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二黄，别卖蠢》相思南芥枝

3、chapter3 失望

　　“火神君，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能再说一次么？”黑子白着一张脸，看着火神的眼睛，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火神深吸一口气，语气笃定，“我要去美国了。”
　　黑子的手抚上了身旁斑驳的墙，下意识地问了句，“原因？”

　　“这里没有我要的。我希望自己更加强，所以……”火神不自在地低头避开了黑子的视线，无声地握紧双拳，“黑子，对不起……”

　　黑子蓦地抬头，声音放轻，“火神君，请不要开这样的玩……”
　　“这不是玩笑！”火神脸色僵硬，急促地打断他的话，他似乎是为了说服自己，又重申一次，“这不是玩笑。我父亲让我回美国参加比赛，他已经给我找好搭档了。你也懂得，你……”

　　“……谢谢你，黑子。但是这里已经不属于我。”

　　这里已经不属于我……
　　这里已经不属于我……
　　这里已经不属于我……

　　黑子的耳边一直回荡着这句话，他抬眼怔怔看他，神色间有些恍惚。

　　“火神君，你的意思是我……已经跟不上你的步伐了吗？”

　　火神抿了抿唇，却没有回答。

　　谁也没有说话。
　　风很轻柔，带来一阵阵花香，花瓣在半空中打着旋飘落，周围有低低的虫鸣声，黑子却直愣愣地站着，一动不动，血液仿佛在四肢凝固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片刻他才听到自己涩然发出来的声音，“什么时候走？”

　　“下个星期。”火神的脸色依旧僵硬。

　　“我知道了。请火神君在踢馆那天务必到场。”黑子侧头看着他，尽管脸色苍白，却依旧淡然。

　　然而，眸中的难过却骗不了火神。
　　毕竟，曾经奋斗过三年，默契早就已经深入骨血。
　　只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火神眸中划过一抹悲伤，“我会的。打赢这最后一场球赛。”
　　实在是无法直接面对黑子，强烈的愧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转身背对着黑子。
　　不是不知道这家伙的感受，在这三年明明很清楚地感觉到黑子对自己的依赖，只是……自己也有梦想。
　　对自己而言，美国才是更加适合自己成长的地方。

　　“黑子，谢谢你这三年来的陪伴，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匆匆丢下这句话，他迅速迈着大步，狼狈地夺路而逃。

　　将黑子一人遗留在漆黑的巷子，就像他将黑子一人留在漫长的篮球路上一样。
　　黑子眸中的光，灭了。
　　已经不想再去挽留他了，不想再去问所谓的约定了，不想再去问什么时候回来了。
　　已经……无所谓了。

　　黑子背靠着墙，缓缓地，缓缓地滑落在地，他右手撑着额头，刘海遮住他的眸，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不是没有过梦想的。
　　自己曾经也为了梦想跌跌撞撞过。
　　初中曾经不认同帝光的篮球，几番挣扎后退出篮球部，遇到了火神君。

　　以为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光。
　　以为能谱出一曲热血的战歌。
　　以为尽管弱小也有做梦的权利。

　　为了自己，为了同伴，努力努力地提高自己，然而现在被对方一句‘你已经跟不上我的步伐’彻底否认了。明明当初信誓旦旦地说过一起上大学，一起拿冠军，话还回荡在耳边，人却变了。

　　黑子浑身涌起一股寒气，眼前分明是一派明媚的景象，他却觉得视觉所及之处是如此短暂而空茫。

　　全心信赖的搭档要离开了。果然被黄濑君说对了，在火神君出类拔萃的时候，自己被放弃了。
　　并不是被背叛了，而是被……放弃了……
　　作为一个弱者。

　　黄濑赶到漆黑的小巷子，他喘着气盯着靠墙站着的人。
　　刚才打电话给小黑子时，他的情况很不对劲，急匆匆地问了地址就快速的赶来了。现在一看，果然是有事情发生了。

　　黄濑轻轻地问，“小黑子，怎么了？”

　　黑子在漆黑的巷子中，黄濑在灿烂的巷子外。
　　他看着他。

　　黑子缓缓迈步，却在阳光灿烂之处停下脚步，似乎像一个渴求温暖却不敢靠近的孩子。
　　他的前面是阳光，背后是黑暗。
　　他站在光影交错之处，安静地伫立，凝望着他，低低的声音像音符洒落在空气中。

　　“黄濑君，我……失去光了。”尾音被风带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个晴雷在胸口炸开，黄濑分明看清了他眸中深埋的情绪。
　　从认识到现在，他从来没有见过小黑子这般难过。

　　他走过去，凝视着他，黑子低头，眸中隐隐闪过一丝水色。黄濑的心一颤，却是什么也没问，只是拥他入怀。

　　有些时候，就是这么没有由来地心疼一个人。

　　此刻，一切尚未改变。
　　一切，悄悄开始改变。

　　从那之后，黑子和火神的相处模式变得僵硬。
　　火神不知所措，黑子熟视无睹，就这样，踢馆那天到来了。

　　“诶。你有没有发现黑子学长和火神学长之间的气氛很奇怪啊？”诚凛得分后仓木信拽过控球后卫真田崇冰，指了指各干各的两人。

　　“你也有这种感觉？”真田崇冰挠挠头，“我也觉得。这一个星期来，在学校几乎不见他们说话，这太奇怪了。”

　　“对啊对阿。”

　　“你们还说什么？比赛要开始了，别说废话。”火神恶狠狠地扫了他们一眼，两人立刻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火神烦躁地拧开瓶盖，灌了一口矿泉水。
　　真烦，说个悄悄话还能给自己听到，逊爆了。

　　火神拧好盖，将瓶子放在凳子上，盯着正在做热身运动的黑子。
　　其实，很明显的。黑子对自己冷淡了很多，能避就避，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就算说了也是公事公办。
　　他就是这样的人，自己再清楚不过。

　　似乎是感觉到他的视线，黑子转头看了他一眼，火神愣了愣，下一秒他的视线却若无其事地移开。

　　那是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神，却足以让火神心灰意冷。

　　“喂，笨蛋，我说，你还发什么呆？要上场了！”相田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匆匆地从自己的思绪抽离出来，“对不起对不起。”

　　队员们并成一排站着，相田站在他们的前面，“虽然全国大赛我们赢了，但如果最后关头黄濑君没有失误，胜得未必是我们。”

　　谁都没想到相田第一句就是打击人的话，相田见几张新进的年轻面孔被打击得很是沮丧，她轻笑，“不过，你们还是很有实力的。嘛，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尽你们的全力去享受吧！”

　　“是！”异口同声的大吼，振奋人心。

　　入场的提示声响起，火神将矿泉水瓶扔到相田手上，动作潇洒，他下意识的侧头对黑子微笑，“接下来，要上了！”

　　黑子默默地撇开了头，没有回话。火神一愣，有些尴尬。
　　也是，毕竟……都已经这样了。

　　双方面对面站着，沉默地对峙，此时场内已经坐满了观众，甚至连二楼都坐满了人。

　　两队同时鞠躬，“请多指教！！”

　　黄濑站在队中，脸上挂着的不再是以往随和的笑容，而是一脸严肃。他微眯双眼，火神的身影被他紧紧地锁在视线中。

　　敢让小黑子伤心的人，绝对不能原谅。
　　火神大我——你由我来打爆！

　　“哔——”的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球高高地抛在半空中，黄濑知道火神的弹跳力极好，于是便抢先一步跳起来，火神动作慢了半拍，球被黄濑一举抢到。落地后，黄濑一个回身，瞬间甩开了火神。火神眉头一皱，冲上前去，对他进行贴身防守。

　　黄濑看着站在外线的得分后卫服部水一（海常），一个假动作骗过火神，球被漂亮地传到服部水一的手上。服部水一稳稳地接到了球，嘴角噙着一抹笑，正准备跃起投篮，不料手上一轻——球被断了！

　　他左顾右盼一会，却没有发现人影，一低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出现的蓝发少年，他吃惊地大叫，“又是你！”
　　在以往和海常的对峙中，自己的球总是断在这个少年的手中。奇怪的透明少年——黑子哲也。

　　就在服部眨眼之际，黑子再次消失在他的眼前，中锋平井悠古（海常）见他发愣，便提醒他，“喂，你还发什么愣？”

　　火神接到了黑子的传球，心情有些复杂。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尽责。

　　只是眼前并不允许他多想，于是攻势全开。他立刻冲进对方的内线，迅速上篮，以一个灌篮，进了比赛的第一个球，拔得头筹。

　　两队你来我往，互相较劲，谁也不让谁。

　　相田目光平静，在场下观察着场内的情况。
　　火神和黑子的配合依旧平稳，只是……似乎这气氛怎么不太对？而仓木信和不二拓海略显焦躁，嘛，毕竟还是高一的新生，不够老练。出乎意料的，真田祟冰倒是超水平发挥，好几次拿下篮板球。

　　现在的这个球队，自从日向等人毕业之后，已经换过好几次血，经过很多曲折，才有现在的这般模样，真的是很不容易。不过……相田看向抢到球的黄濑，想必，对方也一样。

　　场中的黄濑右手抓球，脑子在高速运转，全面分析着目前球场的情况。火神依旧对他紧贴，进行一对一的防守，内线是对方的中锋和大前锋球员，自己的队员离自己又太远，传球位置实在是不好。

　　黄濑决定进攻。想要进攻，必须脱离火神的防守范围。

　　黄濑深吸一口气，半蹲着身子，作势向左，运球突破。火神一直不着痕迹地盯着他脚尖的方向，预测到他的运球方向，身子本能地向左移，重心落在左方。谁知黄濑右脚使力，硬生生地改换运球方向。

　　火神双眼微睁，心中又气又急，糟糕！中计了！
　　火神想上前抢球，无奈重心左移，有心无力，只能迅速调整自己的步伐。而此时黄濑已经越过内线防守的两人，他沉喝一声，右脚踏地，左脚随后，两脚几乎是同时发力。他仿佛弹簧丝般弹跳起来，持球的右手猛然举过头，身子微弯，整个人像一把射日弓飞腾于半空中，右手抓着球，以雷霆之势狠狠地砸向篮筐，发出一声巨响。

　　绝佳的灌篮！观众顿时欢呼起来，女生们的尖叫声更是像要直接掀翻屋顶。

　　“黄濑君好帅！”

　　“连我这种不懂篮球的人都看得热血沸腾！”

　　“……”

　　黑子有些讶异地看了眼黄濑，黄濑对他露出笑容，黑子却是一个转身，跑到火神身边。黄濑耷拉下脸，“小黑子好冷淡QAQ”

　　比赛还在继续，黑子利用misdirection断了海常许多传球，而火神以绝佳的弹跳力，也盖了许多帽。

　　第一节结束了，海常VS诚凛，比分23：:19

　　诚凛的队员一下场就猛灌水，坐在凳子上喘气。相田扫了一眼全体成员，发现每个人都流汗过多，她沉声道：“虽然我们现在和海常的比分相差不多，但是不要大意，你们的节奏千万不要被他们带走了。”

　　真田崇冰用毛巾擦汗，心有余悸地说：“天啊，这才和他们打完第一节，就浪费了这么多体力，真可怕。”

　　“谁说不是呢。全国大赛才结束一个星期，他们的实力又进步了。”不二拓海轻吐一口气。

　　相田则是鼓励他们，“嘛，你们也别太担心。他们的情况也和我们差不多。”她的视线又落在黑子的身上，“黑子先坐冷板凳，温存实力，火神目前最要紧的是盯紧黄濑，作为得分的第二把手，仓木信你要尽力拿分，其他人照旧。”

　　“是！”

　　这边的黄濑放下被捏扁的矿泉水瓶，起身，眼神却是盯着对面一直沉默不说话的黑子。

　　如果，我是你的光……

　　他突然转头看着教练，“教练，我有个任性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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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他看到黑子靠在屋子的墙上，唇角微勾，夕阳的余晖打在他的眉眼，勾勒出柔和的线条，大半的身子在阴影里，他叫了一声，黑子诧异地抬眼看他，在一片阴影中，他看到了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
黄濑想，这就是我此生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