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岚月》沉到海底的鱼

8、七

　　是夜。

　　月朗星稀。

　　岚月独自站在客厅阳台上，有些过分纤细的身影略显单薄，仿佛与茫茫夜色融为了一体，任夜风吹乱了发丝，他仍兀自怔怔地出着神，浑然不觉。

　　月华如练，皎洁清澄的月光下一切都仿佛无所遁形。

　　最近，夜夜梦魇。

　　梦中的内容不再局限于珑，还有那些早已被时间尘封于心底深处的人和事。快乐的、悲伤的、痛苦的、绝望的，记忆纷至沓来，像决堤的潮水般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梦中，张牙舞爪，令他心惊肉跳。

　　有时，置身在那些鲜活的幻境中他会忍不住迷惑，自己究竟是谁？流萤，还是岚月？或者，两者都是他，又两者都不是。不二岚月是他现在生活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流萤却是代表着他过去曾经真实存在的过往。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忘记，也无法忘记，无论那是快乐的还是痛苦的，都是属于他整个人生的一部分，抹杀了那段记忆，他的人生便不能算是完整。且到头来不管是流萤还是岚月，至少在这具躯壳内的灵魂，始终都是同一个。

　　绵长的叹息声，原本应该是很轻微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听来竟是意外地清晰入耳，令人微微心惊。

　　岚月感到有些无奈，他本来是不该为这种事而烦恼的，毕竟在当初一开始的时候他便早已决定要背负着前世的记忆在这个世界继续好好地生活下去。

　　他，确实是想要好好地生活的。

　　可是最近有些事却让他无法再继续装傻充愣视而不见，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些被掩盖在平静表象下的暗涛汹涌，已有亟亟欲出的趋势，即使强自违心地按捺下，也只会让它在以后爆发得更猛烈吧。

　　不如干脆地挑明一切好了，岚月不禁大感疲累地负气想到。

　　——

　　“岚月，这么晚了还不睡么？”

　　熟悉的声音划破夜的寂静，清灵的音质像携着丝丝凉意的泉水点滴滴落心头，激起一丝莫名的惆怅。

　　岚月回过身看向站在他后方不远处的不二，修长的身体虽然隐没在黑暗中看不真切，那双天空般清澄明媚的眼睛却仿佛夜空中的星斗般闪烁着摄人的光彩。那是天才认真时的眼神，最近他似乎经常有缘得见呢，这算是幸，还是不幸呢？

　　“哥哥。”

　　“这个时间，岚月为什么会站在阳台上，而不是在床上乖乖睡觉呢？”不二无声地走近，脸上挂着平常的笑容，刚才那黑暗中的异样仿佛只是他的幻觉。

　　“哥哥不也没睡吗？”岚月看着他淡淡回道。

　　“我只是半夜醒来觉得有点口渴，所以出来倒杯水。”不二说。

　　“那真巧呢，”岚月眨眨眼微笑说，“我也是出来找水喝，发现外面月色很美，所以就忍不住逗留片刻欣赏了一下。现在看够了，我也该回房去了。”

　　擦身而过的时候不二突然叫住他：“岚月。”

　　无辜的表情，面含一丝疑惑地回头，却见不二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轻声说了句：“晚安，做个好梦。”

　　“……”

　　“恩，哥哥也是，晚安。”岚月回以一笑道，然后轻快而自然地走回房去。方合上门，便敛下了笑容，听到客厅中久不见响起脚步声，他的眼中隐约闪现一抹黯然，几乎是不可闻地喃喃自语道，“不二周助，聪明如你，也会有被心中执念迷惑的时候么……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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