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君》gaslight

20、九 宁钰（上）

　　到了晚上升鋐又说去南馆，吴兰劝道：“现下还没查明，王爷还是少去哪里罢。”
　　升鋐冷笑：“我倒还想再见南湘一见。当着本王的面撒谎而面色不改的角色，倒是小看了他！”
　　吴兰只得再劝：“南湘在南馆多年，惯于权贵间辗转，八面玲珑，王爷何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说了又说，升鋐才罢了，赌气般道：“去晏清江看灯看船，可行了罢！”
　　吴兰忙一叠声地答应，讨好地笑道：“是要微服么？”一面张罗人跟着。
　　升鋐却向旁边人嘱咐道：“去南馆，接紫茴过来。”
　　侍从偷眼看吴兰，吴兰方才拦了升鋐太多回，这时也就低头当没听见，侍从这才答应了出门接人。
　　不一会儿紫茴就到了，着一件青衫，肩头绣着几支兰，五月的天气了，还披一件薄披风，愈发显得整个人芊芊袅袅，弱不禁风一般，垂首低声给升鋐请安。升鋐瞥他一眼，灯下看来乌鸦鸦的头发，尖尖下颌、杏目菱唇的一个美人儿也真赏心悦目，开口声气也就好了几分：“前两日说身子不好，如今好些了？”
　　紫茴双颊染粉：“多谢王爷，如今好多了。”
　　升鋐漫不经心戏谑道：“谢我做什么？我又没给你瞧病开药。”
　　紫茴讷讷回不出话来，又低了头，升鋐挑起他下颌来，漫不经心在那双朱唇之上啄了一口，道：“走了！去看灯。”
　　嘱咐了跟的人数句，送了这位祖宗出门，吴兰才松口气。王府大门一关，门子回头一看，吴兰已经不管不顾在石阶上坐下了。金江吓一跳，连忙过去拽他起身：“先生怎么了？”
　　吴兰摆手道：“莫管我莫管我，让我想想！”
　　金江只得由他去。吴兰一人坐着想了半晌，越想越是眉头紧锁，末了一叹气，搓手自语道：“若是真的，这一下更加麻烦了，王爷这一点却没说错！”
　　吴兰在府中劳心费力，却说升鋐带着紫茴出了门，有那美人在侧相伴的温柔福分，升鋐只是心不在焉。紫茴伺候他也有一段时候，知他喜怒无常，思量再三，还是怯生生道：“王爷今日总瞧着我做什么？”
　　他哪里知道升鋐心里正大不敬地拿他和九五至尊作比：紫茴只得十六七，正值绮年，容貌秀美，有些男女莫辨的意思，加之身段纤袅柔软，着实是个尤物；而他那皇兄比他还要年长八岁，都与南湘一个年纪了——升鋐不乏恶意地想着：他若真是个开门做生意的，也是个过气的。更何况那人相貌中平，升鋐只见过他宽袍大袖，再怎么看也是个男子——且那么弱的身子骨儿，只怕给折腾两下就完了。
　　升鋐轻嗤一声，大不敬地想不知向越是什么样牙口能咬得下去那样儿的。
　　他不说话只出气儿，弄得紫茴越发莫名其妙，只是好歹看出他不是生气，自己悄悄检视自己装束一遍：因今日是要上街，他那打扮并不如平日在馆里那般花团锦簇的，倒少了几分风尘味道，看着就是一个俊秀少年。
　　升鋐伸过手来随意将他一搂：“今晚想玩儿什么只管说！”
　　紫茴虽不明他为何突然来了兴致，低头行礼谢过。
　　这时外面人声渐作，车也慢慢停了下来，随从报道：“王爷，前面过不去了。”
　　升鋐也是生长在京城里的，自然知道缘故：每每到这大节庆，晏清江最热闹的这一段总是挤满百姓。便道：“下车就是。”
　　他领了紫茴下了车，果然看见一条大道上挤挤挨挨全是人，几个从人紧紧拥在他身周隔开人群，也往人流同一方向去。这般走两步路就花了比平常多十倍的功夫，及至到得最热闹的明月楼下，近在咫尺也要扯着嗓子说话了。此时天色渐墨，街道两旁店铺早挑出灯来，照得街上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升鋐并不厌烦这人气，只觉得这拥来挤去的熙攘有趣。卫士们却个个都是一头的汗，一面小心护着尊贵的主子，一面想尽方法前行。
　　升鋐忽觉衣角被拉了拉，低头看见紫茴，不知道已经叫了他几声，都被人声淹过了，眼下脸都涨得有点红，倒有了几分声色。紫茴见他好不容易留意过来，松口气：“王……公子，……”后面的又听不清。紫茴无奈，只得拉着他拼命往楼上去指。
　　升鋐顺着他手一抬头，只见几张熟悉面孔，张析笑吟吟的，面若桃花一般，也是扯着嗓子往下喊——他倒没什么顾忌，一面挥手一面叫：“王爷！”
　　升鋐瞥一眼他两边的人：一边是腼腆点头致意的洪颐，一边是神色有些复杂的陆涉。一笑，向王府侍从吩咐：“上楼去！”

作者有话说

　　完了 今天真是灵感来了
格式有不对 明天拆章明天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