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之醉伤泪（戚顾）》雪殇紫陌

19、戚少商毁逆水寒，顾惜朝得失心病。

　　戚少商和顾惜朝站在原地，对视了许久，却都不愿意开口。
　　也许不是不愿意，而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过了许久，顾惜朝突然挣扎着站起，竭尽全力地疯狂向外跑去。
　　“跑？你觉得你又能跑到哪里去呢？何必呢？留下，我也未必能拿你怎么样啊？”戚少商无奈道。
　　语气中的无奈，不知道是因为对顾惜朝到了此刻还未觉悟的失望，还是知道自己始终那顾惜朝没有办法的绝望。
　　顾惜朝很明显地顿了一下，但随即，又继续快速地向外跑。
　　“顾惜朝，你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戚少商倒不着急，只是缓缓地说道。
　　“我也不需要选择了……”顾惜朝回答道。
　　顾惜朝的声音比平日沙哑了许多，少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多了许多的沧桑。
　　戚少商听着顾惜朝的声音，很是心疼，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顾惜朝一边嘀咕着“我无法选择，那就往前走，能走多远算多远”，一边往外走。
　　“你认为你出去能走多远，今天的事已经发生了，没有人会放过你的！”戚少商冷冷地提醒道。
　　“那不重要……”顾惜朝冷冰冰地说道，“即便如此，我仍不会感激你放了我一条生路的！”
　　“原来你还知道是我放了你一条生路啊！我给了你多少次机会，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戚少商的声音不再平静，多了些许波动地说道。
　　“谁不明白谁又能明白呢？”顾惜朝嘀咕道。
　　“你……”这下，戚少商也哑口无言了。
　　就这样，顾惜朝一步一步地往外走，戚少商呆在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
　　一阵风吹过，正午的风并不刺骨，却让戚少商这般内力深厚之人，感到一阵寒意。
　　也许，不是体寒，而是心寒。
　　“罢了罢了，就让他走吧！”待顾惜朝消失在视线后，戚少商自言自语道。
　　戚少商看了一眼雄伟的金銮殿，再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宫苑，最后叹了一口气，也快步离开了皇宫。
　　京城的街道上，仍旧人来人往，万分热闹，仿佛药人制造出的混乱，从未存在过。
　　戚少商先取了那把逆水寒。
　　就是这把曾经陪伴过戚少商，最近却没再使用的逆水寒，让戚少商无故卷入这场纷争。
　　如今，该是它从这个世间消失的时候了。
　　拿着逆水寒，戚少商先去了六扇门，拜见了诸葛神侯。
　　“诸葛前辈，这逆水寒怕是不能再存于世了吧！”戚少商开口道。
　　“戚少侠的意思是？”诸葛神侯反问道。
　　“我想毁了它。其实，自拿出那封密函起，它就不是一把完整的剑了。”戚少商回答道。
　　“戚少侠是这次的有功之人，也是这逆水寒的主人，这个，就交由你处置吧！”诸葛神候说道。
　　“谢前辈！”戚少商答道。
　　离开诸葛神候的书房后，戚少商去看了息红泪和赫连春水。
　　“赫连公子已经没事了。”无情走过来，对戚少商说道。
　　“嗯，谢谢！”戚少商下意识回答道。
　　“只是，红泪姑娘你需要好好安慰安慰，她和红玉姑娘在对面的房里。”无情说道。
　　“嗯，我明白了。”戚少商回答道。
　　无情，并不无情，相反，他比谁都心思，敏锐地察觉到了息红泪的心思。
　　“少商！”息红泪远远看见戚少商走来边唤道。
　　“对不起，让你受伤了！”戚少商开口道。
　　“江湖儿女，岂能不受伤，这点伤没事的。”息红泪强颜欢笑道。
　　“红泪……”戚少商唤道。
　　“少商，我有话对你说。”息红泪严肃道。
　　“嗯！”戚少商应道。
　　“赫连是因为一直跟着我，才中了顾惜朝的圈套，我想，留在这里，直到他彻底好了为止。”息红泪说道。
　　“这自然是好的，只是委屈你了。”戚少商回答道。
　　“没事，有小玉陪我。”息红泪笑道。
　　“好！我来是想告诉你，我要把逆水寒给毁了，我已经决定了。”戚少商说道。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也就无需多说了。”息红泪说道，“毁掉也好，可让一切都尘埃落定。”
　　“是啊！”戚少商感叹道。
　　末了，戚少商一次辞别了息红泪和息红玉，便离开了。
　　以戚少商的功力来说，毁掉逆水寒是间很轻松的事情，戚少商，几乎没有犹豫，就让这把绝世宝剑，彻底毁在了自己的手中。
　　看似一切都结束了，只是，期间的这些爱恨情仇，真的是说结束就能结束的吗？
　　不知不觉中，戚少商来到了曾经与顾惜朝并肩作战过的那座无名山。
　　在这里，两人一同对付过那位“魔王”，也就是这一次，两人在心里，已经意识道，也许自己真得无法杀了对方。
　　当初的也许，如今已经成真了。
　　戚少商复杂地叹了口气，有些感伤，自己和顾惜朝一步一步地结仇，也有些庆幸，至少，他们都知道，他们是爱着的。
　　只是，爱着却只能渐行渐远，似乎比不爱更伤人！
　　下山的时候，戚少商一直想着顾惜朝，走着走着，蓦然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原来，不过经过多少爱恨离愁，是对酒抒情还是刀剑相向，最终，两人竟然还是这般有默契。
　　在戚少商察觉到顾惜朝的同时，顾惜朝也察觉到了戚少商。
　　两人，几乎在同一瞬转头，然后四目相对。
　　有时候不论是劫还是缘，该来的，终归躲不掉。
　　即便想过无数种再次见面的情景，却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来得这么直接。
　　一时间，大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惜朝……”最终，戚少商先唤道。
　　顾惜朝听到这个称呼后，竟然莫名地笑了笑，然后，发疯似的往山下跑。
　　“惜朝！”戚少商喊道。
　　如果说，之前，对于这样的称呼，戚少商还有所顾忌的话，此刻，恐怕再没有什么能抑制住情感了。
　　顾惜朝没有回应他，只是疯狂地往山下跑。
　　很快地，戚少商追上了顾惜朝，扯住他的衣服喊道，“顾惜朝，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惜朝先是傻笑了一阵，然后突然变得悲伤，最后才开口道，“你毁了我的人生，还问我想怎么样？原来，你比我更残忍！”
　　顾惜朝甩开了戚少商，这一次，戚少商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没有去追。
　　原来更残忍的竟然是自己吗？
　　顾惜朝跑着跑着，突然，仰天哈哈大笑，随即放声高歌。
　　这些行为，都是顾惜朝从未有过的。
　　之前的顾惜朝，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维持着他最基本的形象。
　　待戚少商缓步走下山的时候，刚刚还在狂奔的顾惜朝，竟然坐在原地，像个小孩子一样的玩着石头。
　　戚少商顿时觉得不妙，向前唤道，“惜朝。”
　　“嗯？”顾惜朝抬头，傻笑道，“你是谁啊？”
　　一句话，让戚少商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聪明一世的顾惜朝竟然傻了？杀人不眨眼的顾惜朝竟然变得和小孩子一样了？戚少商一时间，竟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过了许久，他才回神，开口道，“那个，你怎么连我忘记了，这样吧，我带你去个地方，看你知道不？”
　　“好啊好啊！”顾惜朝像孩子一般高兴地跳起来拍掌道。
　　思考了一阵子，戚少商实在没办法，只得将顾惜朝带到了六扇门。
　　“戚少侠？”在整理卷宗的无情看到戚少商，边推着轮椅过去问道。
　　还没等戚少商回应，无情看到了顾惜朝，再次开口道，“顾惜朝，你们？”
　　“实在不想打扰诸位，只是，他好像傻了，我想请诸葛前辈看看。”戚少商回答道。
　　“这……”无情皱眉道，“世叔刚出去了，我来帮你看看吧！”
　　“那就多谢了！”戚少商行礼道。
　　之后，无情拿出自己的医术绝活，将顾惜朝从上至下检查了一边，然后说道，“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他可能是在连续受了刺激后，又发生了让自己很在意又很想躲开的人或事，一刺激之下，就得了失心疯。”
　　“失心疯？”戚少商惊讶道。
　　“嗯。”无情应道，随后再问道，“你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正常吗？”
　　戚少商不明白无情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可能因为你，确定对他影响他太大了！”无情道。
　　也许，无情说的只是两人的仇。
　　也许，聪明如无情已经察觉到了两人的情。
　　也许……
　　“你要救他？”无情冷冷地开口道。
　　“我？”戚少商疑惑道。
　　“即便如此，也还是要救他？”无情道。
　　“我不知道。”戚少商回答道。
　　“顾惜朝也确实一个可怜的人啊，如果，他能忘记一切也许是中解脱。”无情道。
　　“所以……”戚少商有些疑惑无情的反应，不解道。
　　“如果，戚少侠能放下仇恨，不妨待他到一个无人无纠纷的地方，包容一点，对大家都好。有些事，我们都说不清。”无情道。
　　“我明白了……”戚少商道。
　　“戚少侠果然仁义……那，去吧！”无情道。
　　“嗯，后会有期！”戚少商道。
　　无情看着戚少商带着顾惜朝远走的背影，浅浅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