到罗宾汉身边。橙发青年在那个位置等了很久,此刻Emiya终于抵达终点,他笑嘻嘻地掏出纸巾递过去,“跟迪卢木多聊了什么?”
      “也没什么。”Emiya接过,呼出一口气——就算会场有空调,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又要管好两个好动的小孩——好吧虽然很难承认不过是一个——他早就浑身大汗了,“很明显他没有记忆。”
      罗宾汉张大眼睛看着他,好半天才叹气,小声嘟囔,“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嗯?”
      “……不,没什么。”
      橙发青年瘪了下嘴惺惺地别开了头。又过了片刻,突然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Emiya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翘,“你……”
      “怎么,你们也来到本王的地盘了?”
      ……气氛被破坏了。Emiya瞪向不知何时出现的吉尔伽美什,而对方正洋洋得意地抱着双臂。在这个世界里,吉尔伽美什是同名财团的BOSS,Fate公司几乎全部的资本都来自他的赞助,出现在这里丝毫不奇怪。
      “闭嘴,英雄王。”反正卡牌上吉尔伽美什就是英雄王,这么说也不用担心暴露什么信息。话虽如此,Emiya也一眼就能明白,吉尔伽美什同样是有记忆的人。
      “哼哼,本王心情愉快,今天就宽恕你们的无礼。”怪声怪气地哼了几下,吉尔伽美什眼珠一转,视线落在了伊莉雅和士郎的身上。Emiya警惕地将两个孩子拉在身后,谁知英雄王却也没被激怒,只是笑得更厉害了。
      罗宾汉不动神色地抬起胳膊,亲昵地搭在Emiya肩上暗示着保护,冲着对方挑起眉毛,“那么尊敬的英雄王,您有何贵干?”
      “只是享乐罢了。”见两人同时露出怀疑的目光,吉尔伽美什也没什么特别反应,“杂种们的娱乐令人发笑,可偶尔参与倒也不那么无趣。”
      “这位客人,请你好好排队不要妨碍队列前进,还有请不要口出脏话!”
      谁居然敢对吉尔伽美什这么说话?Emiya佩服着对方的大胆,看了过去,却发现这居然又是一个熟人——身着穗群原女子校服的藤原大河在发现熟人同样在这里时立刻完成了从义愤填膺到矜持微笑的变脸,“Emiya哥?罗宾哥?你们也来玩吗?”
      “大河,你是在……”
      “这次会场的秩序维持不是藤村组在负责嘛,”少女开心地回答,“刚好我作业做完了,就过来帮个手。”
      “你……”
      “杂种!你居然敢用这种命令语气跟我说话?!”刚才一直沉默的吉尔伽美什终于爆发了(所以刚才是在积蓄怒气?),“你知道我是谁吗?!”
      “吉尔伽美什,吉尔伽美什财团的老板,我当然认识!”大河毫不畏惧地挺起胸膛反驳回去,“就算你是神也得守规矩!而且我哪里命令,我不是说了‘请’吗!”
      罗宾汉在一边噗哧一声喷笑出来,显然是联想到少女脱口而出的话和真实情况的微妙吻合。Emiya为大河捏了把汗——谁知道吉尔伽美什一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但罗宾汉却笑了,拍拍他的腰,“别忘了‘这世界’不存在魔法,二货王就算再愤怒也没法把她捆起来。”
      Emiya对此的反应是翻了个白眼,顺便把他那只不规矩的手拍了下去。

      吉尔伽美什和大河吵了几句之后就没再继续,而是看向他们似乎打算再次挑衅。Emiya和罗宾汉同样做好了接招的准备,就等英雄王开口——
      却被大河一起推上了舞台。
      “大河?!”
      Emiya惊讶地问着。大河却丝毫没有理解他的困惑,指了指舞台中央的桌子,“士郎他们已经在比赛了,很快就轮到你们,别着急!”
      ——这么说起来士郎他们什么时候不见的?!
      他心中一紧,却在看清舞台中央时再次脱力。桌子靠他们所在的这一侧上,四个孩子背对着他们坐成一排,煞有其事地出着卡片。广播里甚至有着明显偏心的赛况直播,“御三家次世代组正在进攻!真是威力强大的出招!”
      Emiya环顾四周想要确认他们的处境,然后终于明白他们现在要干什么。罗宾汉比他先一步出口,“我现在知道刚才大河说的‘队列’是什么意思了……”
      ……所以说他们是什么时候排到自由参赛者的队列里来的?
      不想再思考这个问题,Emiya在尝试离开队列失败后决定要死拉着罗宾汉和二货王一起死(面子上的意义),老实地等着并观看四个孩子的战况。
      出乎意料的是士郎等人的出牌技术居然相当高超——也对,在这个世界里他们是御三家的继承人,自家出的游戏自然熟练——和对手僵持不下,居然一直支持到流局。可惜的是在自由赛中流局依然算守擂方的胜利,凛昂起下巴哼了一声,拉着有些沮丧的樱和气得脸颊鼓鼓的伊莉雅下了舞台。
      ……为什么士郎还留在台上?
      凛三人离开后,Emiya终于注意到他们的对手,随后彻底傻了眼。广播无视了他和罗宾汉(恐怕还包括吉尔伽美什和迪卢木多)微妙的心情,宣布道,“很遗憾,守擂方依然保有着他们的位置——恭喜吉尔元帅&COOL艺术组再一次取得胜利!”
      “……”
      现在并不是无言的时候。他看见士郎绕过桌子,仰起头看着雨生龙之介。青年则笑眯眯地弯下身,给了他一个拥抱。
      然后士郎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
      ——小鬼?!
      Emiya的嘴一张一合,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再见,龙之介。”
      “嗯。再见,士郎。”
      男孩跳下舞台,和等着他的三个女孩汇合。直到被不耐烦的大河踹进舞台中央,Emiya都没有回过神来。

      “……名是什么?”谁?
      “开天辟地乖离之……”吉尔伽美什的声音。
      “英雄王你的起名品味真是不堪入耳。”罗宾汉。
      “你说什么?!”吉尔伽美什。
      “好了好了,后面还有很多人要挑战……接下来让我们欢迎新的攻擂方——交通信号灯组!”
      ………………
      ………………
      ………………
      啥?!

      三个只懂亲身参战对卡牌游戏一窍不通的成年人毫无悬念地输了个痛。Emiya出门前临时抓在手里的恶补入门书也帮不了他们。
      Emiya觉得这次丢脸丢大发了。就在他走神的时候居然被定下了这么死蠢的组合名,而且通过广播被宣传得人尽皆知,他已经不敢想象接下来几天要怎么出门……好吧还剩两天。
      吉尔伽美什受的打击比他还大。骁勇善战智慧过人的英雄王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目无高光,“我竟然输给了杂种……那个Caster……”
      罗宾汉的脸色同样没好到哪里去。但至少受打击过重灵魂出窍状的吉尔伽美什晃晃悠悠远离了他们,这一点就足够让两人重新振作恢复心情了。
      平复一下心情,Emiya问起一个他一直很在意的问题,“你是怎么发现这个世界并不是真实世界的?”
      “家庭。”罗宾汉答得轻快,“大概是因为我的父亲去世太早的缘故吧,我对别人的家庭状况比较敏感一些。而切嗣明明有女儿,却找不到妻子的存在,在某次无意中提起之后我和切嗣就都想了起来。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应该说关于‘她’的一切、至少是圣杯战争中发生的一切都不被这个世界承认。接下来第二次想起的时候就没有切嗣的关系,而有了几次后记忆存在了触发点、要想起就变得越来越容易了。”
      “……”Emiya在听到前半句时想表示自己使对方回忆起不太好往事的歉意,但看到罗宾汉的眼神时他就明白,橙发青年并不介意这点也不需要他感到歉疚。他闭上一下双眼,再睁开,“为什么要隐瞒?”
      “理由倒也没什么……”罗宾汉摊手,笑容却有些苦涩,“……也许算是‘有记忆’的人共有的默契吧。知道吗?关于圣杯战争结局的记忆出现混乱和模糊的只有在‘孔’被破坏时活着的人和英灵,那些死者全部都清楚地保留有到死前为止的记忆,并且一定程度上推断出了我们所有人目前的处境。一部分人大概是为了在这个世上再留得久一点,因此对活人隐瞒了真相吧。”
      “……那么你呢?”
      “差不了多少。”他耸肩,“对切嗣来说醒来会很残酷的。从这个梦中醒来,他就会发现他爱的人都离开了他的身边,我们必须回归英灵座,伊莉雅还在遥远的国外等他去救,他现在能够看到的各种认识的人让人想要微笑的小小相遇和日常也根本没有可能发生。留在他身边的只有士郎,而你不能保证他在看着他的时候能够不想起你所遭遇的一切,被救回来的伊莉雅同理——我知道你要说长痛不如短痛或者一直将事情推后不会有任何好转,但这个循环的四日只是虚构出的时间,真实世界里的伊莉雅并不会因此需要多等多少……那么在必将到来的睁眼之前、在梦境中再浸泡得尽量长一些,又有何不可呢。”
      做梦的不止是切嗣一人。而且——这个梦境真正的主人,也并不是卫宫切嗣。
      Emiya低下了头。他说得对。而既然自己都能够在第二天恢复记忆,不正证明这个世界正不可避免地走向崩坏吗。
      “而且也托这个世界的福,我可以跟你多待一会儿啦。”罗宾汉得意地眨眨眼,“哎。要知道我告白的时候时间根本不允许,本来这该是多惨烈的生离死别啊……”
      Emiya脸红了。他觉得拳头蠢蠢欲动,但最终他还是叹气。
      “……白痴。”

      心底的疑问全部解决,那么接下来就应该好好完成带孩子的任务——这么想着的Emiya回头,然后在看见四个小孩中三个脸红红还很明显藏着什么的时候终于产生了一丝危机感。
      “……凛,你手里的是什么?”
      “噫!”被点名的双马尾小女孩差点跳起来,更加往后藏,“没没没没什么……”
      “——哟!”
      小孩自然斗不过大人。卑鄙的大人罗宾汉轻松趁凛被转移注意力夺过了她手里的东西,然后在摊开看的时候傻眼了,“E、Emiya……”
      Emiya花了半秒钟移到罗宾汉身边看清那是什么。然后他用剩下的时间后悔。
      ——谁来告诉他这种耽美漫画是谁给凛的?!
      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看向扭扭捏捏羞涩得简直要钻进地里的凛,一脸坏笑但目光躲躲闪闪的伊莉雅,最后落到一言不发但脸已经红得要滴出血的樱……
      发现得太晚了。女孩子们已经集体被污染了心灵,阿门。

      Emiya的心情过了一个晚上都没好。是的,不管是谁发现自己和别人谈恋爱的场景被人看得津津有味都会感到尴尬的,当那个“人”指的是一群天真烂漫却被普及了足够理解他们在说什么做什么的知识的孩子时尤甚……
      什么你说情侣都是放闪光弹丝毫不顾及周边单身狗感受的?那一定是你太高看了处男·Emiya在恋爱方面的脸皮厚度。
      他显然没有自觉圣杯战争期间他和罗宾汉的某些行为足以构成放闪扰民的重罪。就算反论那时他们都没告白也没用。
      没法放着Emiya在房间里窝着死活不愿出来丢人现眼,罗宾汉不得不用士郎做激将法才把他激了出来。结束了略晚的早饭,走过中庭时,两人停下了脚步。
      “……切嗣……?”
      在庭院里忙活着的切嗣停下了动作转过头来,同时拉下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一边帮忙运土的士郎也回过头来,巴掌大的脸蛋上滑稽地沾着泥印。
      “你在……”干什么?
      Emiya惊讶地看着庭院里新出现的东西。那是一颗樱花树的树苗,被小心地植在了院子里空旷的一角,仿佛那里原本就是为了让它生长而空出的。土已经被平得差不多,他们就算此刻加入也没有可帮到忙的地方了。
      “切嗣!士~郎~~~”
      伊莉雅像炮弹一样撞到切嗣怀里拥抱一下,不等切嗣僵硬着回抱、又扑向士郎掏出散发着香味的湿纸巾擦掉他脸上的印子。随后她转向Emiya和罗宾汉,“在院子里种一棵樱花树很棒吧?我会期待这件事的!”
      “……哼,樱花树可是很招虫子的,等到了春天你就会知道……”
      习惯性的打击话语从口中流出,Emiya突然截住了下文。他惊讶地看着伊莉雅,而少女却淘气地嘻嘻笑着,闭起一只眼睛,嫩白的食指轻轻贴上粉红的嘴唇。
      “……”
      他哑然,然后立刻看向切嗣。这一次他注意到了,男子的眼剧烈地颤动着,那之中比起刚才闪动着不同的情感。
      “……切嗣……!”
      “我没事,Emiya。”
      在切嗣开口的同时Emiya已经明白了——就在刚才,他已经想起了一切;而同时,切嗣也看出他同样恢复了记忆。
      切嗣伸出手,有些迟疑地抚摸上樱花树的树干。细长的枝干上,小巧的花苞刚刚冒出头来,在微风中舒展身姿,轻轻摇曳。Emiya想起圣杯战争发生在冬日,那么现在的设定恐怕是早春。
      “舞弥说跟人约了去甜品店,晚餐前会回来。”他喃喃着,“在庭院里有一棵樱花树挺好的。很合适。而且伊莉雅也喜欢。”
      黑发的女子并不知道切嗣和人造人之间的交谈。那时她早已死去。
      这棵樱花树曾存在于切嗣描述的未来中,用来纪念这个现在还有机会和他们谈笑、却时间所剩无几的女子。
      这棵樱花现在被用来纪念另一个人。就算无法说出口,找不到她存在过的任何一丝痕迹,但他们都知道,她就在这里,并持续地抗争下去。
      直到这个世界走向终结。
      切嗣无言地看向罗宾汉。双方僵持片刻,橙发青年深深地闭上了眼,吐出一口气。
      “我知道了。我会说出我知道的一切;但你也必须保证你不能动手。不能在这个世界。如果连武器和魔力都没有,你根本不可能对付得了黑泥。”
      切嗣点头。
      “从结论来说,有资格结束这个世界的,恐怕只有一个人。
      “你。”

      一个夜晚,一个白天。切嗣在房里静坐,对着纸上的内容写写画画,推演出一个结论又在下一刻直接推翻。整天关在房间里始终不好,Emiya试图把他拖出房间,被罗宾汉阻止。
      “切嗣也是需要点时间来调整的。”他说。
      Emiya当然很清楚这一点。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坐立不安,恨不得去厨房跟锅碗瓢盆大战三百回合、或者对卫宫府进行第三次的彻底大扫除。连罗宾汉也没好到哪去。继Emiya的失常表现,他开始不时把手里的橡子(艾因兹贝伦森林里捡来的战利品?)往天花板上抛起又接住,不断重复……啊,开始抛成圈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模仿马戏团小丑吗?”
      罗宾汉瞥了停下手中动作的Emiya一眼正要说话,飞到空中的橡子掉下来砸到他的头,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噗哈哈哈!”伊莉雅喷笑出声,捂着自己的肚子;就连舞弥也忍不住弯了嘴角。士郎依然没表情,眼里藏着担忧,Emiya恶意地揣测也许他是在担心罗宾汉精神失常了。
      橙发青年泪眼汪汪地去捡橡子,趴到沙发底下努力去够滚到最里面的一颗。伊莉雅从椅子上跳下来,不顾士郎的阻拦,对着罗宾汉的衣服下摆刷地一下掀起来,遭到对方挣扎着抗议,“哇啊啊啊大小姐你是德国淑女!不可以这么做!”
      伊莉雅只是笑得更厉害了。Emiya的视线在橙发青年白皙的皮肤和腹肌上停留片刻,艰难地收回去,只把伊莉雅抓了回来。少女嘻嘻笑着,仰过头去看他,“我说Emiya,你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啊?”
      “为什么……”
      Emiya的目光依然落在罗宾汉身上;尽管橙发青年还没结束寻找,露在外面的下半身和被伊莉雅恶作剧完毕退到胸口的衣服显得有些可笑。他想起和罗宾汉还在敌对阵营时的第一次相遇,想起在艾因兹贝伦森林里的交手,想起转到同一阵营后的警惕和互相嘲讽,想起几乎不可能发生的被揭穿和那时的震惊,他对自己和士郎之间关系缓和做出的努力,与Lancer交手时的配合和为彼此竭尽一切,还有最后的告白。
      还有在这小小的世界里,时长四日,地点限于一个城市,循环往复几次十几次几十次的日夜相伴,感情羽化成蝶。
      他们本都不是应该出现在这场圣杯战争中的人,不必说交集,更不必谈亲密到深入彼此心底。造成这样的局面,没有任何能够代替的字眼,只有一个词汇得以描述。
      “……因为奇迹吧。”
      因为奇迹,他们才得以相遇。因为奇迹,他们才得以互相理解。若没有这份幸运,Emiya无法想像自己会和另一个人甚至是像罗宾汉这样相遇情境称得上是最糟的人心甘情愿地待在一起,说笑互讽,或者什么都不干,只是享受彼此的陪伴。
      他衷心地感激着一切。感激遇到这样一个人,会即使敌对怀疑却也试图了解他的过去,会看穿他的软弱逃避迫使他去面对,会在他烦躁得静不下来的时候装傻充愣、来缓和所有人的紧张心情。
      “诶?!我有那么糟糕到要奇迹出现才行吗?!”
      罗宾汉露在外面的下半身强烈控诉着扑腾起来。Emiya想了想,恶意地勾起嘴角,手指顺着他的脊柱掠下。
      “Emiya——!!”

      ——所有人同时停止了动作。
      罗宾汉将孩子们挡在身后,丝毫看不出刚才卡在沙发底下的迹象。Emiya与他并肩而立。舞弥起身同时随手抓起椅子架在自己身前。
      声音来自庭院。庭院里的后门是木质的,比起正门要容易破坏得多。然而在这四日往复的世界里,夜晚只要待在建筑物以内就是安全的,出于不可解的原因在街道上游荡的黑泥并不会进入室内。
      ——那么刚才木块碎裂的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
      比起怀疑后门为何会突然碎裂,更重要的显然是确认黑泥是否会进入这个家中。他们依然不知道为什么黑泥无法进入住宅。也许是卫宫府的结界?而这个世界不存在魔法所以黑泥突破了边线?但卫宫府因为日式结构,根本无结界可言,顶多能稍作警戒;更何况前几日黑泥同样存在,却不曾进入——
      ——原本就因为等待零时记忆和世界一起刷新足够烦躁,现下又出现这样的意外状况!
      因为是最后一日、此世全部之恶反扑的动静格外大吗?因为这个世界即将走向崩坏、黑泥的威力终于得以伸入安全地带吗?
      那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驼背的老人咧开嘴,那皱缩的脸上展开一个恶劣的笑容。他的身后,男子畏畏缩缩地看着逐渐靠近的黑影,手上的斧头啪嗒一下掉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已……已经可以了吧?!老不……爸、爸,这么晚到这种地方来到底是要干什么?!”间桐鹤野哆嗦着,畏惧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黑泥,显然想要把脏砚当作盾牌挡在面前,却因长年的恐惧不敢做出这样本能中认识为冒犯的动作。
      “哼。要走就走吧,没用的东西。”
      仿佛得了赦令,鹤野立刻撒腿就跑,丝毫顾不上咒骂。
      然而他并没有那么幸运。就在奔向一个十字路口的同时,突然扑出的黑影将他整个包裹住——然后缓缓下沉,原本一人站立的大小完整地潜入了地下,消失得干干净净。
      不知道是谁咽下一口唾沫。唯一能庆幸的是伊莉雅和士郎早已被拦在身后,没有看到鹤野的末路。罗宾汉皱眉,对他们开口,“去找切嗣,然后一起呆在房间里不要出来。”
      两个孩子沉默着跑走。剩下的三个大人终于能将注意力彻底放在眼前看似羸弱却又危险的老人身上。
      “嚯、嚯,这么紧张干什么?”老人的语调上扬,里面的恶意却不容误认。他的目光在三人间来回,笑得更厉害了,“我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老人,连魔力都没有,对你们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不是吗?”
      啧。Emiya听到身边的罗宾汉嗤了一声。他们都明白脏砚对他们造成不了伤害——但在他破坏了卫宫府整个结构的完整之后呢?
      黑泥在他身后涌动着,却顺服地从他身边绕过,丝毫没有对待鹤野时的干脆粗暴。Emiya蹙眉,低声询问身边的罗宾汉,“为什么他不会被攻击?”
      “不知道。也许是他和此世全部之恶相性很好吧——看着就知道挺好的。”
      橙发青年的瞳色逐渐转深。那是集中注意力的标志。
      他突然提高音量,“不过没有担心的必要。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行动,间桐脏砚既然是已经死去的人,就无法离开这个世界,因为只有在这个世界里他才被允许‘还活着’。即便采取什么行动,想要离开必定需要破坏这个世界,随后造成悖论,从而抹去他发起破坏行动这个事实本身。”
      “哼哼,没错,就跟你说的一样。”
      脏砚和罗宾汉并不是第一次交手——在全部的四日里。多次摸索后他们各自掌握了一些这个世界的规则,其中之一就是上述的内容。正因如此,罗宾汉可以放心地继续过着日常,而只是在夜晚提高警惕。
      “可是老朽可不希望离开这世界。让我想想……这是第一次那么多人都恢复记忆吧?哦呀哦呀,这可是让人害怕的进展。”
      ——所以才出手吗。
      黑泥已经涌进了庭院。只是它们的前进速度非常缓慢,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阻拦着。仔细反刍脏砚的话,Emiya意识到了什么,“偏偏选在今天晚上进攻是……”
      “——第四天的晚上是关键吗?!”
      罗宾汉也反应了过来。老人明显地面露遗憾,啧啧地摇着头,“没想到居然那么快就被你们意识到这点,后生可畏啊。”
      “明明丝毫没有感到可惜,装模作样的老头。”罗宾汉揭穿他的虚伪,“取而代之的,你得到了这样的情报不是吗?”
      夜晚,黑泥会站在他的那一边,而房屋的完整保证了脆弱的守护范围。他不得不怀疑正是因为他和Emiya都早早恢复了记忆才令他焦急起来,而不幸的是他这一出招得到了不利于己方的结论。
      脏砚脸上的笑意扩大了。然后——

      老人突然倒了下去。Emiya惊讶地瞪着眼前的这一幕。
      难道这是另一个陷阱?还是脏砚终究被黑泥所背叛,如同圣杯战争最后之战中绮礼那样——
      黑泥覆盖了脏砚的身体。但并不像当时的绮礼那样,他只是就这么消失在那片不知能否算作生物的物质之中。只有舞弥毫不惊讶地回头,“切嗣。”
      从房间里走出的男子放下手臂,枪口隐隐带出一丝青烟。Emiya有点傻眼,“……切嗣?”
      “设定似乎是我在执笔Fate系列写作前曾是自由佣兵。”切嗣简单地解释,“舞弥也是一样。也许是一点照顾吧。”
      情况并不容乐观。黑泥还在继续缓慢前进,直到撞上架高的走道边缘才停下。距离零时还有一段时间,而他们只能被围困在黑泥之中……
      “无所谓。”切嗣转身,向着客厅走去,“不管被黑泥吞噬还是安全过完第四日,最终都会重置。比起做些毫无用处的事情,还不如为下一次的决战做准备。”
      “但是——”
      原本安静的黑泥突然一跃而起!罗宾汉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切嗣身上的Emiya一把拉开,与此同时切嗣也有感应一般突然转身抬臂射击!原本所有人都没指望有什么效果,奇怪的是黑泥却被轻易地穿透、炸裂成两块,掉进它的同伴之中。
      这出乎意料的效果连切嗣自己都没有预想到。他蹙眉,却思索不出逻辑上能够成立的理由;Emiya想到了什么,但那实在太难以置信,只是喃喃出口都仿佛能将其否定。
      而罗宾汉只是无言地对他的臆测点头。

      那是一个母亲用自己全部的爱与“此世全部之恶”的对抗。无色的魔力因为强烈的情感而染上银发女子自私(自我)的色彩,在奇迹的熔炉中与黑泥达成了堪堪平衡。主导权随着昼夜交替不断被切换,以每一个第四日的夜晚为界走向下一个循环,银发的人造人在胎盘(圣杯)中做着恒久的梦。
      如果能够一直这么美梦下去自然是幸福的;然而生活要继续,纵使虚假的幸福是那么美好,人最终还是要面对现实。然而□□□□□在与黑泥的拉锯战中胶着,只能让这个世界不断地循环下去,失去了切断莫比乌斯环的能力,所以能够为这个世界画下终点的只余一人——那个圣杯战争的胜者。

      黑泥重复着靠近,被切嗣一次次举枪击退。但是,枪的子弹并不是无限的——就算身为作家的切嗣能够拥有一把枪,那也只是一把普通的枪而已,没有无限的子弹。当黑泥终于积蓄到可以漫上走廊,切嗣、Emiya和舞弥合力将桌子、沙发等东西拉到一起做出一个临时高地,罗宾汉迅速地冲回房间将伊莉雅和士郎抱起,冲回客厅赶在黑泥形成包围圈之前跳了上去。
      “如果早点发现的话,能够爬到屋顶上就好了……”
      罗宾汉嘟囔着。但谁也没有为这件事感到后悔。毕竟,脏砚的袭击发生得太过突然,事前没有任何预兆。
      舞弥抬起手臂,手表上的秒针不紧不慢地爬动。“还有五分钟。”
      “看样子稍微有点……悬?”罗宾汉看着逐渐立起身子向这边靠近的黑泥,“呜哇我可不想被这东西吃掉……会很疼还是没感觉?”
      Emiya好笑地挑眉,“如果从一开始就被整个吃掉就没感觉。”
      “别说得好像你有经验一样……诶?!你不会真的有经验吧?!”
      “你说呢?”
      Emiya微抬下巴——尽管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可以自傲的事情,但在当下的环境,这样没神经的吵吵闹闹却让人意外地舒适。
      “这种事情我才不想知……”
      切嗣突然再一次举起枪,直直地瞄准来者的方向。
      ——已经没有子弹,为什么……
      在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时,Emiya和罗宾汉同时进入了警戒状态。而对方则摊开手勾起嘴角笑着,不合常理地踩在黑泥之上。
      “切嗣,以及Assassin。真高兴看到你们还活着。”
      “……什么意思?”
      Emiya和罗宾汉紧张地盯着和黑泥完全和谐地相处着的绮礼。切嗣冷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在场的人中只有他看到了代行者的末路,知道他曾身为黑泥的容器。
      他无言地举着枪。确实没有子弹了,但对方并不知情,最起码的威慑力还是存在的。距离午夜时间已经不多,这对峙并不会持续很长时间;最糟的情况就算绮礼发动攻击,也顶多是痛苦到那时,当下一个四日到来时又会恢复平静。
      他这样打算着,更加谨慎地护住了身后的伊莉雅和士郎。他知道自己无所谓被折磨,也信任着舞弥和两个英灵会采取同样的思考和行动。只要懵懂的孩子们不会因此受到心灵的创伤,他可以实施一切他能采取的行动。
      代行者动了。
      “——怎么,不用那么紧张,切嗣。”
      绮礼举起双手,像是要表示自己无害地高举到与自己的耳际齐平,“我可是非常喜欢你和你的同伴们的,怎么会乘人之危呢?”
      “你的发言就足够被逮捕一百次啦。”罗宾汉撇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代行者的脚底。其他三人对绮礼自身的警惕已经足够,交给他们即可;而他对分明占据了绝对优势、此刻却平静下来的黑泥抱持着疑惑。
      “我可是一点恶意都没有的和平主义者。”绮礼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惹来切嗣、舞弥的不信任的视线和Emiya鄙视的目光。“真让人遗憾,没想到只有我最不放在眼里的这个Avenger注意到了这点。”
      “……那还真是多谢。”
      罗宾汉故作轻松地调侃,脸色苍白,额角微微渗出冷汗。

      ——他承认了。
      代行者几乎是仁慈地验证了他的猜测。绮礼原本死板无表情的脸挂上极其夸张的微笑,甚至可以用狰狞来形容。
      “我可是见你们陷入危机、特地帮你们对付了间桐家的老虫,连一句感谢都不懂得吗?呀咧呀咧,真让我难过。”
      ——绮礼正是黑泥、或者黑泥正是绮礼,代行者正是“此世全部之恶”本身——如果不是这样,就只能说明他竟然得到了此世全部之恶的承认或甚至是凌驾于其上……才得以保持自己的意志。
      冰凉的汗水从背脊上滑下。所有人停止动作,宛如被冻结的塑像。
      可是绮礼却始终没有下一步行动。
      他只是漫不经心地笑着,看着站在桌上的众人。他的脚下,黑泥已经堆积起来,将他托至与他们同一水平线,却在漫上桌面前停止。
      是野猫对于抓在掌心的耗子的游戏?还是说这从容的背后另有目的?

      然后他终于开口。
      “切嗣——我得说我很惊讶,因为你出乎我的意料,是那种和我正相反的人。”
      谁希望跟你做出比较。切嗣在心底啐道,面色毫无变化。
      “可是你的儿子——嘛,确切来说是养子吧。”绮礼摊开双手,似是在感慨,“他才跟我是同一路人。虽然非常遗憾的是他已经被污染了。如果得到适当的教育,他一定会变得甚至比我更出色。”
      “你想说什么。”
      切嗣的眉头只是微微抖动。罗宾汉早在黑泥上升的第一时间将两个孩子抱起,此刻更是将士郎抓紧,悄悄挡在Emiya和绮礼之间。
      “什么都没有。”
      绮礼突然笑了。是那种非常放松的笑容,根本无法与他所做的一切联想在一起——若不是知道他做过的事,切嗣可能会真的误认眼前的是一个圣者。
      也许他真的是圣者。
      “最后的剧目就要开场了——切嗣,让我们来痛快地做个了结吧。”

      舞弥的手表上,所有的指针重合向同一个方向。
      霎那间,不知从何而来的冲击波涤荡开来,无差别地覆盖了所有的人。
      Emiya最后的记忆,结束于与罗宾汉匆忙间对上的视线。

      LOOP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声对Emiya说一句,士郎有40个老虎道场呢所以flag的问题……你还是别吐槽了吧wwwwww
    我又脱肛了我不高兴(蹲墙角
    对了,这个世界中的阿尔托莉雅在藤村组做食客。虽然会场上没有遇到,但她在听到广播的时候笑了足足有十分钟。同理,这个世界的阿尔托莉雅被设定成和卫宫一家有联系但称不上特殊,顶多是会和舞弥一起去吃甜点啦Emiya来藤村组给大家开荤的时候争抢添饭第一位啦实际上是快递工作人员的罗宾汉披萨送货服务上门啦藤村家大小姐带着赤铜发的小男孩来家里玩什么的,甚至不知道上述四者其实是一家人。切嗣?好像有点耳熟的名字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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