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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一瞬间,人都消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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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之夜。
墨色的苍穹,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悬在当空,银色的月光倾泻而下,洒了一地迷蒙的银屑,让人心都不自觉地温柔起来。点点繁星也点缀在夜幕之中,像无数颗璀璨夺目的钻石镶嵌在黑色的幕布上,遥远、神秘,似乎预示着幕布拉开的一刻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华灯初上,龙潭镇的一栋欧式别墅里到处张灯结彩,树上、墙上挂着各色明亮的彩灯,照着里里外外如同梦幻中的宫殿一般,金碧辉煌。
就在今晚,这栋别墅要举办一场舞会。别墅的主人是本地有名的富商——胡芸老先生,今晚是他的六十大寿,他特意邀请了本地的一些名流来参加自己的寿宴,顺便举办个舞会,来为自己最小的女儿挑选一个佳婿。
客人们渐渐来到,胡芸和大儿子胡宇英在门口亲自迎接各位贵宾。二儿子胡宇雄则忙着在大厅中款待来客,仆人们也都是里里外外进进出出,忙得不亦乐乎,整个别墅内外一派喜气洋洋。
这个时候只有一个人似乎被隔离在了繁华之外,这就是胡芸的小女儿,这个今晚的另一位主角。她今年刚满十八岁,人长得秀丽端庄,是个极具古典气质的美人。此刻,她正一个人呆在卧室里。为了今晚的舞会,她特意找人定做了一件绸质的淡蓝色旗袍,水蓝色的丝绸摸上去细腻柔滑,做工精致,剪裁合身。穿上旗袍,她照着镜子缓缓地转了几圈,镜子中的她,宛若一朵淡雅的兰花静静地绽放,那曼妙的线条将她的青涩晕染成了一种成熟的风韵,连她自己都微微吃惊,镜中的这个人真是自己吗?
她轻轻坐在了床边,心里开始幻想今晚在舞会上会是哪位男子做自己的舞伴呢,想着想着,她的脸颊情不自禁地飞上了几朵红霞。
听着周围的人声鼎沸,她心潮澎湃,不由自主地打开了卧室的一扇小窗,微风顿时轻轻地拂过她的脸颊,夜风中一丝一缕的花香隐隐飘来,望着夜空中那温柔的月光,她的心似乎跳得更快了。
忽然,风大了起来,大风吹着后花园里的树叶沙沙地响,别墅四周都装上了彩灯,只有那后花园里是一片黑暗,望着那一片未知的黑暗,她的心底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那里似乎有一股可怕的力量正欲破土而出!
夜色迷离,她的视线也渐渐模糊了,忽然之间所有喧闹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这个世界忽然安静了下来,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她自己,一个孤独而寂寞的灵魂。
是什么在低低啜泣,又是什么在幽幽而歌?
那声音似乎来自遥远的天际,又似乎近在咫尺,就在她的耳畔轻轻低吟,她能感受到它的心,忧伤而无奈,悲戚而彷徨,一声又一声,就像午夜时分屋檐上滴落的雨滴,一滴一滴,轻轻地敲击在她的心房上,每敲一下,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颤抖一次,一种痛伴随着那声音直慑心扉,竟令人感到肝肠寸断、痛不可支,几滴晶莹的水珠不知不觉间已然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时间如同流水般缓缓地流过她的身旁,她的灵魂似乎已经渐渐地飘远了,飘向了那个未知的世界,飘向了那个空灵的声音......
突然,热闹嘈杂的声音像潮水般从四周涌了过来,一瞬间将她整个人淹没,她如梦初醒般立刻清醒了过来。月光继续温柔地照着她,就像她想象中的情人的眼眸,明亮而温暖,微风轻拂着她的脸颊,明亮的彩灯晃着人睁不开眼睛,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这才是她所在的世界。
只是一场梦,诡异而凄美的梦?
冷汗忽然之间已经湿透了她的全身,她突然砰地一声关上了窗子,猛地拉上了厚厚的窗帘,紧接着,她靠在墙边大口地喘着气,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终于将头钻出了水面大口呼吸着久违的空气,仿佛被抽空了的躯壳一般,她缓缓地无力地滑落在了地面上,整个人几近虚脱。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那颗疯狂跳动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是自己的错觉吗?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吧......
......
少女的心总是向着阳光的。寿宴开始了,刚才梦魇般的阴霾一扫而空,因为除了自己的父亲,她是今晚的另一位主角,也可以说是真正的主角。很快,众人惊艳的目光就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
前一刻还晴朗的夜空,不知何时竟然乌云密布了,月亮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星星更是全都消失了,整个世界似乎只有这栋别墅是光明的。
天空中忽然一道闪电划过,在一霎那间照亮了整个夜空。在别墅楼顶的正上方天空之上悄然之间聚集了越来越厚的乌云,在浓重的乌云之中却有一股暗流在急速旋转,那暗流越转越快,越转越快,里面的力量仿佛正在急速膨胀,如同云层里关着一只巨大的怪兽,正在张牙舞爪、挣扎着冲破束缚,似乎在下一刻就要破出云层俯冲下来,张开血盆大口,将身下那栋小小的别墅整个吞没。
而对这一切,舞会上的人却一无所知。
这时正是舞会的高潮,美丽的公主终于在众多来宾中找到了自己梦中的白马王子,他们翩翩起舞,引得众人投来艳羡的目光,大家都停了下来,看着他们在偌大的舞池中轻盈地旋转。
这个夜晚本来的主角——胡芸,这个时候却躲到了大厅中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他正偷偷观察舞池中央那个年轻人,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笑容,看来,自己女儿的眼光真的很不错。
忽然,所有的灯光在一瞬间都熄灭了,众人刚发出的惊呼声似乎也同时戛然而止,整个世界似乎都静止了,只剩下一片黑暗的混沌,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连呼吸都没有!
下一刻,整个别墅的灯光重新点亮了,一切都井然有序地停在那里,餐桌上的食物甚至还完好地摆放在原处,音乐声继续悠扬地在大厅之间回荡,从里到外,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和当初一模一样。
可是——人呢?
前一刻还在舞会中的人此刻居然全都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存在过!
整个别墅内外,居然没有一个人影!
是什么让如此之多的人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
因为,已没有人!
乌云不知何时悄悄散开了,月亮重新钻出了云层,发出柔和静谧的光芒照耀着大地,一切都那么宁静,宁静得仿佛躺在母亲的臂弯里熟睡的孩子,正在做着香甜的美梦。
......
很多年后——
“那些人都到哪儿去了?”小男孩眨着漂亮的大眼睛问道。
一盏小灯下,一个小男孩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他的奶奶坐在他的床边,一只粗糙且皱巴巴的干枯的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小男孩的头,柔声道:“睡觉吧,明天再讲。”
“不,我要听!他们都到哪去了,奶奶?”小男孩执拗地问道,眼睛里闪烁着既好奇又恐惧的光芒。
“......被地狱的使者勾走了!”奶奶苍老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听了这话,小男孩的面色瞬间变白,小小的身体一下子缩进了被窝里,同时还不忘伸出一只小手紧紧地抓住了奶奶那干枯的手掌。
“呵呵,傻孩子,只有坏人才会被勾走呢,放心吧!”奶奶慈爱的声音响起,小男孩将脑袋钻出被子一点,只露出那一双可爱的大眼睛。
他稚嫩的声音再次从被子下小心地传出:“那他们都是坏人吗?”
“......嗯,也许吧,没人知道,因为没人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唉,百八十个人啊,就那么一夜之间全没了!”奶奶摇着头,轻声叹息着,苍老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凄凉,似乎也在为那一个匪夷所思的夜晚而慨叹惋惜。
......
夜更深了,天地之间只有那盏小灯发出柔弱的光芒,似乎在黑夜中轻轻诉说着那一件早已经被人们遗忘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