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3张陆]朔望斋秘闻录》wozhijian

4、第 4 章

　　有萧逸云在，场面再也安静不下来。这红发孩子是个自来熟，便是连张凯枫也跟他言语了几句。
　　张凯枫倒是不讨厌这个弈剑弟子，他虽然没见过“天草”，但拜纷纷扬扬的八卦所赐，金坎子与天草两人之间的恩怨倒是知晓一二，这会儿见萧逸云虽然同大家都有说有笑，但对太虚道童最是热情，即便顾汐风只是不冷不热地应对，甚至暗中讽刺几句，都不以为意；他暗骂一句给弈剑丢脸，但想着后来那些流言蜚语，不禁也有几分好笑，心道，这莫非便是孽缘天注定。
　　又见陆南亭微微含笑在旁边坐看，不觉自嘲。
　　还有闲情笑别人，自己这孽缘不也是纠缠难解么。
　　忆菡，你可真是给我做了个“好”幻境。
　　忽然，张凯枫心中一动，既然这只是个幻境，那么梦醒了无痕，自己即便在这儿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也不会在现世中影响什么。
　　或许他可以趁此机缘，做些现世之中他不及做、不能做的事情。
　　想罢，他又有些着恼，大好机会，偏偏只有个六岁孩子的身体，又能做些什么？

　　忽然门外有了些响动，陆南亭神色一凝，道：“无事，你们只管玩，我出去看看。”
　　话虽如此，三个孩子俱都朝门外望去，其中目光各不相同。
　　只见一个巨大葫芦轻轻落了下来，正是太虚观常用的座骑。
　　葫芦上走下一大一小两个人，张凯枫不认得，顾汐风已经站起来迎出去了。
　　“宋掌门？”陆南亭连忙见礼；随后顾汐风也恭恭敬敬道：“见过掌门师叔。”
　　虽然宋御风是打开太古铜门的“祸首”，张凯枫却从没有见过他。此时忍不住仔细端详，心道，看上去清俊如斯，温和儒雅，恐怕那些“正派”中人万万想不到就是这么个人竟做出这泼天大事来。也不知玉玑子是怎么坑了他去。
　　宋御风笑道：“哦？原来汐风也在。想来我与玉玑子师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那边厢，他带来的宋屿寒也已经笑着问好：“陆师兄别来无恙。金坎子师兄原来也在这儿。”
　　原来今日各大门派要人共商蜀州城匪军与妖魔勾结之事，宋御风担心孩子无人照顾，想起几次过来访问时，屿寒与卓掌门那长徒玩得要好，便干脆送来请他照顾。
　　陆南亭哪里会说个不字，所谓虱多不痒，照顾三个也是照顾，四个也一样，还热闹些。何况他与这宋小师弟确实合得来。
　　又叙话几句，宋御风便驾着葫芦走了。陆南亭领着宋屿寒进屋，又是一番介绍。
　　萧逸云睁大了眼：“原来太虚观的人长得都这么好，”不禁烦恼起来，“弈剑还是天下最帅的门派吗？”
　　宋屿寒轻笑道：“箫师弟哪里话，我看弈剑的师兄各个都潇洒倜傥，担得上最帅二字。”
　　顾汐风轻轻瞥他一眼，心道看来师弟是与弈剑弟子打交道多了，高帽送得面不红气不喘。

　　宋屿寒与陆南亭最相熟，不多时便向他讨教起了剑术、学问等事宜，等论及老子的“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之时，萧逸云终于忍不住，凑到另外两个被冷落的人中间，小声问：“《道德经》不是道士才研究的东西？怎么拿来问陆师兄？”
　　张凯枫白他一眼，“上善若水、曲则全、观其妙均典出《道德经》，你身为弈剑弟子都不懂？”
　　萧逸云讪讪：“那不是还没学到嘛。”
　　顾汐风点头道：“陆师兄见解颇有独到之处，我也受益不少。”
　　见他也认同了，萧逸云不由得又郁闷起来，问：“他怎么只顾着找陆师兄说话？”
　　顾汐风瞥他：“萧师弟是想叫宋师弟找你说话？”
　　“不是、才不是。平常陆师兄被张师弟霸占就算了，这会儿还被个其它门派的外人霸占，算个什么回事。啊啊，我不是说汐风是外人。”
　　张凯枫吊起眉毛：“我霸占陆师兄？”
　　“可不是，以往陆师兄对大家都好，自从你搬来之后有空就陪着你，”小红毛正色说，“讨厌你的人可不少。当然，我心胸宽广，只讨厌一点点。”
　　张凯枫冷笑：“小毛孩……”
　　“你不也是小毛孩？”萧逸云没注意到魔君阴冷的眼神，瞥瞥那一头，说，“张师弟，快想想办法把师兄抢回来，我担心他要是被太虚的人带走，弈剑的平均帅度不是要降低很多？啊，汐风，我不是在跟你作对。”
　　张凯枫见那边两人确实聊得投机，不由得想起后来那些边角料八卦——桃溪练剑……
　　他冷哼一声：“要抢你自己抢。”
　　萧逸云哀嚎：“我哪抢得动陆师兄啊？这还是要让专业的来。”
　　顾汐风似笑非笑地看了张凯枫一眼，心想卓掌门的爱徒之间关系，实在有趣。
　　张凯枫哪能漏过这眼神，心中暗恼。他一拍桌子，大声说道：“萧逸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陆师兄照顾我们分身乏术，你怎么还想偷偷跑去桃溪？”
　　萧红毛张口结舌：“我、我没想偷偷跑去桃……”
　　“男子汉大丈夫敢说不敢认吗？你刚刚明明说，听说桃溪风景秀美，还有好看的花妖姐姐，想要趁今天的机会溜去看看。我听得一清二楚，难道还会冤枉你不成？”
　　你是真的冤枉我了啊！萧逸云辩解：“我没有啊！虽然我确实听说桃溪的桃妖姐姐很漂亮，但……”
　　“哼，还说你不想去桃溪？”
　　张凯枫大声质问，陆南亭自然早就听到，沉脸问：“逸云，你真的没想偷偷溜出去？”
　　萧逸云大声否认，忙不迭地去扯顾汐风的道袍，“汐风汐风，你要为我作证。”
　　顾汐风一脸平静：“陆师兄，我作证，他年纪小，虽然说了这番话，但其实没有胆量做的，还请陆师兄不要跟他计较了。”
　　陆南亭倒有些哭笑不得。逸云的性子他不怎么熟，听谢师弟说，也是个活泼性子，便是说出这番话来也不奇怪。但凯枫是他带大的孩子，他清楚得很，这孩子心思活络，爱捉弄别人；越是言之凿凿，他就越觉得凯枫故技重施了。不过他没往深处想，只猜着凯枫是觉得无聊，作弄同门取乐。没想到太虚这位看上去清和的小道童也跟着胡闹。
　　他自然不会拆穿，便说：“弈剑弟子性喜云游四方，逸云向往桃溪风景也是常事，若今日只有逸云一个，我便带你去了。现在情形，不太方便。”
　　张凯枫听他说“便带你去了”，冷哼一声，过去拉他的袖子：“师兄，那你带我一个人去。”
　　“那怎么行。”陆南亭摇摇头。
　　“师兄从没带我去过弈剑以外的地方。”
　　陆南亭听了，想起凯枫的凄苦身世，心已软了一半。但撇开其它孩子是万万不能的，他御剑也带不了所有人，只有狠心拒绝了。
　　忽听宋屿寒轻轻说道：“陆师兄，出门之前，爹给了我几张飞行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