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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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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文心每隔几个月便要乘飞机飞往伦敦,并成了雷打不动习惯。蒋父蒋母骂也不听,拦也拦不住。无计可施。反倒是施澜生让他们省心,安安静静的留在伦敦,从不说要回来的话,每隔半个月来一次电话,既不会太疏远,也不会太热情。
春去冬来,又是一夏,当年的少年也长成大学生,学校安排了实习任务,放了几个月的长假。
施澜生直到放假前一天也没对蒋家提过一句关于实习的话,那天他把衣服一件一件叠好,收拾完行李,电话才响起。
蒋叔叔来的电话,要他回来。
第二天上午,飞机在跑道上助跑,起飞,冲破云层,到达中国。
H城机场,飞机缓缓降落在停机坪,舷梯放下,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提着行李箱从舱口走出,寒风凛凛然,他把围巾向后一拢,藏在墨镜后的眼睛淡淡的环视四周。
空旷的机场,角落里的枯黄的荒草触目凄凉。
他又回来了。
机场大厅人满为患,各种举着牌子的男男女女熙熙攘攘的挤在一处,那些牌子上有英文有法文有日文有中文,各色语言甚是热闹,可是上面并没有他的名字。他曾特地嘱咐家人不要来接他。
修长的双腿快速地穿过人群,他捂紧围巾,低调的走出大厅,留给机场大厅一个美丽的背影。
年轻的体态骨架匀称,薄薄的肌理下藏着力量。
他已经二十岁,正是一头蓄势待发的小野兽。
回到家,甫一进家门,蒋文心哇的一声大叫着扑进他怀里。八瓜鱼似得挂在身上,撞得他几乎踉跄,而他下意识的微笑,手自然而然的抚上她的头,把她环在怀里。
蒋文心父母扯都扯不下蒋文心,站在旁边十分无奈。
尤其是蒋安仕,束手无策只是干叹气,对这个女儿彻底服了。
他开口,说:“文心,生生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一定很累,你不要闹他了,快点下来。”
施澜生牵着她的手,和煦亲热的对他说:“没关系,蒋叔叔,我一点也不累,见到家人很开心——你们身体好吗?太久没见,隔着电话总是不能好好聊。”
蒋妈妈听了这么贴心的话,真心真意的高兴,眼睛都笑弯了。抢着拉住他的手夸赞:“我们生生长大了,懂得心疼叔叔阿姨了,是大孩子了!”
施澜生笑道:“我都二十了,还孩子呢,只有阿姨把我当孩子。”
他回头与蒋文心对视,蒋文心笑着说:“就是,就是,我们都二十岁了,早是大人了,生生都大学实习了。只有妈才把我们当小孩,生生你不知道上次我要吃个雪糕,都从冰箱拿出来了,我妈还夺走,害得我偷藏在被子里吃,你说我连这点自由都没有,这个家太专制啦……”
她与施澜生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聊得热火朝天,蒋妈妈只得在后面跟着,喊:“谁让你一天吃两根,你胃不好你自己不知道?”
蒋文心充耳不闻,和施澜生两人絮絮说着话相依着走远了。
蒋爸爸和蒋妈妈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既可气又无奈的笑了。
第一顿晚饭准备的很丰盛,施澜生说想在家里吃阿姨的手艺,蒋妈妈便和陈阿姨在厨房忙活了三个小时,她一盘接一盘往客厅端菜,二哥溜达着过来探勘菜色顺便偷吃。
蒋妈妈一下打掉他偷捏西兰花的手指,“生生呢?和他说吃饭了。”
二哥张嘴吃了个空,十分不满,“他是您亲儿子我是您亲儿子?待遇差太远了吧。”
无可奈何地在裤子上蹭蹭手指:“我真是个灰王子的命,他跟文心聊得正high呢,我去叫他吧。”
自怜自艾的走了,上二楼,转过走廊,到了生生卧室门口。看见生生和文心两人盘腿坐在床上,面对面正在聊天,准确的说是施澜生专注地听文心聊天。
施澜生的行李还倒在一边,拉链已经拉开,拿出了三五件衣服叠好放在椅子上,大部分还在行李里,但是显然两个人聊的忘情,已经把这些丢到一边坐下纯聊。
尤其是自己的妹妹语速极快,且声调高低张弛变换无穷,似乎一停下喘口气谁就堵住她的嘴不让她说一样,中间还夹杂着各种傻乐。
二哥没进去,在门口看了一会,默默地说:“赔钱货,上辈子没说过话似的。”
他哒哒哒地下了楼,蒋妈妈看见他问:“让你去叫人,人呢?”
他二哥固态重萌,快手捏了朵西兰花,夺过他妈妈的铁砂掌,得意的放进嘴里:“哪有人呀,那只有一杆机关枪啊,在那突突突突突突……”
他妈妈奇怪的问:“什么意思?”
二哥笑笑,叼着茶杯甩着胳膊去客厅,喊:“一过法定年龄,赶快把你女儿嫁出去吧,再不嫁该恨你了。”
等饭菜都上齐,文心果然拉着生生下楼了,一路寻着香味走到餐厅里。蒋爸爸从书房出来,他还没落座,蒋文心先端起蘑菇汤喝了一口,蒋爸爸看见她这副猴急的吃相,便要数落她:“这么大了吃饭还没规矩……”
蒋文心一点也不怕,“我嗓子疼喝口汤润润……”
二哥在一边看着她,神奇的看着她,满眼钦佩:“你不至于吧……”
蒋爸爸看二儿子一眼,又看小女儿一眼,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他咳嗽一声,说起正事:“生生啊。”
施澜生立刻把目光从文心转到他身上,十分恭敬的说:“蒋叔叔,有话您说。”
蒋安仕思索了一刻,接着说:“从明天起,你来公司上班吧,虽然我只是被股东们错爱推荐出的代理董事,但也会竭尽全力为你找一个高的起点,你来这里不会吃亏,再者,这里撒着你父亲的一片心血,想必对你来说也是更有感情的地方。”
施澜生人都回来了,再拒绝未免假模假样,当下淡淡的笑了笑,从容又笃定的回答:“好。”
蒋爸爸看着他年轻的脸庞,虽还有稚气的影子,但态度有礼有节,安详镇定。那一股极有把握的样子,倒是让他感叹,“年轻人好好做,我们老了,公司以后都是你们的……”
二十岁的春天,蒋文心很开心却也有她的忧愁。
开心地是,生生终于回来了,以后终于彻底结束了越洋电话和长途航班的生活,终于可以甩开二哥这个损友,只和帅气的有人格有魅力的优秀小伙伴玩耍了。终于不无聊了。
忧愁的是,生生虽然回来了,但是实习期十分忙碌,每天早出晚归,且中午不回家,两人相见的时间并不多。所以蒋文心每天的生活状态依然是焦躁的在家转来转去,像一头下午四点的狼。并且连电话也不能常打,这更让她失去生活的目的。
二哥有时看不过去,常常会来招惹她,蒋文心此时愤怒值会忽然上涨,无情地拒绝和这个损友玩耍,并且常常以痛殴此小伙伴致其逃走结束。
这天中午,她托着腮在家呆坐,斜眼看了看墙上的表,才一点多,离下班时间还有五个小时,忽然双手拍桌子,她忍无可忍的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