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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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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四月,又是烟花季节。齐京每年这个时候,总是阴雨不断。记得他第一次到齐国京师时,也是这个时节。
“福亲王殿下真是好兴致,如此时候还能邀在下出来品茗闲逛。”
“嘻嘻……,上吊也要喘口气的说。况且国师大人此次出谷後,忙於俗物,不得一日闲暇。想来这些都是本王的不是。这不才自作主张,邀约出游,本王自当是做陪。”齐枫说著不著边际的话,被月恒盯得心虚,还是妄自镇定的举杯轻饮,端出一付人畜无害的纯良笑容。
“哦!那,真是多谢了。”月恒眉目一挑,从善如流,道。
“哈~~,不必客气,不必客气。”齐枫笑得清清浅浅,谦虚谨慎的样子,只是额角隐隐有汗珠留下。
“哦!”月恒定定的看著齐枫,而後一笑:“即是如此。这街也逛了茶也喝了。在下先告辞。”
齐枫忙放下茶杯。“别急嘛!这里的茶点也很出名,还有几眼你没品尝过,我们试试。既然出来了,就要尽兴,是不是!”
月恒敛眸不语,耐著性子,吃著又送上的茶点,的确清香酥口,再和齐枫弯弯曲曲旁敲侧击的打著太极。虽然不知道齐枫到底约他在外见面有何事,本来是想著最近确实心神不定,出来散散心是好。只是,再这样下去,怕绕上三天三夜也扯不到重点,况且他已经一肚子茶水了。
“我说齐枫,你特地邀我出来真的无事!”
“你整日里呆在宫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早晚闷出病来。特陪你出来透透气,你怎麽能怀疑我的用心!”齐枫依然那麽真诚。
看著齐枫那真诚得童叟无欺的样子,月恒突然感到有些反胃,好不容易才忍下这股不适。哪知齐枫见他脸色瞬白,偏偏好意的走过来,手刚碰上肩头,月恒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他没那麽讨厌吧!齐枫先是呆得一呆,随即肯定道,一定是怀孕後的反应,真可惜了上好的茶点。
胃里的东西都掏空了,月恒当真有些不适了,喝了口茶清口,又吃了颗安胎药,才缓了些。齐枫忙为月恒递茶递汗巾,又好意的慢慢拍他的背顺气,不过月恒被他一拍,又不舒服起来,
呕的一声,这次吐在了齐枫身上。
尴尬,前所未有的尴尬!
就在这时,嘎吱一声响,外面进来一人,瞧这架势,调笑道:“这唱的那出?国师大人若是不喜福亲王作陪,那换在下如何。”
黑衣男子踏风而入,青丝飘扬,云靴踏足,风度翩翩,俊雅端正,算是少有的翩翩佳公子。
不是陈鸿丹,是谁!
“你终於来了!”齐枫见到救星一派欣喜,转向对月恒时,却哭大於仇,面带桔梗道,“月恒,没想到和我喝茶居然让你难受到吐,呜呜呜~~,人家还是先走了,省得碍你的眼”。
送走一只演戏成精的虚伪狐,又来一只深沈难测的闷骚狐。
月恒暗暗叹气,就知道齐枫硬拉他出来肯定有事,没想到居然是陈鸿丹。他不是有进清华阁的手谕嘛!
陈鸿丹自在的寻了躺椅坐下,也不管月恒似乎比他更需要坐躺椅。
唇边的笑容似风流,又似随性。丝毫不见颓废,而是明媚,但又不是那种有爱滋润的明媚,而是那种嚣张到骨子里透出的明媚。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月恒心中默想。
“追风楼主不愧是江湖难得一遇的青年才俊,风华似锦,不知是最近春风得意,进而不同凡响。还是原本就傲然冷目,算无遗漏。”如果不是後来同行时,无意间让他窥出端儿,断不敢做如此推断。只是不知这些端儿,是不是有人故意让他瞧见。
“没办法,那日人多复杂,又有齐国堂堂太子在,本座只好入戏一点。不过,本座这入戏的本事,是怎样也不及上国师大人的。”陈鸿丹不甚在意,状似无奈的样子,好像有些委屈。
“本座不过是给了你们要的答案罢了,再说了面对你们一堆权贵,我也是因时制宜。”
你这样子,那里像是会畏惧权贵的!月恒如是想著,道出心中早有的怀疑。
“哈,楼主过谦了,追风楼里暗杀人的伎俩多不胜数,虽然暗杀一国皇帝和太子的确是难度大些,但下毒却是变化无常没保障的手段。可楼主偏是放著那麽多手段不用,费那麽多劲心思绕那麽大一圈下毒,还是抽丝!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还是说,要恭喜你的神机妙算,一石三鸟的好计。”
“哈哈!”
“哈哈!”
“过奖,过奖”
“客气,客气。”
“原来被你看出来了啊!”被对方道出门道,陈鸿丹不急也不恼,似乎还因此挺高兴的,雍容自在的从怀里取出一锦囊,玉指轻转,端得纯良无害,做的却是请君入笼的勾当。“这是你要的东西。”
“哦!我前日才拜托利姨查的事,今日就答案了!?”月恒约为一惊,笑著接过。“追风楼还真是不负盛名啊!”
“追风楼能在江湖中被同道众人赏少许薄名,自然是真才实学细致辛苦换来的。每份委托我们都会按时地事立卷保存,内容时时更新,即使委托结束,卷宗上缺的东西与相关的信息,往後也会一一补上,保证资料的完整。而这份委托多年前就已查过,我如今不过是把旧卷取来,二日都是多。”
“以前有人查过?”月恒眉头微微攒起。“是谁?”
陈鸿丹眼色一沈,直直望向月恒,像在探求什麽,在眉宇间流转半圈,隐入皮相之下。
月恒见此,歉意颔首。“在下越举了,商业机密,我不该多探的。”
“无妨!就算他人都没资格,你确是有资格的。”陈鸿丹深深一笑,眸中闪过阴鸷光芒,随即消敛。“追风楼是三十年前我娘一手建立,而出资的在背後帮助她的人正是月墨笙。虽是如此,但我娘才是追风楼楼主,楼中事务一直由她全权负责,月墨笙别说插手,连人影都没见过。不过,却有一面令牌,可命追风楼听其号令。几年前,有个少年拿著令牌指使我做些无聊透顶事,而这卷宗不过是诸多命令中的一个。”
拿著追风楼令牌的少年,莫非是!?
“七年前在赌坊前那次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月恒觉得自己有些头疼了。
“怎麽不见你的风大护卫。”陈鸿丹突然问著不相干的问题。
“我让他去买些东西!”
“哦!原来不在啊!你知道吗!比起这位风护卫,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位,叫什麽来著,对了,冷影,我更喜欢他。毕竟他的言行气度才符合与世无争的世外之族嘛!”
陈鸿丹笑得嚣张,月恒却觉得那末笑异常碍眼。
“这麽说,我们早就见过了!”轻轻按著发疼的太阳穴,月恒有些无力道。
“其实本座一直好奇得紧。”陈鸿丹慢慢喝了口茶,缓缓放下茶碗,才道。“信誓旦旦的说,像在下这麽讨厌的人就算化成灰也认识。怎麽回趟月隐谷就见面不识了!”
“你怎麽不早说。”月恒无奈一叹,暗觉自己的头疼又深了几分,渐渐有些晕头转向起来。
“你族长大人出门总是前拥後包,一呼百应,佳人在畔,小人哪有机会和你搭讪呢!”
陈鸿丹一改先前的深沈难测,变得灿烂明媚起来。双手交错在一起支著下巴,脚掉在躺椅边上轻轻荡著,那天真无邪的样子像极了陈绪日,不愧是亲兄弟。笑嘻嘻的望著月恒,偶尔眨眨眼,
绕是月恒阅人无数,也被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不知对方又要玩什麽花样。
瞧著月恒警戒吃瘪的表情,陈鸿丹满意的抿了抿嘴,变本加厉的一脸柔情,走到月恒身旁坐下,一手揽住对方的肩膀。
“我说堂弟啊!哥哥给你讲哦!这间茶楼叫一间茶楼,四国闻名,皆有之分店。这幕後之老板当真厉害。你说是吧!”
“哈哈!是厉害!”你到底想说什麽!月恒盯著笑容可掬陈鸿丹,想从那张真诚无欺的脸上,找出点头绪。
“也!你也觉得厉害吧!我们堂兄弟真是兄弟同心呢!悄悄告诉你哦!我花了好几年时间才查到,原来这一间茶楼是一个组织的产业,这个组织叫御夜 盟。”陈鸿丹说完眨眨眼睛,静静的看著月恒,似乎在等下文的样子。
搞得月恒莫名其妙,浑身不自在。
“然後呢?”月恒皱著眉头,这厮要干什麽了?
“然後!”陈鸿丹面色一沈,似乎有些吃惊,墨色的眼珠微微一转,又恢复成那幅风流随性的样子。“就请我亲爱的堂弟,高抬贵手,打开锦囊,看看里边有什麽惊喜!”
两人离得极近,月恒自然扑捉到陈鸿丹的变化。想了想,还是依言打开锦囊。绣工精良的袋子一解开,一阵暗香扑面而来,里边的内容更是震惊。
“这是!”月恒眉头皱在一起,脸色凝重,向陈鸿丹求证。
“不必这麽吃惊!她的身份是後来几经周折才查到的。”
陈鸿丹眉眼里全是泰然自若,看著月恒,突然笑得有些诡异,又似嘲讽。
月恒暗自奇怪,但锦囊内的内容实在大出他所料,未及细想,察觉身子酥软神智抽离,像是中了迷药一般,最终瘫软在地。
见到月恒慢慢晕睡在桌子上,陈鸿丹神色冷冽,自言自语喃喃道。
“所以啊!好奇心重不是什麽大事,喜欢不义之财也可以理所当然。只要懂得怎麽才不惹火上身!尤其,是我这种身份卑微的市井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