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该不该》岔路

8、可疑人物

　　月老这个学期特别关注止霜她们寝，开学才两个月，先是止霜遇见原恪，然后三儿那个迟迟没准备好的“亲爱的”终于准备好了，还有国贸一个男生对四儿发动了猛烈的攻势。止霜因和原恪呆在一起的时间多，心思也大半放在他身上，因此，对于室友的变化没有察觉。
　　今天止霜没去上课，坐在图书馆老位置看书，桌面被轻轻扣了两下，止霜还以为是去打开水的原恪回来了，抬头却看到四儿严肃的面孔，眼神询问何事，四儿打了个手势，转身向门的方向走去，止霜把书签放好，起身跟上去。
　　来到走廊，止霜问：“什么事？”
　　“出去说。”四儿低声回答，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四儿一向行事有分寸，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止霜不再说什么，掏出手机和原恪说一声，就跟着她出了图书馆，沿着人稍少但不偏僻的路径走。
　　“这周我发现有人跟踪，跟踪的对象不是水儿就是老么。”
　　止霜一惊：“你确定？”这可不是说着玩的，上次那个凶杀案的监控录像录下的就是嫌疑犯跟踪受害人进入教学楼的几个镜头，那个视频宿舍里有人拷贝过来了，止霜她们都看过。
　　“非常确定。”四儿肯定道。
　　“说说，详细点。”止霜眼睛微眯。
　　“第一次是在周二，上完下午的高数，从主楼穿过一号楼到四号楼，在一号楼到四号楼的通道上我就感觉到了，然后出四号楼，去食堂吃饭，一路上都有感觉，因为放学人特多，我往后看了几次都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吃完饭我和柔柔去夜市，水儿、三儿和老么回寝，那种感觉就消失了。周三上午上完课去吃饭，从教学楼到食堂又有那种感觉，吃完饭返回教学楼，也有，很奇怪，那时，周围人不多，下午产业经济学我和三一个老师，在三号楼上课，水儿和老么在主楼，放学我和三两人一起去食堂，没有那种感觉。然后就是今天，我们刚才一块从教室出来，她们去食堂，我来这找你，一出教学楼那种感觉就来了，岔路后就没有了。”
　　“你早上去上课时，有过感觉吗？”止霜凝眉道。
　　“没有。”四儿没有任何迟疑地回答。
　　“应该是老么。”止霜蹙眉沉思道。
　　四儿看她一眼，想了想道：“老么起得早，总是一个人先出去，我和水儿还有三一道走，所以……”
　　“这是其一。”
　　“那其二？”
　　“跟踪一个人最可能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对她有兴趣，想了解她，二是看她不顺眼，想整她。”
　　“不是很明白。”
　　“如果有人对水儿有兴趣，可能会直接表白，她就算拒绝也不会让人难堪，老么不同，而且，沉默有时会被认为是清高或狂妄，容易得罪人。”
　　“那现在怎么办？”
　　“她们发现了吗？”
　　“应该没有。”
　　“先试试看能不能把那个人找出来。”
　　“要找我哥他们帮忙吗？”
　　止霜想了又想，最后道：“要不，先告诉老么，看她的意思，我下午和你们一块去上课。如果明天下午还找不出那个人，不管她同不同意，都要告诉原恪他们。”
　　“今天下午没课。”四儿笑着摇头。
　　“那下午老么去哪？”
　　“呆寝室，我问过她了。”
　　“听说三儿学过几年跆拳道，身手还不错。”
　　“你想让三看着老么？恐怕不行，她那位终于点头了，她这几天喜得发疯，只要那位有时间，我们就见不到她的影，任何理由都留不住她，除非把现在的情况告诉她。”
　　“那算了，我收拾东西回寝，你先去吃饭，回去再说。”
　　“好。”四儿点头离开。
　　止霜看着她走到人来人往的大路上，才转身回图书馆。
　　“我要回寝，今天就不出来了，然后明天去上课。”止霜走到桌边就开始收拾。
　　“出了什么事？”原恪也站起来，把自己的书本整理好。
　　“寝室里有点事，明天再跟你说，你可以在这继续看书。”
　　“我也回去，你走了，我在这看不进去。”原恪拿过止霜的包掂了掂，感觉不重，又还给她，背上自己的包一同出去。
　　“你几岁了，还要个伴读啊？”走到楼梯口，止霜白他一眼。
　　“怎么是伴读呢，你是我的动力，我看着你就想着，有这么大个人要养，不努力不行啊。”原恪嬉皮笑脸地故作感慨。
　　“滚，我需要你养吗？”止霜笑骂。
　　“你需不需要是一回事，我想不想要是另一回事，反正，你是我的责任。”原恪正色道。
　　听到这话，止霜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凭直觉避开这个话题：“你和皓安杨名他们是一个地方的？”
　　“我和皓安是发小，从幼儿园开始到现在一直同校，小学忘了是几年级还同班过。阿俊是高二下学期转到我们学校的，他篮球打得不错。名子和红毛是南方人，和你一样。柿子是本市的，不过，他家在香坊区，隔老远了，周末才回去。”
　　“你不是南方人？”止霜惊诧。
　　“当然不是，我是L省D市的，你不知道？”原恪也惊讶了。
　　“我一直以为你是南方的，没想过其他可能。”止霜愣愣地道。
　　“我一直以为你知道，就没说过。”原恪也呆呆地道。
　　两人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的傻样，都忍不住笑起来，笑完后，又有点感触。
　　“这没根没据的以为还真要不得。”止霜轻叹。
　　“是啊，还好这是一件小事，要是一件大事的紧要关头，也来个‘以为’的误会，就太冤了。”原恪附和道。
　　“这得怪你，谁让你长个白面书生样，除了这个头，你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像北方人的。”
　　“你说我书生样，我认了，这白面，我冤啊，比窦娥还冤。”原恪做出万分委屈的样子。
　　“哈哈……少装了。”
　　看着她，原恪脸上的委屈慢慢变成了笑容，抬手揉揉她脑袋，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傻丫头，开心点，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
　　止霜笑容一顿，然后慢慢扩大，眼睛亮晶晶的，又走了几步，到了宿舍门口，眉眼含笑道：“好了，你回去吧，我这没什么事的。”
　　“我看着你进去。”
　　止霜点头，已经习惯了，每次分开他都让她先走，电话让她先挂。
　　回到寝室，三儿果然不在，止霜试探了一下，老么和水儿还真不知情，等四儿回来，把发现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不过，没说止霜的猜测，两人吓得面无血色。
　　“也可能是我太敏感，弄错了。”四儿笑着安慰，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得了，怕有什么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好四儿发现得早，出不了大问题。”止霜不会安慰人，好好的一句话配上她板着的脸，硬是让人从中听出不满来。
　　水儿吓得快哭了，又不敢哭，只急道：“那怎么办，怎么办？”
　　“当然是先找人，我想问一下你们，要不要请我哥他们帮忙？”
　　“要，要，现在就去。”水儿连忙点头。
　　“不要。”老么坚决反对。
　　“为什么？”水儿不解。
　　“我们可以自己解决，没必要告诉别人。”
　　“明天周五，可以找一天，但后天就是周末了，进出的人很杂，如果……我们只能找我哥他们帮忙，要不就得告诉导员，那到时候知道的人就更多了。当然啦，如果你们自己有信得过的人，那更好，反正咱们寝，就三能自保。”
　　“周末我可以呆在寝室，哪都不去。”老么还是不同意。
　　“寝室也不一定安全，再说，我们不可能一直呆在寝，总有什么事情需要出去办的。”
　　老么没再说什么，只是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没有被说服。
　　“你在顾忌什么？”止霜不解，看向老么。
　　“没有，我就是不想麻烦别人。”
　　“我理解你这种心理，只是你得想想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家人是什么感受。”四儿继续好言好语地劝说。
　　“这世界上有一样东西，很重但很不值钱，你们知道是什么吗？”止霜突兀地岔开话题。
　　老么警惕地看了眼止霜，没开口，水儿疑惑：“你说这个干什么？哦，我明白了，是铁，你是想说我们随身带着兵器，就不怕了？”说到后来，眉飞色舞起来。
　　四儿则笑着摇头：“我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不是铁。”
　　“是面子。每个人都有脸面，也都要面子，相应的，每个人都有一杆秤，是专门用来称面子的。只是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秤只能称别人的面子，而自己的面子只能让别人来称。自己的秤称自己的面子就会失灵，因为你不是无意中加了一些破铜烂铁进去，就是不小心换了个空心的秤砣，人都是这样的。所以，不要盯着自重，哪怕它再大，也是个错误的数据。”
　　水儿听得云里雾里，但止霜知道老么听懂了，没给她时间多思考，直接说出打算：“你们自己想想，如果有更好的办法，就说出来，如果没有，就按刚才四儿说的办。这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可能会出什么事，谁也不知道，一旦出了事，谁也无法承担后果。”
　　既然止霜一锤定音，其他人也就不再有异议，四儿道：“要不要告诉三？”
　　“告诉她吧，顺便跟她分析分析，让她别到处嚷嚷，即使是她对象，也先不要说。”
　　“行。”四儿刚说完手机就响了，接完电话，面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
　　“通知，明天上午的经贸不用上，老师到外地参加学术研讨会去了。”
　　“这么巧。”止霜苦笑，又道，“上午没别的课了？”
　　“没了。”
　　下午干巴巴坐着大眼瞪小眼也无聊，三儿回来后，可能人多胆子就大，也可能是过于相信三儿的身手，忘了是谁想出个引蛇出洞的注意，止霜无可无不可。于是，五人就大摇大摆地出了宿舍，在校园逛了一圈，连边边角角都走到了，可那人愣是没出现，不知道该说松口气还是该说失望，最后只能一无所获地回来。
　　没办法，只能等第二天下午的课了，止霜没想到她居然有一天这么期盼上课。在大家望眼欲穿时，周五下午到了，煎熬般磨到最后一节课，她们几个根本没心思听课，隔几分钟看一次手机（没带表）。可就在只剩下二十分钟的时候，老师居然说提前下课，她们顿时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在教室等，因为她们现在在九楼上课，一般上课都在七楼以下，今天在九楼的就她们班，往常还不觉得，现在这九楼怎么看怎么阴森。
　　看着周围同学一个个往外走，几个人都看向止霜，希望她快点拿定主意，水儿更是慌了，急切道：“老大，怎么办？”
　　止霜气得不行，却毫无办法，当然，她也可以想法拖住全班同学，可是那势必大出风头，一来她不想，二来现在也不是出风头的时候，只得咬牙：“走。”
　　“可是……”三儿一脸不赞同。
　　“没有可是。”
　　“要不等等，咱们人多。”老么轻声道。
　　止霜猛然转头，直勾勾地盯着老么，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责备和愤怒。
　　老么被她看得一个激灵，不敢再看她的眼，忙低下头，抓起包默默往外走，三儿看了止霜一眼，也不敢吭声了，跟在身后亦步亦趋，一路上谁都没出声。
　　一直下到三楼，在一号楼通往四号楼的通道上找个空桌坐下，止霜才开口打破沉默：“咱们五人，是不少，可对方多少人咱们并不知道。如果他了解咱们寝的情况，知道咱们的课表，有备而来，人多只意味着事出得更大，就算对方只有一人，只要他能在三招之内撂倒三儿，咱们别说占便宜，就是全身而退都难。”
　　“对不起，我没想这么多。”
　　止霜拍拍老么的肩膀：“没事，可能是我多想了，应该没这么糟，不管怎么样，会解决的，一切都会过去。”
　　“那咱们现在就在这等吗？你说他会来吗？”三儿见止霜脸色好转，忍不住发问。
　　“就在这等，只要他来了，就一定能看到咱们，至于他来不来，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