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逃宿命》梧桐五

4、一场地老天荒

　　在棋盘上放下一颗棋子，封池轻笑开口“一转眼允皓已经要十岁了，你的生辰在即，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对于少年的沉默并不在意，封池又问，“太医院沈太医讲起你母妃的病情有加重之势，那你可听闻？”
　　把玩棋子的少年一瞬抬头，有些难以置信，“府中并未有此消息，来人皆传母妃身子已渐好，不久可愈。“
　　“她不过不想让你分心。她的身子太弱，京城的天气她受不住。你回去吧，好好陪陪她。”封池的语气有些悠远，眼睛微微眯起“至于你父王的事朕心中有数，十年了，也该有定论了。”说完挥手弄散了桌上旳棋，示意纪允皓告退。
　　纪允皓平静的小脸上没有表情，只点头示意便退了出去。
　　听着一室安宁，封池慢慢勾起一抹笑，清俊却有些苦涩。
　　十年时间，我守着这高位，心已荒凉。若你待得花开，我是否也能终得解脱？这问题我明白其实无人可解，无人可答，因为纵使时间是这世上最灵妙的丹药，也经不住人心荒芜，死守着岁月深处的一场地老天荒。

　　纪允皓回府时，姒锦刚刚伺候宁诗晚把汤药喝下。苦，很苦，她本是怕苦的人，但这些年却又难免和这药打交道，喝多了，也就真真习惯了。
　　纪允皓来到宁诗晚床前时，宁诗晚面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却是挣着起来对着他浅笑。笑容是一贯的温柔慈爱，一如这些年她所给予他的一切，都是温润的让他莫名想要落泪。
　　宁诗晚伸手覆住儿子的手，“回来了，瞧你这手凉的，也不爱惜着自己。可是有人多嘴和你说了母妃的病，母妃的身子母妃自己知道，这些年不就这样过来了，你莫要忧心……”
　　“我一定会让他给你个交代。”纪允皓直直望住宁诗晚，打断她的话，眼中的笃定不容置疑。
　　虽是一句莫名奇妙的话，但宁诗晚还是听懂了意思。回望著儿子，摇摇头，“允皓，他是你父王，我从未怪过他。你也答应母妃，无论以后的发生了什么，你也不要怪他好不好？”
　　“就真的值得吗？”
　　看着儿子稚嫩的脸，纵使他早早懂事，冷静持重，到底还是孩子。宁诗晚笑着开口“这世上总是有会有那么人让你甘愿为他付出所有，用尽一生去等待，可是很多人穷尽一生都找不到这样一个人。母妃找到了，就已经足够。
　　“这世上本就没有太多值得不值得，母妃相信的只是宿命，逃不开也避不了的宿命。”
　　此时宁诗晚眼中的宁静安和即使在很多年后纪允皓还是会不时想起，那时他终于可以平静的回忆起自己的母亲，平静的在茫茫塞北中等待母妃所说的那个让你甘愿的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