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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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鹿丸，既然佐助能从四年前来到现在，那他会不会再回去呢？”
“不可能。鸣人，就算是你，也好歹听说过‘时间不可逆’吧？我们就先假设佐助可以回去，但即便他回去了，咱们度过的没有他的这四年时光也不会消失。最大的可能，是创造出一个平行世界点，然后佐助就会掉进另一个没有我们存在的世界……不过，一来我不支持多世界理论，二来佐助的时空穿越是十尾造成的，所以我觉得你根本是杞人忧天。”
“平行世界吗……那么，佐助会不会出现什么排斥反应？毕竟不是现在他应在的时空……”
“这倒有可能，不过目前为止完全没迹象吧。或许有两股力量，一股想把他推回去，另一股则将他留在此时此刻。现在后一种力量占上风……我猜测，那股力量，一部分是佐助的求生欲，使他远离四年前的危机现场而来到现在的安全时刻；另一部分则是鸣人你那强烈希望再次见到佐助的执念。你俩一拍即合，然后什么排斥反应就都消失了。”
“……刚刚那些，你是瞎掰的吧？”
“你学聪明了，鸣人。”
我无法忍受再一次失去你的痛苦。
也许在另一个平行世界你能活得更快乐吧，也许回到属于你自己的时空对你而言才是幸福吧，也许我并不是真正适合你的那个人吧，也许这只是一场美好的梦吧……
但现在，我不需要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我只是希望，你待在我身边。
***
鸣人在村口发现了被抛弃在地的斗篷和面具。
毫无疑问是佐助方才穿的。
旁边还孤零零地躺着一朵玫瑰。它被随手扔在地上，原本的含苞待放已被糟蹋成了凋落的模样，惹人心疼。
突然一滴水砸在了殷红的花瓣上。
一滴，两滴，哗啦啦啦，下起了雨。
暴雨往往是不期而至的……人世间许多事情也是如此。
鸣人眯起眼，抬头望向蒙上了一层雨幕的黑夜。
同样灰蒙蒙的日子，同样下着雨，同样的情景……
他突然知道佐助去哪儿了。
六代目火影在雨中飞奔。雨水打湿他的衣服、打湿他的头发、打湿他的脸。
他在追一个人。
他好像一直在追那个人。
但这一回，他一定会赶上。
那不是我们的终结。
***
终于让他找到了他。
穿过雨幕，他瞧见那个宇智波少年孤独行走的背影。
鸣人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思绪，有激动，有欣慰，有伤心，还有……
上面是乌云密布的天，下面是湿润的泥土，天地之间，我们之间，明明只隔着雨，却仿佛两个世界。
但实际上，仅仅是一个名字的距离。
“佐助！！”
鸣人拼命喊道。
一声嘶吼，划破了天地间的极闹极静。
前头的人停下了脚步。
宇智波佐助回过头。
一双看不到底的黑眸，冷漠地望着鸣人。
鸣人也停了下来，也望着对方。
“你要去哪？”
宇智波少年面无表情，他移开落在鸣人身上的视线，投向飘渺虚无的远方。他慢慢开口道：
“不知道。”
他说他不知道。
“你又要离开我了吗？”
耐着心中窒息般的疼痛，鸣人嘶哑着问道。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宇智波少年噗呲笑了出来。
“你搞错了吧，在你身边的，从来就不是我。”佐助面朝鸣人，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令人读不懂的笑，“回去吧，六代目火影，别再和四年前的幽灵瞎扯了，快回你该回的地方吧。”
他的话语伴着潺潺雨声与远方的闷雷，一个字一个字传进鸣人耳里，捅在他的心上。
伤人亦伤己。
“但我希望你能在我身边。”鸣人道，“没有你的地方，我不想去。”
“无聊。”
简洁至极的拒绝。宇智波少年不再理会鸣人，转回身兀自前行。
“等一下！佐助！”
鸣人飞身向前。
他们之间只有几步的距离，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
但是——
“不要靠近我！”
寒光破空劈来，鸣人不得不站住脚，抽出苦无，将袭来的草薙剑拨开。
佐助手持利剑，伫立于雨中，任凭雨水从脸颊上滑过。
“鸣人，我们终归是不同世界的人。”佐助说道，一双眼直直瞪着鸣人，目光比草薙剑的锋芒还要冷冽，“你的世界，我进不去；而我的世界，你也不用试图进来。”
“佐助——”鸣人朝他迈了一步。
佐助猛地颦起眉，一扬手，利刃再次朝鸣人砍去。
并不是真的要伤害鸣人，只是想要将他逼退。但为了防止被鸣人看出破绽，佐助用了十足的狠劲。
鸣人如意料般再次举起苦无，然后——将其朝旁边一掷，苦无锐利的尖端刺进树干，插在那儿不动了。
六代目直挺挺地站在那，正面大空。他没有瞧那朝他劈来的草薙剑，而是平静地望进佐助眼里。
佐助心中大惊。
草薙剑寒光闪烁，鸣人的脑袋就要被削下来了。
“嘁——”
草薙剑猛然停在半空，离鸣人的脖颈仅毫厘之差。
退回身，持剑护于胸前，佐助狠狠瞪着眼前的家伙。
“你，到底想怎样！”
鸣人的眼里平静如水。
“佐助，你又想怎样？为什么不砍下来？我可是挡了你的路啊。”
“我没兴趣杀一个毫不抵抗的废物。”
鸣人忽然欣慰地笑了起来。
“你果然没变啊，佐助……”
“什么？”
“说话总是毫不留情，一副不把人呛死就不罢休的架势……可嘴里说的和实际做的完全相反。小时候说着最讨厌我时是这样，后来说要毁灭木叶时也是这样，现在也——佐助，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但我了解你。我不会喜欢上我不了解的人。”
“听你瞎扯……”
佐助依旧沉着脸，可眼底的波动却出卖了他自己。
雨幕朦胧了万物，鸣人眼里的湛蓝却清明不减。
“佐助，七岁时我们第一次见面，而我现在已经二十岁了，可以说，我用了我三分之二的人生来追你、找你……”他又笑了起来，“这样的我，也许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呢，佐助。你为什么要离开，我理解个八九分——”
“别一副理解我的口气！”
“你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佐助抿住唇，一脸不甘却不反驳。
“对不起，佐助，我没能及时察觉到四年的时空差在你心里造成的空洞——我光是沉浸在与你重逢的喜悦中，没有意识到对你而言这一切并不美好。对不起，居然丢下你一个人。”
佐助冷冷道：“我本来就是一个人。”
“所以我要改变这个状况。”
“……什么？”
鸣人的目光，让佐助觉得，似乎比他手里草薙剑的锋芒还要锐利。
“佐助，你总觉得自己是一个人。而实际上，是你心中的那层壳，使你消极拒绝了其他人。看看你的身边吧，第七班的我们，你的鹰小队，甚至是大蛇丸……佐助，试着敞开心扉吧。”
“别开玩笑了！”鸣人的话让佐助心里莫名地恼火，“他们也许是我的羁绊——但那也是四年前的事了！对现在的你们而言，我什么都不是！顶多是个活死人罢了！这个时空早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然后佐助冷哼一声。
“反正，我都已经‘死’了四年，那我再一次消失，对你们而言也没什么差——”
“我不允许！！”
鸣人真的听不下去了。
正好，佐助被他一声大吼惊得止住了话头。
看着他，鸣人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你说你没有容身之处？你说对我们而言你什么都不是？——你、你为什么总是罔顾我的心意？为什么总是罔顾我们大家的心意！？——呵，我是没资格代表其他人啦，但是——佐助，你个混蛋，要把自己看扁到什么程度！你知不知道这四年我是怎么挺过来的？！我宁可用自己的命去换你的啊！上天好不容易再给了我一次机会——你要是再消失，我——那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成为你存在于此的理由吧！”
“啊？”
“我说，我会成为你的归宿！”
大雨如注，伴着雷声滚滚，然而对佐助而言，再响的雷，都不及鸣人方才的话来得震撼。
佐助很少乱了步调。在他人眼里，他永远是那个唯我独尊的宇智波佐助，每每决定一件事，任别人如何劝解、甚至落得头破血流，他依旧我行我素。
乱了阵脚，会让敌人有机可乘。同理，若乱了心，便会让多余的感情趁虚而入。
并不是因为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心灵对冲击已经麻木。曾经，宇智波佐助也会开怀大笑，也会伤心落泪，也会闹别扭，也会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和别人吵架……世人忘了他曾经的模样，甚至连佐助自己都想不起来了——但鸣人记得。
鸣人对佐助而言，向来与他人是不一样的。
而现在，这样的鸣人，让佐助乱了心。
佐助垂下眼。
清亮的嗓音此刻显出一丝喑哑：
“所谓归宿，大概就是家吧……但是啊，鸣人，我已经没有家了。不止如此，爱着我的人，我所爱的人，也都不在了……我说过，我不要更深的羁绊。鸣人，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也没有那个资格——”
“不。”
鸣人干脆地打断他。
如果再不打断，谁知道眼前的少年还要吐出怎样令人痛心的话。
鸣人深吸一口气。
“佐助，你听好，你有没有资格，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而我的感情，不是你一次两次的拒绝能够抹消的。”鸣人一字一句道，饱含深情却又含有一丝霸道，“我喜欢的是佐助，是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佐助，没有任何人能够替代——我要的就是你！”
握着草薙剑的手，稍稍抖了一下。
这个事实，令佐助不敢置信。
他用力握了握剑柄。
鸣人继续说道：
“你不用马上接受我。你需要朋友，我就当你的朋友；你需要家人，我就当你的家人……但你得明白，我真正想要的，是——”
“别说了——”
“佐助，你的心里，其实有我吧？”
“闭嘴——”
“我虽然还很幼稚，还有许许多多的东西要学——但是，佐助，至少现在我能保护你了！我发誓，我绝不会让你再一次经历那些痛苦！”
佐助动了动唇，却说不出话。
而鸣人已经变成嘶吼了。
“所以——”
“回到我身边，佐助！”
一刹那的沉默。
最后，宇智波少年，轻轻问道：
“为什么……”
鸣人一愣，而后，望着佐助的眼神，连着声音一起，都变得更加醉人。
“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佐助。”
啪嗒。
草薙剑落在了地上。闪着银光的剑身被泥水沾染，却又立刻为雨水洗净。
不只是紧紧握着草薙剑的手，佐助的整个身子都松了下来，原本绷得直挺挺的脊背，与僵硬的肩头一起松懈，仿佛一根紧绷了数年的线，突然被人剪断了一样。如此突然的放松，使大雨中的佐助看上去摇摇欲坠。
但他不会倒下——因为六代目上前一步，紧紧拥住了他的身体。
彼此都被大雨淋了个透，按理说，抱在一起应当是十分难受的。
不过……
也就这样了。
就这样吧。
***
也不知在雨中默默抱了多久。
时间不是关键，重要的是——
终于，能这样抱着他了。
鸣人心里无尽感慨，然而这份感慨，即刻被更大的幸福感冲没。
宇智波少年靠在他胸前，他的心跳与呼吸，鸣人都感受得到。
然后宇智波少年慢慢抬起头。
湛蓝对上墨黑，彼此的瞳孔清晰地映出对方的面容，再往里头看，仍然是同样的面容。
松开绕在佐助腰上的一只手，鸣人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拨开湿漉漉的额发，让自己温热的手紧紧贴上那冰冷的肌肤。
他近乎叹息地喃喃道：
“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宇智波少年望着他，眼睛眨也不眨，任凭雨水打湿睫毛，再如眼泪般从脸上滑过。
也许真是泪也说不定。
他就说了几个字：“笨蛋吊车尾。”
鸣人哈哈一笑。
“我现在可是大哥哥了——不过，你可不许把我当哥哥，我说的家人，是另一种意义上的。”
随后低头相就。
一个混着雨水味道的吻，清亮而柔软的触感。
却仿佛要将两颗心都点燃了。
他们就这样，在雨的世界里，默默拥吻。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