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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不能吃亏? ...


  •   “表哥一直待一位姑娘极好。”她似是轻蔑地对我笑笑,好似我已成溃军之兵,再无奋起之势了,“原先我刚来京的两年,他几乎是每个月都会与那姑娘通书信。”

      我心头一沉,但却未言。

      “后来这姑娘每年三到五月也都会来这絮阳京城。”

      手微微缩紧,而如今,不就正好是这三到五月么。

      “我瞧过那姑娘与表哥的书信,她的字,清秀可人,人说字如其人,想必这伊人也定是一位清秀佳人。还有她的画,以人为像,大抵都是极为传神的。”

      我却是忽的想起那副画着林述的画轴,莫不是这佳人绘的。

      用笔是画不出神韵的,用心才能用情至深,画什么似什么。

      好一个画中仙。

      好一个执笔人。

      “我听闻她苦于画景,还是表哥亲手教她如何画梅的。”

      生辰时林述送与我的那幅雪梅之轴,我还收在我收纳宝贝的箱子里。这下看来,是我有些愚了。

      所以罢,若是有些事情不能说假话,不回答让别人回答却是那个顶顶好的法子了,我就是佩服林述这点本事,不说假话,却是把我骗绕得团团转儿。装作糊涂却也是我最会的行当了。

      我以后也得学会这一招,省的今后总是吃亏。虽说吃亏是福,但我娘亲的性子定是见不得我吃亏,她要骂我痴傻的。

      “我吃啥也不能吃亏了。”不知为何,某日下午轻喃出声。

      饼儿笑嘻嘻的说:“那么小姐,我们去吃翡翠金桔糕吧。”

      “哦,好。”

      百里皙在日中邀我出去吃酒,我道还是算了。他硬说是我不给他面子,我便把他之前喝醉酒的事情一一都说了出来,见他面红耳赤难堪的模样,我笑了好一阵。后来夹叙夹议公事私事又胡扯了一通,肚下空空,我们决定去买只烧鸡和蛋黄锅巴来吃。

      饼儿当然是自告奋勇地前去了,看她满心欢喜的样子我就多给了她几两银子叫她去买点吃食。前几日她与我一道去元馀轩尝的翡翠金桔糕味道也是不错,便让她买来也给子白尝尝。

      百里皙见我把饼儿遣走了,略略一沉吟,便问我这段时日与林述相处得如何。

      我阖着柜门的手一顿,“怎么忽然提到这事上来了?”我有些讶异。

      百里皙面上尴尬,哈哈一笑,“怎么还不允许我关系自家兄弟了?”

      我将文书整理到桌案一边,对百里皙说:“你说的这‘自家兄弟’是我还是林述?”

      “自然是你了。”他嗔怪。

      “你这是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了,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笑。

      “嘛,还不是你娘亲与我母亲闲聊的时候稍稍说到了一些,被我恰好听去了。”

      我娘亲与他娘亲也算是多年的好友,有个什么贴己事情自然也会互相商量,定是先前娘亲见我这般冥顽不灵,便去想子白的娘亲讨个方法。又或者再之前我与林述成亲之时,百里皙给我的那些说法也是早早地与他们得成了一致,再来规劝的。

      “好的很呀,你就莫操心了。”我想了想我心底的那些个不愉快,终究是个小孩子把戏,平日里做事我倒似个老头儿提不起朝气来,可一到其他事情上我却又还是过分地较真了。

      “你说真的?可别骗我。”

      “我骗你作甚。”我嘻嘻笑着,把方从林述那学到的本事用上了,推搡提及到他怎的还不娶亲,也老大不小了。

      话题如我所愿地转了过去。

      百里皙急得跳脚说:“我母亲现在整日催我,这事你难不成也是从你娘亲那听来的。”

      我笑着答是,“你分明也二十有四了,怎的说话做事还同十四岁的少年郎一般。我看你罢,心性还未敛,怎的能当家,自立门户呢。”

      “你也这般认为不是,可我母亲急着想抱孙子,我这身边连个红颜都无,叫我如何给她生个大胖小子来讨她老人家欢心呢?”

      我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说:“你说的对,可你不就是红颜么。”

      百里皙的一大番话全部被卡在喉咙里面,“你还有这心情说笑,我堂堂一男子汉,论学识论长相论职位都不差,我虽不急此事,但也就不明不白怎的就没那么一两个相好呢?”

      我垂眉顿足,“这春日到了,”抿一口水,“子白是思春了啊。”

      “思你大爷的春啊,我这是在探究自身,发掘自我啊。”

      “哦。”我笑。

      百里皙怒目。

      饼儿将烧鸡、糍粑什么的都买来了。他夹起一小块黄澄澄的金桔糕送入口中,我则是吃了几片蛋黄锅巴。

      “味道还不错嘛。”他表扬。

      “哈哈。”饼儿于是邀功。

      我伸手奖励了她脑门一个板栗子。

      “呜呜,小姐干嘛打我。”饼儿捂着脑门哭诉。

      “大概是小姐我……开心罢。”我抿嘴笑。

      手头是事情松了下来,而林述近日却又忙了起来,每每到了将近亥时方会回家,有时甚至过了中夜才能结束。我心里没个着落,但也没去问他在忙什么。我觉着吧,心里还是有些不安适,时而莫名的心头一闷,总觉得有好多事情困扰,却不知又该做什么。为打散我心头的这些个不适,我兴致冲冲前前后后跑了几趟书斋,虽是进了几部新书,入手一看也甚无趣味,看了几章便搁置在那儿了。

      本是想说画画画儿,于是去寻了几幅林述的字画来。而林述的画向来极佳,我也就当他做一会师傅。这兰这竹这梅这山这石都是极为生动的,林述他偏好用浓竹青代替墨色,而竹青与墨香不同,多了些药材味儿,这打开卷轴隐隐有着竹叶香,倒也是颇有几分雅致。

      有一卷轴却是有些不同,用黄色的绸缎带子系着,缓缓卷出,是一张女子的画像。饼儿入门一瞧,还说这女子和我倒是有三分相像。

      “哪儿像了?”我笑着问饼儿,心下却是划过几股滋味。

      “喏,这眼睛极像小姐。”

      闻言我用手遮去鼻唇,却怎么也瞅不出个像法来。而是我将目光移到卷轴右侧,看见那一列簪花小楷,发觉这字不似林述,再看那画的笔力也有些柔了。

      这字还有些眼熟,但若是光看那画功,却是极妙。

      似曾相识,这用笔与上色,以及神韵了得,无不让我想起了那副画林述的卷轴。

      该是同一个人罢。

      卷收起画轴。

      忽的又没了继续画下去的心思。

      那日夜里,我偶尔睡得浅了,听到他的脚步便醒了。感到身后他解了衣带,躺了上来,我侧了侧身子,拢了拢被子。

      “还没睡?”他微微有些惊诧。

      “没,”我咬了咬唇,“睡了又醒了。”

      久久,待他寻了一处舒服的姿势,睡下,我合着双手靠在枕头边,又低低问了一句:“什么时候才能空下来?”

      “等忙完这阵……”

      “……就要忙下一阵了。”我顺口接了下来。

      林述无奈,把下巴搁在了我的颈窝上,握住我的手臂搭在了腰上。

      “还有好些时日要忙下去,但总归有时间留给……我和你的。”

      我闻言挨了挨紧他,嗅到他身上的那股青草夹杂着雨的味道,像是心里安稳了些,迷迷糊糊的闻着这味道到了后半夜又睡了过去。

      第二日,我们照惯例是去文府的,但是林述还在吏部或是宫里忙着,于是就我一个人回府。饭时,娘亲面上染喜地与我说爹爹入手一处宅院,打算今后再转手卖出去,或是能同从前一般有个百万两银子可挣。我觉得此事不错,便向她细细问了那处宅院在那儿,何日我们也去瞧瞧,或者我问问有否过个三五年后有需要宅子的同僚。

      “那是最好不过的了,这宅子在西郊,依山傍水的,原先是零散商会散了之后小范围拍卖,你爹爹因此而竞标得来的。”娘亲在饭桌上说着,爹爹抿了口小酒。

      我家买了几处宅邸,都闲置着,有些店面房则是租了出去,还有些就亟待买家了。房子这东西,并非极好挣钱,一般也只在商贾之间流转,而西郊那处宅子虽偏,但是过个几年后,待南山狩猎场建好,这房金则应有几成价好提上去了。

      所以我是极为赞成此事的。

      从礼部回来,大约是哺时,但这日头尚早,我便与饼儿到街上四处逛了一会。路过了瑜英轩,饼儿便被伙计拉住了。

      饼儿心思本不在此,于是那伙计撺掇饼儿帮我选一件金银首饰什么的。我想想反正也无事,不如就也去瞅瞅。

      我选了一对镯子,倒是避免去选那吊坠,就怕到时候想起从前的事儿。

      送给韩之繁的一对玉坠子,他自己那时挂上了一块,又将另一块在我生日的时候再度给了我。现在我的那块该是还放在了箱子底,许久不曾拿出来了,只是我晓得他却一直挂在脖颈。

      还记得他骨节分明好看的手与那红色的丝线、翠色的玉坠以及在阳光折射让我看不清自己的当时的心情。

      “你倒好,借花献佛。”我指着他微恼。

      他却偏偏要说到那些个会惹我赧的话语。

      “此为一对。”他淡淡,“你算术不佳。

      风吹得我的脸微微地泛红。而他眼底的诧异一闪即逝,随即换上了一副已然明了的样子。

      而今看来,一对虽为一对,可惜终不是一对。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星期又没上榜QUQ
    累感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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