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幕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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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王爷这个角度看，推门而入的青年身上仿佛拢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在这光晕中，青年毫无惧意地抬起头直直地望向他，这让玲珑王感到一丝怪异的情绪。
垂下眼帘，王爷继续翻着手中的诗册。
肖吉吉关好门之后转身，对着手执书卷理也不理他的漂亮王爷揖了一揖。揖下身去好久，也没见王爷有什么行动，肖吉吉只好自己起身，试探地问了一句：“王爷？”
漂亮王爷只是淡定地翻了一页书，还是不理他。
肖吉吉有些郁闷。这王府里的，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爱搭理人。
“王爷，在下是您叫来的薛青松。”
过了许久，王爷才动作优雅地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看向眼前的书生：“你就是薛青松？”
肖吉吉赶忙点头：“正是。”
王爷的目光在肖吉吉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哦？”
…………“哦”？
肖吉吉绷紧了身子，这漂亮王爷没讲过几句话，可是每次讲的那几个字，都让他觉得透着几分诡异。
“那，这可是你写的？”
王爷的目光停留在肖吉吉的脸上，伸手递了刚才的书卷给他。肖吉吉双手接过，发现这上面正是他昨天默出来的陈与义的《临江仙》。原来这书卷竟是昨天诗会上学子的作品集，每篇作品下面还有短评，肖吉吉在心里赞了一下古代政府人员的办事效率。
“确实在下的作品。”肖吉吉说着，一阵心虚。
“听说这叫词？”
“是。”
王爷抬手撑住下颚：“你自己创的？”
“…….是。”
王爷像是不太满意肖吉吉的说辞，开始用另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一下一下轻扣着桌子。
肖吉吉一看这，紧张了起来，觉得这样打一棍子出一个屁的回答方式确实不太好。于是有点着急地补充了一下自己的答案：“在下是觉得，长短参差的节奏却别有一番风味。再者，少了格式的限制，表达也就能更为传情。”
王爷带了点笑意，依旧盯着肖吉吉看。肖吉吉冷汗都下来了，半天回答道：“….没了。”
王爷的笑容加大了一份：“呵。”
肖吉吉生生地被漂亮王爷的这一声“呵”给弄脸红了。
“说的不错。”
肖吉吉抬头看向王爷，王爷脸上的那一点笑意已经消失不见了：“明天来王府正式报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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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吉吉回到学院了，都还是没有缓过神来。昨天的白衣公子也好，今天的漂亮王爷也好，都在他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叫他去王府报道。这要是放在现代，那就是一个人去应聘，主考官看着他问：“你叫什么啊？”
那个人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叫XXX”
“你觉得今天天气怎么样？”
“呵呵呵呵不错啊”
“哦，那你明天来上班吧。”
那个XXX连简历都没有拿出来啊！
想到这里肖吉吉乐了，过了一会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不会是因为这张脸吧？”
正好这时上善进来，看见肖吉吉目光呆滞地摸着自己的脸，就笑着走到肖吉吉面前：“青松，怎么了？这张脸你摸了二十年还没摸够么？”
肖吉吉看到是上善，给了一个笑：“上善，我今天遇到好事了。”
“嗯？什么好事啊？”
肖吉吉呵呵呵：“今天我去珑王府，被那个长得特别漂亮的王爷聘为幕僚了。”
上善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哦？你如何表现的？竟能得到玲珑王的垂青？玲珑王可是出了名的苛刻呢。”
肖吉吉挠挠头：“我也不知道，他就问我是不是薛青松，然后再问我这《临江仙》是不是我写的，然后就让我明日去珑王府报道了。达官贵人们，都是这样选任幕僚的么？”
上善越听就越皱起眉：“玲珑王，就没问你别的么？”
“没有了。我也觉得奇怪呢。怎么…..是不是有不对的地方？”
上善皱着眉，明显是有什么要说，然而他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对肖吉吉说：“青松，你还没用晚膳吧？我们同去可好？”
肖吉吉被这么一提醒，才记起自己除了早上的三个小茶杯大小的茶饼之外，什么都没吃，于是愉快地起身，随上善去了膳房。
肖吉吉一进膳房，就觉得膳房的气氛与往日不太一样。他刚一进去，就发现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地盯着他看。他经过人群的时候，听到了些窃窃私语传出来的词语“诗会”“奇怪”“身份”“幕僚”什么的。上善这时停住了脚步，回身抓住了肖吉吉的手腕再继续往前走，之前的纷纷议论突然就都不见了。
取好了饭菜落座了之后，肖吉吉压低声音问上善：“他们刚才为什么都望着我？”
上善夹了一块肉给他：“你多心了。”
肖吉吉看上善不太想解释的样子，也不在意了，自得地吃着上善夹的肉。
正吃着，肖吉吉突然感觉身边坐了个人。一抬头，发现顾原正优雅地吃着东西。顾原这冷面公子，在肖吉吉刚穿过来的时候目睹了他揪着上善的衣领逼问柔弱的少年那一幕之后，都没有跟他讲过一句话。这个时候突然坐到他的身边来，让肖吉吉稍微有点受宠若惊。
刚想跟这冷漠的师兄打个招呼的时候，顾原说话了：“薛青松。”
“是！”
顾原转过头奇怪地看了一眼行为有些夸张的肖吉吉：“………….”
“……….”
“薛青松。”顾原把头转了回去，散漫地把目光放在自己的饭菜上：“明日你与我一同去珑王府。”
“为什么？”肖吉吉觉得很纳闷，连上善也觉得很奇怪，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了大师兄。
“因为我也是珑王府的幕僚。”
肖吉吉心中“咿~~~~~~~~~~~”了一下。他还说为什么那么简单，没想到是前面有一个精英啊。上善此时却表现地有点激动：“顾原师兄….你答应成为珑王府的幕僚吗？”
师兄在面对上善的提问时，态度明显温柔了许多：“嗯。”
“可是去年王丞相聘你去当幕僚的时候，你也没有去啊？”
师兄对着上善温柔地笑了一下：“师兄今年弱冠了，想要有一份事业。”
上善沉默，直到晚饭结束也没有说话。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就有人敲肖吉吉的房门。肖吉吉黑着脸去开门，发现竟是大师兄顾原。顾原见肖吉吉已经穿好衣服，就语气淡漠地说：“来我房间。“说罢就走了。
肖吉吉愣了一愣，赶紧打水系数好，就赶往大师兄的房间。
大师兄是学院首席的独子，住的房间也与一般的学生有所区别。当肖吉吉穿过一大片竹林来到顾原那位于溪流旁边的别居时，心中充满了愤懑。
哼，区别待遇。
肖吉吉敲了门，得到应允进入后，发现上善也在，不由地露出了一个好奇的笑容。上善看到了，也并没有解释。
大师兄让肖吉吉坐下，然后慢条斯理地说：“我已经命人去帮你收拾行李了。”
“收…收拾行李？”
大师兄不耐烦地皱起眉：“我不是跟你说了，今日我们一同去珑王府么？”
“可是你没跟我说要收拾行李啊？收拾行李干嘛？”
“要你搬到珑王府去。”回答的竟然是上善。肖吉吉望向上善，发现少年的眼圈红了。
肖吉吉一时急了。他没想到少年就这么突如其来莫名其妙地哭了。他急忙走到少年的面前，把手搭到少年的身上慌张地问：“怎么了，怎么哭了啊？”
少年抿紧嘴，红着眼眶不说话。
大师兄瞪了肖吉吉一眼：“我们作为幕僚，自然要住在珑王府。”
“可是…..”肖吉吉惊讶地望向上善：“你怎从来没跟我讲过幕僚要住在主人家的？”
少年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我当时….并没有想到青松你会被选上……”过了一会，又补充道：“诗会开办几十年，能在第一次就被选为幕僚的，从来也只有顾原师兄一个….”
肖吉吉急了：“那你昨天也没跟我说啊，昨天我不就告诉了你我被选的事么？”
少年不说话，眼眶又红了一点。肖吉吉一看这粉嫩精致的少年哭就心软了：“没事没事没事，你别哭啊。”
上善伸手抓住肖吉吉的袖子：“青松……”
肖吉吉赶忙回答：“嗯。”
上善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点发颤：“上善，从此我们就要分开了。”
肖吉吉一时说不出话来。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善就一直是他最亲密最信赖的人。这样突然的分离，让他一时也情绪翻腾。
“青松，我担心，我们分开后，你会有你的新生活，渐渐就把我忘了。”
“………怎么会呢，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可是我总是在担心。青松你这么优秀，总会有新的朋友。到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了，你还会想着我吗？”
“担心什么呢，我是这样的人吗。”肖吉吉的内心柔软了一下。一个这样全心喜爱着自己的小弟，是十分让人怜惜的。
上善又不说话了，过了一会肖吉吉看到成颗的眼泪一颗颗地掉了下来。
肖吉吉手忙脚乱地替少年擦去眼泪：“别哭啊，别哭啊，哭什么…我保证不会的。”
少年骗过头避让，然后像是作了什么决定似的，抬头直直地盯着肖吉吉：“青松，那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肖吉吉看少年像是不哭了，赶忙点头：“好啊。”
“什么都行么？”
“什么都行，只要不杀人放火。”
上善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可是我现在还没想好，能存着么？”
“行啊，只是别再哭了啊。”
“那你发誓。”
肖吉吉看着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到这时候才表现出的一点点的任性，倒是让他有了一点少年应有的朝气和可爱。“我薛青松发誓，答应肖吉吉一个请求，除了杀人放火等违法乱纪行为之外，一概无条件同意，否则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上善听到这之后皱了皱眉。
“真毒。”在一旁一直看着的大师兄此时突然说。
肖吉吉盯着上善：“好啦，我誓也发了，可别哭了。你看我都发了这么毒的誓了，不会反悔的。”
上善想了一下，点点头，慢慢止住了眼泪。
三人在房中坐了一会，有小斯过来跟大师兄说：“一切都打点好了。
大师兄点点头，对肖吉吉说：“走吧。”
肖吉吉站起身，上善却一把抓住他的衣摆。肖吉吉无奈地望向少年，少年才一点一点慢慢地松开。
“我和青松学弟这就走了，上善就不用来送了。”大师兄望了一眼上善，就率先走出了房间。肖吉吉拍了拍上善的肩，刚抬步，上善“噌”的一下站起来，轻轻搂了肖吉吉一下。肖吉吉拍了拍上善的背，走出了房间。
到了门口，肖吉吉发现有一驾精致的马车正在等待。肖吉吉走近马车，发现大师兄用扇子挑了帘子望向肖吉吉：“可真是依依惜别啊。”说罢又把帘子放下。肖吉吉有些不好意思，默默地上了车。
马车在颠簸中行驶了起来。大师兄一直在摇着折扇闭目养神，肖吉吉一个人倍觉无聊地干坐着。不是肖吉吉不想搭讪，只是大师兄给他的第一印象气场太强，肖吉吉觉得主动搭讪压力很大。
肖吉吉拉开帘子向外看去，热闹的大街上各种各样的人往来不绝。街边的小摊贩正用颇有韵味的吆喝声吆喝着，小孩子在摊前追追打打，大声地笑着。
肖吉吉心里一时特别不是滋味。或许，他留在尚德学堂，与上善一起，会是更好的选择？至少会好过这样去一个陌生的环境吧。
这样想着，他无意识地叹了一口气。
听到这一声叹气，大师兄睁开一直眯着的眼。很突然的，大师兄突然及开口了：“到了王府，你要恪守本分。”
肖吉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
大师兄又闭上了眼：“别做多余的事。”
肖吉吉等了一会，见没有下文了，就又把目光投向窗外。马车转了个弯，行驶了一段后停了下来，有小斯过来帮他们拉开了马车车帘。
——王府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幕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