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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第一章

      自西海三太子敖玉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到达灵山,得到佛祖点化,并获得“八部天龙”的封号,从西天取经回来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将自己关在寝殿里不曾出来过。尽管前来恭贺的亲友络绎不断,却都被西海龙王敖闰挡在了门外,无论谁来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还听说,就连西海龙王自己都只在三太子回来的那一刻见过他一面。这顿时令众人一阵喧哗——西海三太子敖玉西天回来后,经佛法教化转性了,专心闭关潜修佛法了。

      此事一出,又被传成一段佳话,同时佛法之宏伟又被大肆宣扬了一番。

      敖闰却在这一系列的恭维中无奈的望着紧闭的宫门缓缓摇头,他知道自己的孩儿决不像众人所说那般……那天敖玉回来时眼睛里深的复杂,再不如当初那样清澈明净。敖闰知道也许自己的孩儿需要一些时间好好想清楚一些事,那他就给他时间。外头的人怎么说就随他们去吧……觥筹交错间,龙王还是那个威严的龙王,不曾有过一丝疑惑。

      而在千里之外的花果山上,我们的斗战胜佛——孙悟空大人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眉头不由紧皱,手中的佛珠一紧,散落一地。‘小白,明明都是我的错,可你却总是在折磨自己……为什么还是不愿见我?’孙悟空不由的想起三年前还紧跟在自己身后那张灿烂的笑脸,他还记得敖玉那时的眼睛那么清澈,仿佛能看到人的心底,那么真诚,让他心动不已。所以说当时他的那些自以为是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小白,什么时候你才肯听我解释清楚?……’都说孙悟空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孙悟空是石头做的,孙悟空是没有心的……可此时,那双金色的异瞳中却显露出丝丝心疼。这又是为什么呢?

      而此时的寝殿中,三太子敖玉却只是对着手中紧捏的一串泛着蓝光的珍珠手链愣愣的发呆,时而发笑,时而落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傻小子,半癫半狂。再看那泪水在滑落脸颊的瞬间竟变成了明晃晃的珍珠!若你再往下看,就能发现寝殿的地上早已铺满了密密的一层珍珠,淡淡的蓝光从中散发出来,渐渐汇集到三太子手中的那串手链中,继而慢慢消散。再细细看去,仿佛那珍珠的颜色又加深了几分……‘臭猴子,是不是只因为六百年前的那场相遇,我就注定要将自己的一切都淹没在你的眼中……’敖玉颤抖着闭上双眼,似乎又看到了回程之前在灵山上与佛祖的见面。

      那时,唐僧师徒四人都已离开,唯有敖玉留了下来。

      敖玉就那样直挺挺的跪在佛祖面前:“我佛慈悲,弟子敖玉尘缘未了,情思未断,亏不敢受此封号,望我佛见谅。”

      “三太子言重了。”佛祖捻指一笑,“你们师徒几人这一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早已功德圆满,怎会受不起此等封号?八部天龙——正合适。”

      “佛祖……我……不想再逃避了。”敖玉沉默了许久,默默开口。

      佛祖微微摇了摇头:“三太子,你可知,‘情’之一字最伤人。更何况那是一个无心之人,不懂情,却也伤人最深。敖玉,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无心之人……便只是这个词却让敖玉不住的颤抖:“我……不确定他是否无心,但我的心早已回不了头了……还望我佛成全。”

      “唉……”佛祖微乎其微的叹了口气,捻一片落花飞入敖玉袖口中的珍珠手链中,缓缓开口,“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三太子既已如此决定,本座便成全你一回。”

      “多谢我佛慈悲。”敖玉感激道。

      “三太子,听好了。”佛祖指着敖玉手中的珍珠手链言道,“我已借飞花之力将你们的情劫镇压,但你每为他多流一次泪,这些珍珠的颜色便会变暗一分。若是等到它变为全黑的时候,那便是你泪干劫至之时。届时,你们所要承受的十八重天雷即至……你可知,从没有人能逃过此劫,你还是要为他……”

      此时,敖玉却挺直了胸膛,略微张开一个虚弱的微笑:“佛祖,就算我的结局已经注定,我也想知道,究竟我的‘一期一会’,是不是真的能拥有两情相悦的结局……”

      “敖玉,其实你本于五百年前下界历练,被困在石隙无法脱身……就是那只顽劣的泼猴将奄奄一息的你救了出来,助你逃过一劫,并同你定下生死之契,替你改命。可你本应该脱力死去,再涅槃而生,度过此劫。却因他是脱离三界外的生灵,不受因果循环的约束,从而捣乱了你的命数,才导致你们二人必有此次一劫。因而你才会忘不了那双金色的异瞳,就算是位列仙班,洗去前尘后,它们也牢牢刻印在了你心中不去。只要你们一旦再相遇,情劫就开始运转……你们,都在劫难逃。”佛祖有些不舍,痴人,真是痴人。虽说世间本多痴情种,却没想到这西海的龙三太子如此决绝,为了那只石猴一力承下此等重责,着实可惜了些。

      “敖玉谢佛祖告知因果,就此拜别。”敖玉起身,离开这辉煌的佛殿。死猴子,原来我们早已是命中注定。那是不是,我可以有多一些的期待?

      佛祖看着渐渐走远的人影,也回首离开。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却徒生可惜。有的人不懂情,有的人却为情所苦,究竟我们该何去何从?那两人的相遇究竟是对是错?我们谁都不知道……但仿佛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躲不了,也逃不过。只能看他们自身的造化了。石猴儿,望你再莫负了那小龙儿的一片真心。

      敖玉走出佛殿,却看到孙悟空仍是狗腿一般的跟在师傅的身边,心又硬生生的疼了一把。虽然孙悟空说过,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明白,他并不是真正的喜欢师傅,只是那样干净的气息,和他曾经那只走丢的小蛇很像,但……可是那时敖玉却不想听他的解释,所有的一切都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他没办法原谅孙悟空,但更没办法原谅这么自欺欺人的自己。所以他才会躲得远远的。可如今他躲累了,不想再逃避了,用剩下的时间好好的去确认一次,去试着相信孙悟空是值得自己这么做的人……但眼前的情景却再一次抽中了他好不容易结好的痂,闷闷的,让他不知所措。

      “小白!”刚好此时,孙悟空也看见好不容易从佛殿出来的敖玉,便一下子迎了上去。孙悟空知道自己之前犯了很多的混,但是小白说等一切结束之后就会好好的听他说。他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一刻,他也不想再让这个孩子受伤了。“我们……”

      “别说……”敖玉捂住眼前这只嬉皮笑脸的猴子,不,他现在褪了毛皮,披上战衣,就像三界大元帅一般英勇,但他又比三界大元帅好看多了。这就是他喜欢的猴子,他想看一辈子的猴子,他爱着的猴子……可他却还是看不清他到底那一面是真,那一面是假,多可笑。“猴子,我想先回家休息一阵,我好累好累……等我休息好了,我再听你好好说,好不好?”敖玉尽量让自己的样子看着自然一些,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

      “小白……”孙悟空看着眼前苍白的人,心里微微的难受。是谁说他没有心?那为什么胸口的位置还会闷闷的疼……“好……我等你。小白,我就在花果山的水帘洞里。你知道我为什么在那里安家吗?因为我以前在那里捡到了一条小白蛇,我好喜欢他身上干净清澈的气味,每天逗他都是我最开心的事……可他却不见了……所以我在那里等我的小宠物回来……我曾以为师傅会是他……但不一样的,你们是不一样的……我会在那里等你,小白,等到你愿意来见我为止。”孙悟空想再多说一些,他怕再不做些什么他的小白就再也见不到了……

      “猴子……够了,别说了……”‘他记得……他记得那时可怜的我,他说他喜欢那只可怜的我……可是我却不记得了,在我位列仙班洗去前尘的时候,我把猴子忘了……’敖玉忍住泪水背过身去,“猴子……再见。”

      “再见……”孙悟空看着敖玉远去的身影,感到一阵失落。一定,还要再见……

      而此刻,懊恼不已的敖玉仍在自我纠结中,如果我还是那条一无所知的小白蛇,是不是我们的命运就不会那么悲伤?是不是我们就不会有那么多磨难?是不是我们就可以毫无保留的呆在一起,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生?……

      只可惜,人生从没有那么多的如果……‘猴子,反正我已经注定不得善终,那我是不是可以再多依恋你一些?猴子,我还是喜欢你,我骗不了自己。猴子,我怕了……’思绪万千,在寝殿沉寂月余的敖玉终于离开了深海的阴霾。他飞一般的望花果山赶去。就算我记不得前世的因,可今生的果已经注定,你就是我的‘一期一会’。敖玉再次窜紧手中的珍珠手链。

      世间一切都有因果。五百年前种下的因早已开始发芽结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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