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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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循着切嗣的指示，梅赛德斯在城市的道路中灵活地穿梭着。
黑色的车子在夜幕下轻巧地停下后，驾驶舱的门率先打开，Assassin离开车厢，抬头看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目的地，有一瞬间的晃神。
副驾驶车门打开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Avenger打开了和他同侧的车厢门。Saber将依然无法动弹的爱丽斯菲尔抱起，走了出来。Assassin也打开了自己这侧的车厢门。在与切嗣四目相对了一瞬后Assassin率先偏开了视线，装作不在意下了车的切嗣投向自己的视线。
盯着表情毫无波动的Assassin，切嗣的眼睛微微眯起。他低下头正要沉思，赤铜的发映入了他的视界。他这才想起士郎坐在自己的腿上，只是一路上男孩太过安静，简直不像活着的生物，以至于他竟然一时忘记了。
“……切嗣？”
听到爱丽斯菲尔的呼唤，切嗣抬头看向妻子，点了点头离开了车厢。从怀中掏出钥匙时费了很大的劲，他不得不改为使用并不怎么灵活的左手。
门打开了。
迎面扑来的是有些陈旧发酵的空气。切嗣对这点无所谓——据点本来就不讲究环境条件，只是他有点担心爱丽斯菲尔的感受。
“爱丽……”
爱丽斯菲尔在他开口前就笑着摇了摇头。她倒是挺喜欢这样的感觉。之前就听切嗣描述过传统房屋的样子，这让从未离开过城堡的人造人心生向往。只是没想到切嗣居然真的满足了她的愿望。“谢谢你，特意买了这套房子。”
“本来是打算在战争结束后把伊莉雅一起接过来的。”切嗣撇开了话题，“……简单清理一下之后这里就是我们接下来的据点了。”
“呜哇……真是好大的房子——那么Master，你和夫人还有国王陛下先选择喜欢的房间吧？清理就交给我和黑皮，你们在那之前稍微等一下？”
“真为你的家教感到遗憾，难道就没有人教过你什么叫做基本的礼仪吗？”
“听你这个架势还打算说教？饶了我吧，我可不想有个五大三粗的老妈子……”
………………
无视立刻开始唇枪舌战的两个不对盘的Servant，切嗣选好了房间，正准备自己动手，却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Avenger推了出来。
“Master，选好房间之后就先稍微等一下，清扫就交给我来啦。”
“……”
切嗣并没有多说什么，顺从地离开了。反正眼下自己的手确实处于糟糕的状况，与其与Avenger推推搡搡还不如把节省出来的时间用来对付这中了黄蔷薇诅咒的右手。
“然—后，接下来该从哪里开始呐……”
环视房间一圈，Avenger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找到卫生间并搜寻一番后找出水桶和拖把接了一整桶水。回到房间，他正要将水泼在地上后用拖把把脏东西一口气清洗掉，一只手将即将倾倒过来的桶紧紧地拦住了。
“……你在干什么啊。”
“这是我的台词。这样一口气把水泼上去榻榻米会受潮的，难道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吗？”
“啊啊真是抱歉我就是不懂得这种‘常识’呐！那你又如何呢？把自己手头的工作丢在一边，特地跑过来指导我这个外行，还真是闲得很呐？”
“手头的工作吗？你是说爱丽斯菲尔和Saber的房间？”
出乎Avenger的预料，Assassin却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真是令人遗憾，我可是在完成了房间清理的基础上有闲暇才来纠正你的错误，避免切嗣睡在发霉的地板上。好好领受这份恩情吧。”
切。不情愿地嗤了一声，Avenger把手中的水桶伸到他面前，“那就拜托你示范给我看看呐，家·庭·主·妇·男。”
……Avenger僵硬着手指把正中自己脸的拖把头摘下来，正要爆青筋，却看见那个总是抱着臂膀扬起下巴的Assassin此刻竟然跪在地上，用沾湿了的抹布在房间里来回擦拭着榻榻米。他哑然了片刻，就见对方把抹布丢了过来，挑衅地一笑，“要点就是别把榻榻米弄湿了。怎么样，学会了？”
“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
Avenger哼了一声，也用同样的姿势擦起地板来。见状Assassin起身，从橱柜里找出被子在已经擦过并阴干的榻榻米上铺开。
Avenger手头的工作也差不多完成了，随口搭话，“不过，亏你了解那么多现代常识呢。”
“常识罢了。”
“难不成你原来的Master老让你干这些事？噗，真没想到，你还真是生活得够呛啊！”说着Avenger喷笑出声，状似安慰地拍了拍Assassin的背，“哎，也难怪你要抛弃你的阵营逃到这里避难……”
“挪开你的手。还有我原本的Master可是教会代行者，怎么可能和这种和式建筑扯上关系，身为切嗣的Servant难道连这点情报都掌握不到，实在是——”
“——你和切嗣是什么关系。”
Avenger眼中的爽朗笑意在一瞬间褪得无影无踪。而被他紧紧盯着的Assassin，意识到自己无法偏开视线。
手上的伤口依然没有应对方法。
由于“必灭的黄蔷薇”的诅咒，伤口根本无法愈合，充其量只能用绷带包紧伤口上方减缓血液流动以减少血液流失而已。然而那样又可能导致整只手的坏死，这可不是切嗣希望的。所以最终他决定在用催眠术让自己陷入睡眠时包紧伤口、醒来后就放松这样的方式暂时捱着。最终还是得从根源解决。
切嗣在走向自己房间的路上看到了爱丽斯菲尔选择的房间。注意到笨手笨脚铺着地铺的小个子金发少女和在一旁靠着墙坐着捂嘴轻轻微笑的银发女子时他的脸轻微黑了一下。虽然考虑过自己应该和爱丽睡同一个房间，但发誓保护爱丽的Saber却坚决拒绝和爱丽在不同房间睡觉，并强烈拒绝和切嗣在同一个房间相处。鉴于需要Saber保护爱丽的事为重，爱丽也替Saber说话希望他们不要进一步争吵，切嗣不得不对他过去根本不打算理会的Servant的意见妥协。
……为什么突然有种变成外人的感觉。
切嗣的心底飘过一丝怨念。注意到身边男子的情绪变化，士郎轻轻拉了拉切嗣牵着自己的手。
“啊，我没事。”
蹲下身挤出想象中应该能安慰小孩子的僵硬的笑脸，切嗣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周围冷冽阴郁的气氛早就足以让一般小孩害怕。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他面前的士郎显然不是一般的孩子。
“你先、休息吧。”
切嗣点点头站起身来，牵着士郎走向自己的房间。
房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倒在其次。对切嗣来说，无论是地铺铺的方位还是方式都很合他的心意。这点让他略微吃惊了一下。
——果然不愧是相性召唤的Servant吗？
“啊，你就跟我一起睡好了。”说着切嗣把士郎放进被窝的左侧，随后自己也钻了进去，而将受伤的右手伸出了被窝外。明天几乎所有主从都需要恢复力量而不会出来攻击，而且今晚因为各种事情精神疲劳到极点，切嗣难得没有用上催眠术就陷入了沉眠。
两人默契地转移了场地，来到庭院里。
“我跟切嗣什么关系？”Assassin哼了一声，“……他的妻子的Servant？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关系？”
“别把我当傻子。”Avenger皱眉，“你知道我在问什么的。”
“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Assassin强迫自己镇定下来。Avenger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他这样说服自己，捏紧拳头的力道却越来越强了。
没想到Avenger倒是没有继续追逼下去。他摊开手叹了口气，“算了，那就当我是在自言自语吧。”
“是吗？那就别打扰我工作，趁天亮前我可是要打扫完全部房间，还要准备早饭。”说着，Assassin就转身准备离开——
“呐，我说，你到底打算做什么，Assassin……或者应该说，卫宫士郎？”
Assassin的瞳孔一缩。
如果不是自傲的自制力，他恐怕已经下意识地回头瞪着对方了。那样一来就相当于把Avenger的猜想坐实。他不引人注意地深深呼吸，控制着自己像往常一样开口，“你在说什么？猜测我的真名吗？还真是辛苦你了，我可是从没听说过历史上还有哪个英灵叫这个名字——”
“因为你不是来自过去，而是未来。”
Assassin呼吸一滞。他正要说些什么，却被Avenger打断，“虽然我也觉得挺难以想象的，没想到到了现代居然还有人能够成为英灵，但除此之外却没有别的解释了。比方说你对现代超乎寻常的熟悉，知道榻榻米的擦法和Rider上次舀酒用的勺子的正确用途；又比方说你对Master异乎寻常的关注和包庇，以及主动脱离阵营的行为；再比如你对屋子里那个小鬼的关注——可别到了现在还说什么那个小鬼和你无关。那个时候你说出来了，‘只有杀了那小鬼，他才不会变成你’之类的。
“恐怕Master在这场战争中失败了吧，所以那边的那个小鬼、也就是过去的你才会代替他参加下一次圣杯战争，而且恐怕你的Servant就是国王陛下，所以你才会表现得跟她很熟识似的——这不是很合理吗？既然Master能够召唤出国王陛下，他一定持有媒介，那么将媒介作为遗产交给你继承以便再次召唤出她也是很正常的……等等，这么说来你看远坂家的小姑娘的眼神也很让人寻味，如果远坂时臣失败的话，叫凛的小姑娘应该也会参加下一场圣杯战争，那么……”
“……”Assassin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来了，死死地盯着低头沉思着、一边叙述着一边突然想到新联系的Avenger。就在此时，对方突然抬起头来，勾起嘴角，“——怎么都好。虽然我不清楚你在未来经历了什么，但我可以百分百肯定，你和名叫士郎的小鬼是同一个人。而且很有可能那个小鬼被Master领养了，并冠上了他的姓氏。”
他的目的从头到尾就只有Assassin对这段假设的肯定与否。既然此刻Assassin已经回头，就说明他的做法起效了。
“……我只纠正一点。”Assassin像往常一样抱起臂膀，脸上的笑意却带上了一丝自嘲的意味，“这个小鬼和我不同。我是在终焉的大火中失去了家人，而发现了我的切嗣为了救下即将死去的我，将Saber的剑鞘放入了我的体内。”
Avenger知道他赢了。
Assassin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你想问什么都说吧。”看了眼正屋，他指指屋顶，“到上面说吧。”
“嘛，我没有意见。毕竟是我们都是弓兵嘛。”
Avenger紧随着Assassin跳上屋顶。在盘腿坐着的Assassin身边大大咧咧地躺下，Avenger眯起眼睛看向星空。
“……你是怎么猜到的。”
“也算是巧合吧？突然产生了这样的猜测，然后顺着一路下去，线索就全都对上了。”Avenger咧嘴一笑，“不过，真的推测出那么大一串后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没法相信呐。”
“……哼，真是令人惊叹的妄想力。”
“请把它称呼为智慧。”
Assassin撇开了脸。
“——但是如果你就是卫宫士郎，那可不是件好事。”
Avenger直起身来，目光炯炯，“那就说明Master失败了，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失败——没记错的话圣杯战争应该是60年一次，可是看你的年龄再怎么也不可能有六十多岁……诶？但是你的头发是白的，难道……”
Assassin的额角狠狠地跳了跳，终于忍无可忍，“闭上你的嘴巴。还有，别把我跟那个小鬼混为一谈，叫我Emiya。”
“也就是说我说得没错。”
Avenger的眉头微皱。他看着Assassin的脸，加重了语气。
“呐，能说说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了吗？”
作者有话说第34章 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