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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现实(二) ...

  •   现实(二)
      苏裴恍恍惚惚的往回走,身上没有一块骨头不叫嚣着,也许正如珍姐说的,她需要好好休息。机械的旋开门后,苏裴几乎是冲到床上,伸手抱着被舒服的蹭了蹭,这种时候果然是最需要床的。
      梦中,她梦到了她们还没有搬到这里时的生活,那时虽然居住着又矮又小的小屋,但生活却是美满幸福,就像是罂粟般令人上瘾,令人甘之如饴,像是上好的奶油,丝滑甜蜜,令人欲罢不能。她梦到了她和曲悠然考上了同一所大学,而乔轩也在这里,他们每个人都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她梦到了一位银发男子,他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白色沙漠,孤寂凄凉,让人止不住想要堕泪。
      但这一切的美好在一阵巨响之后被彻底打破,苏裴急忙从床上爬起来,眼前的场景让她有了瞬间崩溃的感觉,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地震可以房子不动,而将屋内的电脑,电视晃到地上,这还是地震么。苏裴认命的将电脑和电视搬回原处,一股烧焦的味道在此刻飘到她的鼻中,望着厨房渐渐被烧焦的电线,苏裴急忙将电磁炉的电源拔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忙碌之后,苏裴基本算是把这两处事故发生地点处理完毕。
      就在苏裴准备好好休息一下之时,一阵清脆的响声从背后响起,墙上的挂钟摔落在地,玻璃碎片零零落落的散布。
      “抱歉,抱歉”
      听着和在电梯中如出一辙的声音,苏裴丝毫没觉得这里面有半点道歉的诚意,笑道:“抱歉?你丫的,你到底有没有常识?就算是鬼你也应该知道干锅不能直接插着电源,引起火灾怎么办?”
      说完这席话,苏裴顿时就感到了后悔,她竟然活得不耐烦去骂一只鬼,她是嫌命太长了么,果然今天就是不正常的一天,连她的神经都不正常了。苏裴立在原地许久,见那鬼没有丝毫报复的行为,又联想到电梯里的中中,便自我安慰道,也许这鬼不杀生。
      之后倒是再未发生电器摔碎的声音,苏裴将摔烂的钟收拾好了后,心疼的数着这家里需要更新的设备,这个假期如果不赶紧找到工作,她估计就要和大学say byebye了。
      夜渐渐深了。苏裴知道找工作的事只能明天再做,而且目前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比如说如今家里这只鬼。
      “鬼先生,我刚才脾气不好,请您见谅,我想我们应该可以好好谈谈”苏裴说道,强按下心中的惧意,但一想到家中有只鬼,她就觉得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没有人答话,但苏裴感受得到,他应该还在这个屋子里,便继续说道:“鬼先生您之所以还滞留在人间应该是有未完的心愿或是有心存挂念之人,您至今都没有伤害我,可见您应该是一位善良的鬼,但人鬼殊途,人死后总是要投胎转世轮回的,您长期滞留在人间这恐怕也是您的亲人所不愿意见到的”
      寂静,沉静到苏裴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她渐渐有些不确定这只鬼是否真的还在这间屋子,“鬼先生您在么?”苏裴试探的问道。
      “完全にイタズラ理解していなかった(完全听不懂呐)”
      霎时,苏裴有种自己被大宇宙意志玩弄的感觉,为什么之前的交流完全没有问题,现在却突然出现日语,她可是除了英语就从未接触过其他外语。
      “ああごめん本当に(真是遗憾啊)”
      由于语言不通的缘故,苏裴也就放弃通过言语沟通这种渠道,她或许明天应该首先去求一张护身符回来,再也许这只是一场梦,明天又会恢复正常。
      一夜无眠
      5:20,苏裴像仍在学校一般定时起来,睁眼看着对面光秃秃的墙壁,被损坏的电脑、电视,一切的一切都提醒着苏裴昨天是真真切切发生的,而不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让那什么鬼、怪的都见鬼去吧,fighting!everyday is a new day,先修电脑、求护身符、找工作,苏裴迅速在脑海中列出要做的事项,随即从床上坐起,立刻行动起来。
      初生的朝阳闲散的移动着步子,暖暖的絮风中混着淡淡地青草气息。苏裴压低了头上的帽檐,试图遮住愈加耀眼的阳光,缕缕阳光洒在身上,让苏裴有种瞬间充能完毕的错觉。
      “小裴,你这是去哪?”一辆黑色奔驰停在苏裴声旁,车内一位不过二十七八上下的青年男子询问道,“我捎你过去”
      “谢谢玉璋哥哥,我自己坐车去就行了”苏裴连忙回绝道。她和这青年男子并不是十分熟悉,两人相识不过是因为曹木珍的缘故。
      这时,男子这才注意到苏裴手中那硕大的箱子原来是电脑箱,便说道:“是去时代广场吧,正好同路,上来吧”
      苏裴见对方将话说道这种份上也不好推辞,急忙道谢。待上车这后,苏裴才发现原来车上还有另外一个人,而且还是她认识的人。
      “早上好”苏裴说道。
      “早”
      “小裴和玉杉恰好都在一个学校吧?”坐在前方的玉璋问道。
      “同班同学”苏裴和玉杉同时答道。
      一路上玉杉并未言语,而苏裴也只是在玉璋询问的时候才开口回答,车内萦绕的沉默气氛让苏裴分外尴尬,她本就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在外人面前更是个极少开口的人。当到达时代广场时,苏裴几乎是在内心深深地松了口气。
      “真是热闹的地方”
      闻言,刚踏出车门的苏裴一个趔趄,险些将手中的电脑摔出去。“鬼先生,你可不可以不要突然出声,鬼吓人吓死人”苏裴压低了声音说道,“而且,你现在说的是汉语吧”
      “只能在特定的时候才会听得懂呐”
      “特定的时候?”苏裴看着似火的骄阳,四周毫无遮阴纳凉之处,不是传闻鬼怕光,怎么在如此毒辣的日光下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苏裴虽内心十分不解,但却也不打算在继续纠结下去,而是继续问道:“鬼先生应该不是中国人,那为什么会出现在……电梯里?”
      “不清楚,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鬼先生是在中国去世的么?”苏裴追问道。
      “不是呦”
      无所谓的语气让苏裴一时语塞,竟不知要说些什么。轻轻压低帽檐,苏裴看着地上斑斑驳驳的影子,虽有不少的影子错落的重叠在一切,而自己身旁除了自身的影子外便是匆匆而过的其他行人的影子。他是鬼,这是不争的事实,人鬼殊途,这是不变的规律。
      “鬼先生为什么要跟着我?”过了许久,苏裴开口问道。
      “为什么?裴君不知道么?”
      苏裴听到对方叫自己的名字,先是一怔,便又含糊的应了一声。原因?在车里,他说话,他人毫无感觉,而自己却能清清楚楚的听到,虽看不到,却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得到,这便是原因么。
      “为什么不回到亲人身边?虽然他们感觉不到,但时时刻刻都看到亲人”苏裴尚未说完,便感到一股莫名的感伤涌上心头,像是无根的浮萍,在江水的拍打下,沉下去,浮上来,又像是暴雨前压顶的乌云,沉闷抑郁的让人窒息。“抱歉,是我失言了”苏裴道歉说,脸上因尴尬而泛出淡淡地红晕,人与人终归都有不同,她不应该自以为是的去评论他人。
      刚才的难过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快的让苏裴以为那悲伤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幻觉,但那份感觉却又是那份真实,像是沉积百年的洪水,在瞬间决堤。
      “裴君真是善良的孩子”那鬼突然说道,“但是,善良的人总是最先迎来死亡呐”
      苏裴前行的脚步猛然一停,似是不相信那人会说出这样的话一般,神情有些呆滞的望向空无一人的左边。这至肩上传来隐隐的疼痛,才令苏裴回过神来。
      “大白天撞鬼啦”曲悠然说道,将手从苏裴肩上收回,煞有介事的在苏裴面前晃了晃,道“看得见么?”
      苏裴撇开曲悠然晃动的手,一脸鄙视的神情。道:“恭喜你,答对了”
      “阿裴,你是不是考试把自己给考糊涂了?”曲悠然惊呼道,连忙用另一只手探向苏裴的额头,却同样被苏裴躲了过去,见苏裴脸色与平时无疑,也便讪讪的收回了手。道:“考试都考完了,要不要一块玩斗破,新开的网游”
      闻言,苏裴摇了摇头,道:“电脑摔坏了,而且,这个暑假我怕是要奉献给工作了,乔轩在那边等着,快走吧”苏裴看向不远处站在合欢树下的乔轩,纯净的笑容,一身干净利落的纯白T恤。
      “姐像那种见色忘友的人么?”曲悠然佯怒道,“有事记得找我”
      苏裴浅笑着看向快速向乔轩跑去的曲悠然,两人相视一笑,像是这夏季最令人难忘的风景,这种甜蜜,大概是她这种从未谈过恋爱的人所不能理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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