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OA]他和他》Carryand

16、Chapter 16

　　时间这种东西，似乎只要不在意就会过得飞快。
　　自从那一个晚上之后，两人的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是，还是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迹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让忍足这样避而不及，其实这么说也是夸张了。躲避是不可能的，两人同住一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总不可能真正地避开。只是，迹部是很明显地感觉到，忍足对自己的态度不如之前。倒不是说他变得粗心了，他照顾迹部依然如同以前一样细心体贴，但是他总是频繁走神，有时候目光会忽然从自己身上转移，让迹部有种他在躲避自己的感觉。
　　这种感觉产生得很没有道理，毕竟没有多少迹象能够表明这一点，可是迹部就是有这样的感觉，这让他觉得十分的不舒服。被谁无视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迹部不愿意被忍足无视。
　　在这样的情况下，日子无波无谰地过去。然后，就是那一天的到来。
　　这几天迹部深切地感受到，即使谦也不告诉自己即将到来的日子，他也可以猜出来。因为，忍足的表现实在是太明显了。
　　尽管忍足依然像往常一样正常上下班，眼底下的黑眼圈也越来越厉害。迹部知道，这些天忍足夜不能眠。每天晚上，迹部都能看到从忍足房门下映出的灯光，从天黑到天明。有时候趁着忍足去了上班，迹部会进到忍足的房间中。房间依然整洁，可是被丢弃在垃圾箱里满满的烟头以及被揉成一团的纸团堆却没法被忽视。搁在床头的书已经好几天没有被更换过，就连书签也是一直夹在同一个位置上。面对自己的时候，忍足一切如常，脸上也带着微笑。可是在私底下，忍足究竟忍受着怎么样的煎熬，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

　　这一天并不是周末，忍足提前请好了假，在家里做好了出门的准备。迹部换上一套黑色的西装，看起来庄严得体。忍足瞧见他的装扮，只是微微一笑，说：“不需要这么隆重。”
　　迹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不管忍足怎么说也坚决不肯去换。忍足无奈地耸耸肩，说：“有时候你真的是倔得让人觉得不可理解。”
　　“单单指我吗？”迹部问。
　　“不，你和他都一样。”忍足说。
　　到头来还是得和他拉上关系，迹部有些气恼。这种一直活在某人的阴影下的感觉让人觉得气闷，更何况，这个阴影不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和别人竞争迹部大概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可是和自己竞争？迹部顿时觉得自己没有多少胜算。
　　不对，现在他是在闹什么别扭？他要和未来的自己竞争什么？
　　这奇怪的念头缠绕着迹部，迹部没有深究自己究竟要和未来的自己竞争什么。此时忍足已经走到门外，迹部只能快步跟上。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厢里十分安静，只有从音箱中流出的音乐在缓缓流淌着。迹部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马上就要看到未来的自己的安眠的地方，迹部说不清现在他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情。没有难过，没有失望，有的，大概只是遗憾。在经历了如此神奇的遭遇后，迹部忽然很想亲眼看看未来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如果可以的话……
　　如果可以的话……迹部转头看向忍足，此时忍足正专心致志地驾驶着。如果真能这样的话，也许自己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猛然间，迹部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庆幸自己是处于现在的状况。他意识到自己的心思，眉头微蹙，暗暗压下心底的骚动，不让自己再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在想什么？”
　　忽然听到忍足的声音，迹部侧过头看他。忍足的目光依然专注于前方的道路上，似乎提问只是心血来潮而已。
　　“没什么。”迹部说。
　　“这是我第三次去那个地方。”
　　“嗯？”
　　“谦也一直以为我会经常到那个地方去，但是其实……”他笑了一下，“我在某些时候或许会很想来看看他，待在他身边，和他说说话。可是如果真到了要出发的时候，我都没法真正地走出一步。他看到的话，一定会觉得我很没用。”
　　迹部目不转睛地看着忍足，似乎想要搞清楚忍足对他说这话的目的。
　　“沉溺在过去确实很容易，但是如果他还在，看见我这么做他一定会把我骂个狗血淋头。”忍足转过头看了迹部一眼，“你觉得呢？”
　　迹部无言以对，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人，他一定是不会管的。但是如果是忍足，他不确定自己会怎么对待。
　　“他嘴里说着不在乎，其实比谁都在乎。我不希望他在天上看到我对以前念念不忘，他会担心。”
　　迹部呼吸一滞，却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说：“可是你现在，不是一直都没有忘记吗？”
　　“是啊，嘴里说得洒脱，可是真要放开谈何容易。这三年，我一直在尝试着走出来，可是似乎失败的时候比较多。”忍足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渐渐收紧，“如果不想这样，那么就趁着一开始还没有真正陷下去之前走出来，这样会比较幸福。”
　　听到这里，迹部终于明白了。忍足绕了一个圈，不过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在他身上投入太多的感情。迹部不禁觉得气恼，为什么他就非得要听他的不可？大爷他爱喜欢谁是他的事，跟别人无关。
　　脑海这么饶了一通，迹部忽然愣在那里。
　　他刚刚在想什么？
　　猛然间被挖掘出来的感情让迹部措手不及，在没有任何征兆之下他忽然明了了自己的感情，让他不知该如何应对。
　　迹部一下子没有了声音，忍足瞄了他一眼，见他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暗自叹了一口气，说这么多，不过是在提醒自己别陷进去了。这不是游戏，陷进去了就出不来了。他不能确定自己究竟是把面前的迹部当成替身还是真的对他产生了不同的感情，但是不管是哪一种，这对迹部都是不公平的，不论是从前的迹部还是现在的迹部。
　　如果他只是把现在的迹部当替身了，那么就是对迹部的不公平。如果他真的对他产生了不同寻常的感情，那么就是对自己心里的那个迹部的不忠。这是一条没有出口的死胡同，唯有在真正走进去前停下脚步，转身离开才是正确的做法。
　　只是，现在他又该如何解释他心里那丝丝缕缕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