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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二十九章(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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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白纤于胸前挽着手,斜眼瞟着倚在里厢里悠然自得的魏令隆:“我说魏老板,你非要跟着我们做什么?你难道一点儿都不忙吗?”
魏令隆一手支着额,闭眼假寐,口中闲道:“我这一趟出门,只带了你一个保镖,身上带的钱也不多,买不起长期保镖,所以只好跟着你喽。”
“对了,爷,那块地的地契和房契我已经摆在车厢的小几上了,您过个目吧。”外头正在赶车的管家朝里喊道。
白纤好奇地夺过小几上的两张纸左看右看:“什么东西啊...”
魏令隆淡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虞国燕城挺不错的,买了座别院当行馆罢了。”
白纤一火大,将纸往魏令隆脸上一扔,却飘飘忽忽落在了半途:“喂!这叫身上带的钱不多吗?有钱不是你的错!但是你鄙视我们穷人就是你的错!”
魏令隆充耳未闻,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转移话题:“小凡今日倒是安静地很,难得没有呵斥本爷。”
众人闻言皆转头望向易小凡,见他正撩着帘子往外看的出神。
身旁的水清清问他:“师兄,你在看什么啊?”
易小凡似乎没听到,继续出着神。
“师兄!”
水清清抬高了音量,才把易小凡拉回神来,而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窗外的某处。
白纤觉得奇怪,便问他:“小凡,你怎么啦?”
易小凡的目光有些复杂,声音里竟有浓浓的困惑与迷蒙:“城里的人都说,这座荒苑是鬼院,死过好多人...”
“是吗?”白纤兴趣一起便凑过去看,马车却早已驰离那座破旧的别院。
悻悻地回到自己座上,却没有如易小凡一同捕捉到那萧瑟破败的大门缝中,闪过一双悲戚的眼眸。
这双眼眸,让易小凡惊地出了一身冷汗,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来,便放下了帘子不敢再看了,而这些,却并不是因为害怕。
然而,他却下意识地记住了这双一闪即逝的眸子。
总觉得,将来有一天,也许能再见到。
出了燕城城门,白纤等人在官道上走了两天,魏令隆多次问白纤要不要加速追赶白尘,却被白纤果断拒绝:“我告诉你多少次了,我又不是为了他去晏国的,我是去观光的!”
然而,这种回答通常都会被其他三人在心里默默吐槽上千遍。
这一日,马车行于山路上,很难找着村庄或是城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又不巧下起了大雨,白纤等人郁闷不已,见雨势渐大,不得不寻了处隐蔽的路边躲雨,想待到雨势小些再走。
白纤于豪华马车中享受着现成的点心,闭着眼悠然自得地听雨。
练武之人警觉性比一般人都要高出很多,听力亦是如此。
白纤听着听着,突闻前方不远处有打斗声,似乎打的还挺激烈。
瞬间兴奋被点燃,撩开帘子,移开窗,试图透过雨幕往那处瞧去,却因雨势过大,实在看不清现实情况,而过程中,她却肯定,确确实实看到在一群人的厮打中,隐隐约约有一架马车滚下了那处山路边陡峭的山崖。
白纤叹了口气,心想恐怕是仇家间斗殴,若是马车里有人,那恐怕是没命了。
摇着头放下帘子,嘴里嚼着东西,突然脑袋里浮现一个问题,便含糊着声问魏令隆:“喂,平时有人欠你钱不还,你都是怎么对付他们的?”
魏令隆轻笑一声:“呵,这种人太好对付了,请他们喝两杯茶就能搞定的事!”
“什么茶这么神奇?”
“不是茶神奇,是喝茶的地方神奇。”
“怎么个神奇法?”
“嗯...这么说吧,我和各地的牢头以及黑煞帮各地分堂的堂主都挺熟的。”
黑煞帮乃南朝第一□□,帮中人个个暴力粗鲁,令人闻风丧胆。
白纤吧唧食物的嘴愣了愣,还没发表意见,易小凡又抢了白:“没人性...”
魏令隆闻言贼笑道:“那是,我这陈旧的招数比起小凡的剃毛法那是相差甚远了。”
意料之内,魏令隆与易小凡又掐了起来,白纤已经无力阻挡了,靠着窗户继续吃食。
隔着一层帘子,可以听到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却到了他们的马车边上不远处时停了下来。
白纤撩开帘子看,一匹马上乘坐了两个男子,其中一名似乎受了重伤,支撑不住,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另一名男子急忙想要下马来查探,却为摔在地上水坑里的男子阻了:“我...恐怕不行了,你快些...快些回去禀报王上,务必...务必带人下崖搜寻!白先生遇袭坠崖...或许...
或许...”
地上的男子用尽了最后一口气,终是魂归天了。
马上的男子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队友,毅然决然地策马飞驰而去,方向是身后的虞国都城——燕城。
雨还在不断变大,老天爷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洗刷掉那不远处的厮杀后,留下的摊摊血迹和罪恶阴谋。
然而,白纤的脑子却暂时失了清明。
她在确定,确定自己有否听错。
白先生...白先生...他说的是白先生...
还要回去禀报王上...
是了!一定是白尘!一定是他!
他坠崖了?出事了吗?
怎么办?
面色突然惨淡的白纤蹙着眉无法平静,踌躇之间与坐在对面的易小凡目光相撞,见他的脸色也骤然变了色,便探视性地问了句:
“你也听到了?”
“你也听到了?”
两人几乎同时出口,这才让马车里所有人都确信了自己刚刚所闻,并非幻听。
水清清更是已经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怎么办?怎么办?这边的崖好深好深的,尘哥哥会不会出事?我们得去救他啊!”
白纤有些心慌,却没有出声。
“我想大哥一定不会有事的!他的轻功比任何人都要高上几层,烟溪谷都能上下自如,更何况这个小山崖呢!”
易小凡难得地冷静下来分析,却闻一旁沉默了很久的魏令隆道:“烟溪谷固然深不见底,但此处名为绝山,绝山山崖却也并非寻常小山小崖,”魏令隆收起扇,脸色有些沉重,“更何况...”
“更何况现今大雨滂沱,不但崖壁上的滚石不断脱落,而且能够落脚的地方想必滑腻非常,难以使力...”白纤接过魏令隆的话,道出了心中所忧。
第一次,整个马车里,所有人都脸色凝重,陷入沉默。
白纤想,白尘的轻功的确要胜于她许多,亦可说,江湖上能胜过他的人不出三个,她尽管相信他,心里却早已莫名地翻腾起来。
此时,有一种感受,她说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