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之醉伤泪（戚顾）》雪殇紫陌

28、戚少商陷入纠结，顾惜朝狠下决心。

　　同一时间，京城金銮殿内，若水山小木屋中，戚少商和顾惜朝同时陷入了沉思。
　　原来，两人真得要克服很多很多的困难，
　　“如何，你的决定是什么？”皇上冷冷地开口问道。
　　皇上的语气在告诉戚少商，如果不答应的话，他随时都有可能，马上派人抓了顾惜朝，将两人同时拖出去问斩。
　　所以，要保住顾惜朝的方法，恰恰就是现在答应。
　　只有把决定握在自己的手里，才有可能保住顾惜朝的性命。戚少商想道。
　　“好，戚某定在短时间内，取得顾惜朝的性命。”戚少商一咬牙，下定决定道。
　　“很好，果然是有眼识的人，这件事，不许向任何人透露，明白吗？”皇上问道。
　　“明白！”戚少商应道。
　　“可以了，退下吧！”皇上吩咐道。
　　“戚某告退！”戚少商行礼道。
　　戚少商一走出金銮殿，就看到等在一旁的无情。
　　无情一眼看到戚少商，就知道谈话的那内容过于沉重，所以，也没多问，示意戚少商跟上，就自个推动轮椅，默默地走在前端。
　　北方冬天的风，打在身上，刺骨地寒冷。
　　戚少商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无情无声地和戚少商走了一段路后，开口说道，“戚少侠信命吗？”
　　“命？”戚少商疑惑道，“何来此问？”
　　“如果命中自有定数，那么，无论最后结果如何，走的每一步如何，都不是我们能操控的，也就没有自责的必要了。”无情道。
　　“可是，你我都并非任命之人。”戚少商道。
　　“是啊！”无情感叹道，“我若任命，也就不会拖着残缺的身体苟活至今了。好在，我自认为，
　　虽然残却不废。”
　　“这也确实是大家所认可的。”戚少商道。
　　“承蒙大家看得起。”无情道。
　　之后，两人便没再说话。
　　与此同时，小木屋中，顾惜朝一个人，麻木地坐在位置上。
　　杀戚少商？
　　这个念头刚一闪现，顾惜朝就忍不住失笑。
　　仿佛回到了最初，两人相识时的状态。
　　原来，饶了一圈，终究回到原点。
　　如若当初不是为了杀戚少商，两人是否会相识呢？
　　所以，反倒是仇恨结出了孽缘吗？
　　但也许冥冥之中注定两人会相爱，那么，如果不是最开始的初衷不对，两人是否就不会坎坷呢？
　　所以，也许却是一个不好的开端是缘分变为孽缘吗？
　　且不论现在的情况如何，当务之急，要思考的，应该是怎么进行下一步。
　　戚少商和无情回了六扇门，稍稍地寒暄了几句后，便直径回了若水县。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逃避是最无济于事的决定。
　　当戚少商回到小木屋的时候，顾惜朝还是一脸木然地坐在位置上。
　　“惜朝……”戚少商唤道。
　　“呃？”顾惜朝惊地回过神来，然后有些忐忑地反问道，“回来了？”
　　戚少商很敏锐地发现了顾惜朝的惶恐和不自在，但没有点破，只是说道，“是啊，也没什么大事，说两句回来了。”
　　戚少商的语气中，也有些许自己都未察觉的不自在，不巧的是，顾惜朝察觉出来了。
　　原来，两个人都不坦诚，各怀心事。
　　戚少商的支支吾吾、遮遮掩掩，仿佛在印证黑衣人说的话，让顾惜朝忍不住更加惶恐。
　　“算了，先休息吧！”末了，戚少商又是如此地开口道。
　　“嗯。”顾惜朝也是木然地应道。
　　气氛已经越来越不融洽了，有些事情，强求不得，也隐瞒不得。
　　沉默了一日一宿后，戚少商终于开口道，“惜朝，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回趟塞外吧！”
　　“回？塞外？”顾惜朝疑惑道。
　　“我就想再看看那漫天飞沙，那纯净落日，还有旗亭酒肆。”戚少商淡淡地回忆道。
　　“好！”这一次，顾惜朝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我们即刻出发吧！”戚少商道。
　　习武之人，不拘小节，说到做到，是为爽快。
　　当日，还是双人双马，相伴下了若水县，一路西去。
　　抵达玉门关，将马换做骆驼代步，继续前行。
　　出了玉门关后，便到了塞外，漫天的风沙扑面而来。
　　对于一般人而言，这是一种难以适应的难受感。
　　但对于戚少商而言却不然，正是这一种风沙，让他有了归属感。
　　“我曾答应弟兄们，取了你性命，重建连云寨，如今却……哎，我只能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弟兄了。”戚少商略带忧伤地对顾惜朝说道。
　　顾惜朝没有回答，但是，却深深地记住了戚少商的这一句话。
　　戚少商这无心的一句，却恰恰戳中顾惜朝伤痛的点。
　　自己，果然还是让戚少商难做了。这其实是此时的顾惜朝最不希望的。
　　杀意顿生。
　　也许世人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但是，顾惜朝却不怎么觉得。
　　如果活得痛苦活得纠结活得难过，不许先行离开。
　　这是他在心中默默为戚少商选的路，他的本意是想，所有的伤痛和负罪感都自己来扛。
　　从早晨走到黄昏，看罢朝霞便看夕阳。
　　塞外天空的蓝，落日的圆都格外的彻底，这是一种与中原截然不同的感觉。
　　戚少商率先翻身下了骆驼，顾惜朝紧跟着，双脚踩在沙面的感觉格外的舒适。
　　黄昏营造出一种恬静的感觉，让人自然而然地静下心来。
　　今日最后的余晖洒在沙面上，星光闪闪，产生无尽的美感。
　　其实塞外之境并不单调，沙漠，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描绘一种另类的美景。
　　隐藏在沙漠之中的那些石窟壁画，讲述着一个又一个的动人故事，谁为谁又苦苦等待了千年，千年，多少个一生一世，多少次轮回。
　　对于戚少商和顾惜朝来说，塞外之境，大漠之象，都并不陌生。
　　但是，像旅行一般地静静欣赏这些景象，却也是第一次。
　　摒弃为国沙场征战，丢弃为任务千里追杀，这一次，只是单纯地这样走着、看着。
　　“少商，我们还是第一次这样并排走在沙漠上吧，不是你追我赶的模样。”顾惜朝突然开口
　　道。
　　“是啊！”戚少商回应道。
　　有时候，时间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它可以让人慢慢地忘却，也可以让人慢慢地拾起。
　　比如戚少商和顾惜朝。
　　在一来一去的时段中，终于可以，忘却了仇恨，拾起了情感。
　　当然，也许，仇恨并非被遗忘了，只是，被深深地埋在了心的最底部，被情感掩盖着，不到“最后，没有什么可以唤起。
　　戚少商和顾惜朝就这样，慢慢地，凭着感觉和记忆向旗亭酒肆的方向走去。
　　此时此刻，他们都不知道对方心中的想法，但是，他们都能感受到有些什么，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发生了变化。
　　所以，心的防护墙也慢慢地建立起来，慢慢地对彼此有所隐瞒。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终于到了旗亭酒肆。
　　“不知道掌柜的如今怎样了！”戚少商感叹道。
　　“估计还是那么吝啬。”顾惜朝冷冷道。
　　“哈哈，不必往心里去，大不了这一次所有碗都有我来洗。”戚少商说道。
　　顾惜朝一怔，随后，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往事一幕幕闪过脑海。
　　那时候的他们也是那般的交心，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两人都觉得仿若隔世，也都曾以为，那是永远回不到的过去。
　　不论以后会怎样，至少此刻，他们能找回最初的感觉。
　　两人走进了旗亭酒肆，还是那个掌柜，迎了出来。
　　“两位客官……”掌柜刚开始，见两人，惊讶道，“是你们！”
　　“是啊，难为掌柜还记得我们！”戚少商挪揄道。
　　“忘记谁也不可能忘记你们两个啊！”掌柜笑道。
　　顾惜朝倒是一直没有说话。
　　“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住下来，现在先随便上几个菜，当然，要有杜鹃醉鱼。”戚少商道。
　　杜鹃醉鱼，再次想起那一日，顾惜朝端着杜鹃醉鱼，站在戚少商的面前，两人颇为微妙的对话。
　　这就是后来孽缘的开端吧。
　　两人都不免心生一丝惆怅，但是，掌柜的却完全没有察觉。
　　“好咧！”掌柜应道，随后疑惑道，“可是，不要酒吗？”
　　“暂时不需要……”戚少商应道。
　　“哦！”掌柜有些疑惑，但也只是简单地应道。
　　看着掌柜摇头晃脑地离开后，戚少商和和顾惜朝颇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两人在心中，已经好好地打了一下，那不掺水炮打灯的主意了。
　　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蹭吝啬掌柜的一点点酒吗？
　　“先吃东西！”戚少商笑道。
　　顾惜朝笑着回应。
　　两人又坐在了那张对戚少商来说，意义颇为重大的位置上。
　　这里有戚少商和息红泪的回忆，也有戚少商和顾惜朝的回忆。
　　那一切，遥远而美好。
　　此时，两人还有心坐在这里看塞外的天。
　　只是，看似平静之下，早已暗潮涌动。
　　有时候，悲剧来得很突然。
　　只是一个意外，却足以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