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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殇痛2 ...

  •   “你已经怀了两个多月身孕,不过流失了。”
      圣隐醒来的时候,在床边照顾她的东方清,便跟她说了这么一句残忍的话。
      圣隐眼睛睁着,呆呆的,没什么反应。

      东方清看她一副麻木空洞的样子,叹了一声,又问她,“你恨他吗?”
      他以为神情空洞的女子可能不会回答他。

      但圣隐开口了,她说,“大约不恨吧,他只是不爱我。”

      “他这样伤你,你都不恨?那要如何,你才会恨他呢?”

      “也许有一天,他爱我,却伤我,我会恨吧。”
      空洞的女子疲累的说完,又闭上眼。她很累,浑身疲累,身上心中唯一的感觉就是累。

      东方清创立的杀手组织清门总部是个私家园林。园林内亭台楼阁,石桥湖泊,雕梁画栋,花木扶疏,风景柔和秀美。真不符合一个杀手组织的品味,但符合杀手组织主人的品味。

      在这个风景优美的园林里,圣隐开始休养身体。刚开始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在房中沉睡,后来睡够了,便出来静坐。有时候在长廊台上靠着柱子坐,有时候在花园里的石桌边坐,一坐一整天。或呆呆望着一方竹林,或静静望着一片花团锦簇。直到东方清带回一个婴孩,她才从沉默发呆中醒来。

      那日,她坐在花园中安静的观赏百花。

      东方清提了个篮子,过来和她坐一起。顺便把篮子放石桌上。

      圣隐疑惑的看着他。

      东方清指指篮子,说,“这里面有个婴孩,我在路边捡来的。我一个大男人不会照顾,你帮我照顾他吧。”

      圣隐眼睛一闪,瞬时有些恍惚,手不自觉的抚上腹部。孩子……,这里曾经也有一个。像篮子里的孩子一样,被她丢掉了。

      她心里一酸,站起身,掀开篮子上的布。

      孩子小小的身子和可爱的脸庞映入眼中,她的心顿时柔软。

      孩子一双纯澈的眼睛正骨碌碌的转着,口里还依依呀呀叫着,乖乖巧巧并不哭,甚是可爱。她抚了抚孩子娇嫩可爱的脸,还有紧握着小拳头的小手。

      孩子小手一张,将她未抽回的手指握住,又恢复成小拳头的模样,还咯咯地朝她笑着。她看着孩子脸上单纯的笑容,听着孩子咯咯的笑声,感觉手指上的那抹温暖柔软,心中不由更加柔软。

      她微笑的逗着孩子,轻柔的问东方清,“他有名字吗?”

      “没有,你帮忙起一个吧。”东方清终于再次看到她笑,不由欣慰。

      “安儿,愿他以后平平安安,就叫安儿吧。”圣隐唇弯的更深。

      “东方安,不错。”东方清点点头,心情甚好。只要她能恢复正常,和以前一样多笑笑,她就是给孩子起名阿猫阿狗他都觉得好听。
      (东方猫?东方阿狗?好听?噫……)

      圣隐惊讶的看着他。
      东方清理所应当的道,“我捡来的,自然跟我姓。”

      自从孩子来了后,圣隐开始恢复正常,笑容和以前一样,渐渐多了。有时候兴致上来,她还会关心一下东方清以及他的清门。

      他们会就一些话题随意闲聊。譬如……

      “你为什么想要建立这么一个杀手组织?你并不缺钱。难道这是你的兴趣梦想?”对于这个问题,圣隐一直挺好奇。
      “这个嘛,闲来无事找点事做。也算是一种兴趣,觉得好玩罢了。至于梦想,我暂时还没有什么太大的梦想。我一向懒散惯了,随遇而安,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没什么刻意强求的。”东方清如此回答,他的思维一向与人不同。

      “清门这个名字听起来也不像是个杀人的组织。”圣隐一直觉得清门就该是清净的佛门。

      东方清却不觉得,他是这样理解的,“怎么不像?清理人命嘛。清又不只是纯净清明的意思。不过,我本来想起个东门或东方门的名,像老字号唐门罗门一样,以姓起名,以后这个姓氏还能发扬光大。可是东方门听起来不怎么好听,太白,没有艺术感,东门就更不用说了。哎,你不知道,我这刚建起来没多久的新字号,和老字号比就是不一样。那个刘彻和你那个,经常跟我作对,没事就清剿我们,灭我们几个小分门。我又没有主动招惹他们杀他们的人,他们跟我起什么劲啊?我还以德报怨的帮他们杀了几个窦老太婆的人,他们却以怨报德,不敢惹那个干政的窦太婆,就听她教唆灭我清门给她报仇,哎。这是借刀杀人啊,杀的还是帮他们的人,你说刘彻那个还在吃奶事事请示上报窦太婆的皇帝傻不傻呀?”

      觉得当任皇帝很傻的东方清,在一个月后,被傻皇帝派来的人端了总部老窝。

      那日,属下过来报大批人马闯入的时候,东方清缓缓的叹了口气,慢悠悠的起身,来到正哄着孩子的圣隐身边,对她说,“哎,来得这么快。小隐,咱们逃吧。”

      “怎么逃?噢,安儿,不哭,不哭了,安儿是不是饿了?”圣隐心不在焉问着,心思全放在孩子身上,只顾着哄孩子。对人已经闯入家门没啥感觉。反正她看东方清都不慌张,肯定有办法。

      “我用轻功带你飞出去。”
      东方清搂过圣隐的腰,带着她和孩子飞越过墙上,看到墙外一排排的人和箭。又飞了回去。

      圣隐蹙眉问,“有没有暗道之类的?”他这个直接跳墙的办法不大管用。

      东方清看着她和孩子,为难,“湖里有暗道。可是你和孩子……”
      大人身体还没养好,孩子更不可能游泳过去。

      圣隐干脆的下了决定,“你一个人走吧。我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他不会把我怎样。”

      “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走?”东方清觉得不妥。他刚将她从虎口里拉出来,怎么能将她再丢弃入虎口?

      “你走了,以后才能救我。”圣隐提醒他想的长远点。

      “好吧。”
      东方清终于无奈的跳进湖里,从湖中暗道离开。他觉得自己很悲摧,太懒太闲散太不在意生意就是不好,懒的把刚创立没多久的组织给懒没了。不过,他也暂时玩够了。以后有兴趣了,没事再建一个好了。

      夜寒领着大批人马赶到的时候,东方清已经逃走,湖边就只剩圣隐抱着孩子站着。她依旧不慌不忙在哄着孩子。

      夜寒看到她手上的孩子,一愣,问,“孩子是谁的?”

      圣隐淡淡说,“东方清捡来的。”

      两人再也没说什么,圣隐和孩子被带走。

      圣隐又回到夜魅山庄。
      回去后,她和孩子被迫分开,她住在留客斋,孩子被夜寒安排的一个老嬷嬷带走,听说暂时安在女仆院。

      她住进留客斋后,才听说赵暖已经住进了寒清阁。还听说她已经怀孕,不日即将和夜寒成亲。圣隐听说这个消息后,好久没有感觉的心又是一阵抽痛。她曾经也有……,他却不知道。可是他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圣隐又开始觉得浑身疲累,她又开始呆坐。呆坐的时候,她总想着安儿。可是,她见不到他,她甚至出不了这个留客斋几步。

      圣隐刚回来,夜青就着急的跑来看她。
      “嫂嫂”
      一声嫂嫂将呆坐的圣隐惊醒。

      她对夜青苦笑道,“青儿,一直以来,我都不算是你真正的嫂嫂。别再叫我嫂嫂了,还是叫我名字吧。”

      夜青开始为她抱不平,“大哥他真是混蛋。他怎么可以……,圣隐,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她的嫂嫂在人前,一向坚强又温暖。总是将温暖留给别人,将冰冷留给自己。

      圣隐并不哭,她还是微笑。她觉得自己这段时日眼睛有些干,不大想流泪。

      夜青抱住圣隐安慰着,希望她哭出来,见她心中的嫂嫂并不哭出来发泄,便心疼又无奈的放开了圣隐,气冲冲的又说,“我去找那个女人麻烦,大哥却护着她。那个女人有什么好,把大哥迷成那样?迷的都不顾我这个亲妹妹。我就说他几句为你讨回公道,他就冷冷的跟我说让我别管他的事。我是他亲妹妹,难道看不过去,都不能说几句吗?况且他这次这么过分,他这么对你,他还是我最崇敬的大哥吗?他真让我失望。”

      圣隐暂时忘却心中的酸痛,客观的说,“他爱的人一直都是那位赵暖姑娘,不是我,他其实没有什么错。他最多只是利用了我。不过他救过我的性命,他利用了我,我就当是报恩了吧。他当初说要带我走时,并没有说因为喜欢我,也只是让我报恩而已。你别怪他了,是我喜欢上了不喜欢我的人。”

      夜青一愣,蹙眉,咬牙切齿的又说,“我听说那个女人落湖的事了,我即使不在跟前只听一下也知道,肯定是那个女人诬陷你,心机那么重,才住进来就对你下手。竟敢这么对你,她敢住进来,以后我不会让她好过。想当我嫂嫂,就看她有没有那个命。哼。”

      “青儿,谢谢你这么相信我。”圣隐心中已得到一丝安慰。

      夜青一叹,“我们是什么关系,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

      “你想离开吗?若这里让你伤心,想离开的话,我会想办法救你离开。我会引开周围的侍卫……”夜青握着圣隐的手,认真的说。

      圣隐微微笑着,“不用,我不想因为我,让你和你大哥之间关系再恶化。东方清可能会救我,你不会武功,不要冒险。”

      夜青皱眉撇唇,气恨的说,“若不是要对付那个女人,我都想跟你离开。我真不想留下,看越来越冷酷的大哥。还有那个讨厌的女人。你放心离开,等你回来时,我会把那个女人弄的生不如死的扔在你面前,是踩是踢是扁是揍,任你所为。”

      圣隐因她的话不由失笑,又颇担忧的说,“你不是说她心机很重,你能斗的过她吗?小心别被她伤了。”

      “我好歹看过那么多宫斗小说,她会使哪些手段我还不知道啊,我会防着的。然后再用更阴狠的手段对付她。首先也要让她尝尝被陷害的滋味……”夜青很自信的说着,咬着唇心中开始计划。

      “哎,你呀。不论怎样,别和你大哥……你若伤她过了,我怕你大哥……”看夜青这架势,圣隐不免又担忧。

      “没事,就她会装可怜无辜?本姑娘也会装,到时装给大哥看,看大哥舍不舍得?我对付她也不会留证据让她抓。她若出什么事,我都说不关我的事,她能怎样?哼。好拉好拉,不说她了。圣隐,你若离开了,多保重啊。离开前要跟我告别。”
      “嗯。”
      “听说过几日大哥就要……,你到时呆在屋里别出来,省得看着难过。”
      “嗯。”
      “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临走前,夜青叮嘱了半天,又想做点什么帮帮圣隐。

      “我想看看安儿。”这几日,也不知道安儿被照顾的如何?她心里总担心牵挂。

      “我会试着求大哥,我会想办法的。”夜青眉一蹙,留下话。其实她心中没有多大把握。大哥最近,哎,太见色忘妹了。

      夜寒和赵暖成亲前夕,夜寒来到留客斋。

      当时天刚黑,圣隐也未点蜡,房中一片黑暗。

      夜寒站在门边望着她,暗黑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站在桌边的圣隐不觉得他能有什么表情,他面对她时,表情一向冷淡。

      夜寒语气清淡的对她说,“我利用了你。你想要什么?我会补偿你。”

      圣隐眼中一酸,庆幸自己在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然,她眼中含泪的自作多情和脆弱又会屈辱的展现在他面前。

      她控制着声音中的颤抖哽涩,力持平和的说,“你成亲后,就放我离开吧。还有让我带着安儿。”

      夜寒一怔,蹙眉淡淡说,“我本来也……,不过得过些时日。”
      听她说要他放她离开的那一刻,他心中有什么莫名的感觉一闪而逝,他抓不住,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颇有些难受,却不知道为何难受。他不喜欢她,她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不是吗?

      圣隐含泪笑了笑,“你还想利用我抓住东方清吗?”为什么要过些时日,要等东方清来救她,趁机抓住他吗?

      夜寒一默,手抚上门边,说,“不是。”
      他太伤她了,是吗?曾经天真的少女这样几次的在他面前落泪。脸上没了天真,只有伤心。他其实不想,可是不得不伤害她。他总要作些选择,选择对他来说最在乎的人。而她,只是他人生中的一枚棋子而已。即使偶尔拿在手里不忍落下,终也要顾全大局的落下。

      “好吧,只要放我离开,过些时日就过些时日。”只要不连累到东方清就好。
      “你还有其它的什么要求吗?”夜寒又问。多补偿她一些,以后还要再……他心里那种莫名的感觉又闪过。

      “我明日能看看安儿吗?”想到安儿,她心中才有一方柔软。若有一日,安儿也离开她,她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夜寒慢慢走至她所在的桌边,手上一样东西放在桌上,他离她这样近的看着她,说,“你带着它,守卫会让你进去。”
      说完不再停留,决绝的转身离去。

      圣隐含泪望着他越来越远的模糊背影,泪控制不住的簌簌落下。

      她想起东方清对她所说,以后太伤太痛控制不住泪落,又不想落泪时,抬头捂眼,便不会再落泪。

      她试着抬头捂住湿润的眼睛,却发现泪流的愈多,化作水泽顺着指缝汹涌流出。

      这一夜,她哭泣的那么悲痛。她的爱情失去了,她从此再也没有资格去喜欢他,去爱他,去对他好,去温暖他。

      夜寒和赵暖成亲那日,庄内张灯结彩,充满喜气。

      痛哭了一夜的圣隐,似乎已将眼泪哭干,她麻木的带着夜寒给她的令牌,去往女仆院见安儿。

      到女仆院时,并不见侍卫的踪影,也没有其他人。圣隐虽觉奇怪,但也没多想什么。她现在只想见安儿。

      前段时间她已经打听到安儿住哪间房,现在直接进入安儿住的房间。

      房内香炉中正薰着香,是沉水香的清幽味道,但似乎有些不纯,又夹杂了些其它的什么香味。

      圣隐没有深思,刚进去就过去先开了窗户。安儿还是个小婴孩,谁在房里乱燃这些香呢?即便是名贵的沉香,也不妥。

      开了窗户,香气开始外散。圣隐走过去,去看摇篮中的东方安。东方安正沉睡,睡的很香。

      圣隐微笑着看着摇篮中的孩子,将他外露的小手放进小被窝里。手指又轻轻抚上孩子的脸庞。安儿,又乖又可爱,很爱笑,很少哭。这么惹人怜爱的孩子,他的父母怎么就舍得丢弃他呢?是不是穷人家的孩子,养不起,所以才,哎……

      圣隐正想着,却觉得头越来越晕。她摇摇渐模糊的头,扶住摇篮边,让自己站稳,却在下一刻,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那香……安儿……
      圣隐焦急心忧的想着,却只能无力的陷入昏迷中。

      大汉野史曰:建元二年秋,汉王朝守护神夜魅山庄庄主娶亲之日,庄内一片火光冲天,来贺者众观之,得知只是仆妇院着火,便安心下来,欣曰天降喜光,庆贺庄主娶亲。

      这一日,众久等新人现身,终未等得。当日婚礼取消,众又汗颜曰原火光乃灾光也,后俱叹息离去。

      野史如此记载,知其表面,不知其内幕。

      庄里内幕曰:庄内火光烧尽,一婢女手持未烧透只烧得漆黑的庄内令牌,上交庄主。并呐呐说,前夫人与带回的孩子,在火起时,正在房内,现已烧得只余两骨,一大一小,已捡拾放在院中……

      后众人据那位婢女说,庄主听后,呆怔一会,突然抚上胸口吐出一口血来,然后昏倒在地。

      此后之事庄内人都知,但也是知其一半,不知其另一半,大约所知为,庄主昏倒后,在屋内昏睡三日三夜。醒来后,取消婚礼,将还未娶听说是假怀孕的新妻和身边一女暗卫打入牢中。后那两位被打入牢中的女子再无消息,生死不知。

      几日后,早已在牢中自杀的前御史大夫赵绾之女赵暖,以余孽之身在刑场斩首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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