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颂》北纬23.5

2、第 2 章

　　我真的很嫉妒你，为什么，
　　我是他最宠爱白衣，而你是他最骄傲的离颂。

　　第二章 白衣 离颂
　　三月初一，是我十六岁的生辰，我穿着香姨特别为我准备的红色宫装，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笑了，春花灿烂，相信从明天起提亲的人会踏破丞相府的门栏。
　　父亲宴请了很多的宾客，前厅挤满了来向我祝寿的人。我缓缓的走入，我爱极了那种被所有人凝视的感觉。
　　“我来向大家介绍，这是小”父亲正向所有的宾客正式介绍我时候突然一个女孩走到了他面前，她一件很普通的麻布小衫，虽然旧不过很干净。她直直的朝父亲走来。
　　“您说的话还算数吗，如果还算的话，我答应”她的眼睛从一进大厅开始就望着我父亲，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在场的其他任何一个人。我一生都不会忘记那时她的那种眼神。
　　“喂，你是谁啊？”大家都好奇的盯着她，忘记了我才是这里的主角。我真的很讨厌那种被忽视的感觉。你知道吗，每次有你我就被忽视，我憎恨这一切。
　　“我来介绍,”
　　“这是小女白衣。”父亲搂住我的肩膀笑的高兴极了
　　“这是离颂，我的养女。”
　　我猛然抬头不解的望着父亲，脸上完美的笑容顿时僵住，他什么时候冒出个养女。
　　“今天是小女白衣的生辰，大家不要客气，玩的尽兴才是。”
　　我勉强的对着满场的宾客笑笑。可我知道大家的心思都在那个突然闯入大厅，又莫明其妙成了我父亲养女的女子。可是父亲好像并不急着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
　　宾客散场后，我没有回房休息，我等着父亲给我答案。香姨看来也一样不知道那个女子的事，也一脸疑问的望着我父亲。
　　“离颂是离耀将军的遗孤，离将军在北疆战死杀场，他的副将带着离颂和她母亲逃了出来，我安排她们一直住在华成巷，前些天她母亲也不幸去世了。我看她可怜就想收养她。”
　　“来离颂，这是我夫人墨香，我女儿白衣。”
　　“您好.”她朝香姨恭敬的行了个礼。
　　“小衣，颂儿今年十七了，比你大一岁，以后就是你的姐姐了，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啊。”
　　“好的父亲。”我笑着答应，回头看她却迎上了一双冷漠的眼睛。
　　“恩”只是以一瞬，我怀疑方才我是不是看错了，她明明带着笑，很美，如秋月之韵。
　　时光如梭，转眼离颂来我家已经两个多月了，香姨把我隔壁的房间整理给她住，并且把自己的使唤丫头琉璃送给了她。她待人很和善，要求不多，对府里上下都很有礼貌。父亲和香姨都很满意她，府里的丫鬟家丁也很喜欢她。我整天都听见他们离颂小姐离颂小姐的不完，我听着真的觉得刺耳的不行。还好我依旧每天都还要和晴清学跳舞大半天都不在府里。如今我已经可以不用每天都练基本功，晴清教了我一些复杂的舞步，相信不久我的舞就可以惊艳整个帝都，我迫切的盼望这一天快点到来。
　　这天，我一早梳洗完毕打算去清风坊，在门口遇见了展易，他是我父亲最博学的门客，我听人说过展易十年前在清风坊大战十大才子，十大才子无一不败在他手下，从此他云启第一才子的名号不胫而走。整个帝都谁不知道他的大名。
　　“展大哥怎么会这时候来，父亲进宫去了，怕一时半会回不来的.”
　　“我不是来找丞相的，我是来找离颂小姐。”
　　“找离颂做什么？”我皱着眉头，不明白他会有什么事找离颂？
　　“丞相要我来作离颂小姐的西席。”
　　西席？还要第一才子给她作西席？
　　“父亲要你教她什么？”
　　“丞相要我把会的能教的都教给离颂小姐”
　　“小姐，可以走了。”我还想问些什么，那该死的车夫却催我走。我只好向展易告辞。
　　今天一天我都惦记着展易和离颂的事，心不在焉的。
　　“大小姐，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不要把心事写在脸上，一个出色的舞者，一跳舞就会忘记一切，把自己融入舞蹈中。你看看你今天的样子，你要是再这样，就给我去练基本功。”
　　“对不起，我今天不舒服。等下我会努力跳的。”
　　“恩”
　　满身疲惫的一到家，我便立即冲进父亲的书房里，想问那个困扰了我一天的问题。可谁知父亲竟不在。我跑去问香姨，她告诉我父亲和离颂在花园。
　　又是离颂
　　“丞相大人放心吧，我真的很吃惊，离颂很聪明，她真是个奇才。”
　　我刚走到花园就听见展易惊叹声。我走进看见父亲微笑的看着离颂，眼神满是惊叹，骄傲，自豪。他从没这样看过我。
　　离颂微微的笑笑，“是展大哥教的好。”五月了，很是暖和，她今天穿了一件绿色的纱裙，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小坎肩，明丽秀气，举手头足韵度非凡。一点也不像刚来府上那样，现在她是一个真正的贵族小姐。或许她从来就是一块美玉。一旦经过雕琢，便露出无限光彩。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再问父亲。也许我都认为没有必要。
　　晚膳后趁琉璃离开的时候，我走近了离颂的房间，她回头看我，我立马给了她一巴掌。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可是很快又恢复平静。看她这样也不还手，我更生气了。
　　“他们都忽视我，你也不把我放在眼里吗？我就这么的不值一提，连我打你你都懒得还手。不要对我笑，我讨厌你那虚伪的笑容，你根本就是个冷漠自私的女人。可为什么他们都喜欢你，他们都注视着你，你没来前我才是众人的焦点，你把从我这抢走的都还我。”
　　“你的笑又何尝不虚伪，白衣我们作朋友吧，因为我们都一样的不幸福。”
　　我一时没反映过来她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
　　这次她没有回答我。
　　后来琉璃回来了，我便匆匆的离开了。
　　展易每天都来，我不清楚他到底教了离颂什么，只知道他们每天都整日的呆在房里。我也不想管她的事，我还是照常每天去练舞。
　　晴清开始教我跳飞天舞，我每天都忙着，不知不觉很快就到了冬天。
　　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多事。
　　陛下病重，有二皇子一湛摄政。
　　政治我是真的不懂，但是陛下无缘无故为什么会病重，太子还在为什么要二皇子摄政？这些我并不是一点也不明白。可是父亲似乎一点事也没有的样子，我猜他一定是倒向了二皇子。
　　在经过花园时我看见了离颂站在湖旁，盯着水面看最近她好像很喜欢发呆。
　　“进去吧，在这吹风会着凉的。”
　　“谢谢，白衣，你说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我不知道，我只爱跳舞。”
　　“是吗，我想我爱上了一个人。”
　　“是吗，他太老了，不适合你。”
　　离颂足不出户能认识几个，她说得那个男人呼之欲出。事实上我真的有一阵子没看见展易来府里了。她的这段感情注定无疾而终，十年的差距，何况他也早有妻室。我虽然不喜欢但还是认同离颂的，这些年她越来越光芒四射，不知有多少人倾倒在她的才华之下。展易配不上她的爱。到现在我也依然这么觉得。
　　晴清告诉我我的机会终于来了，三天后一湛殿下要在耀天塔为北尹将军庆功。我将有机会在耀天塔表演，对我来说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我一定会让所有人都记得那一天。的确对于我们每一个人这一天都永生难忘。
　　耀天塔是帝都最高的建筑，是我们云启的标志。我翩翩起舞，看着上座的人。中间二皇子一湛一身白衣，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和我想象中的差别真的太大了。我没想过权顷朝野的他有着这样衣服无害的外表。不过我虽意外却不吃惊，我太明白表象大都是骗人的。他如此，我父亲也如此。让我吃惊的是北尹，我没想到一个边关大将会是这样，在权力中心，我从未感受过那样的笑容，如阳光般的温暖。为什么看到他的笑容我的心跳都慢了一拍。北尹，北舒将军的独子。北舒曾是离颂父亲的副将，后来顶替离将军的位置。可是去年先皇驾崩后，北舒将军早已不问世事。二皇子摄政后排除重异派北尹去北疆接替寒普成为大将君，本来没有任何人看好他，谁知他竟然打了个漂亮的胜仗。传闻他治军严谨，我以为他会是一个彪形大汉。谁知竟是如此的单薄，而且那样的笑容，不过现在的我明白了，只要心里有阳光，即使处于再深的黑暗之中，也一样会有灿烂的笑容。这是你教给我的，谢谢你，北尹。
　　掌声震耳欲聋，白衣，帝都今晚会记住这个名字
　　“嘭”
　　“啊————”突然一个人从耀天塔的顶上一跃而下，血溅当场。
　　“是太子啊！”
　　“来人，把太子的尸首带下去。今天大家这么高兴，不要为了某个不相关的人坏了兴致。”语气平静的可怕。
　　真是个冷酷的人。
　　“各位今天这场宴会不仅是我为北尹将军庆功，我更是要向白丞相提亲，我仰慕白相的千金离颂小姐多时，我希望可以娶离颂小姐为妻，希望白相可以成全。
　　“承蒙殿下不弃这是小女的荣幸。”父亲并没有惊讶，拉着离颂跪下谢恩。这一定又是父亲和一湛的阴谋，离颂只是微笑，我想事先她应该是知道的，不过虚伪的微笑一向是她的绝技。
　　“你早知道的吧？”回去时我与了离颂坐在同一辆马车上，她的表情依然平淡无波。
　　“成王败寇，太子的死是必然的。”
　　“我不是说这个，你知道的。”
　　“我从走进你家的大门时，就知道有这天，这是我与你父亲的交易。”
　　“……”
　　“你这么聪明会猜不到原因吗？白衣，我不过是一枚棋子，不过我并不怨恨任何人，我会做好一个棋子的本分，一切的血雨腥风都与我无关。今天你的舞跳的真好，惊艳全场呢！”
　　“离颂。”
　　……
　　很快就到了离颂出嫁的日子
　　琉璃一边一个的将金镯戴上离颂的手腕，沉甸甸的重量，压着了她的肌肤，也压着了她的心。镜内那女子好生美丽，高雅中透着一股子别致的妖娆。她伸出手，指尖沿着镜面划过那柳眉凤眼，瑶鼻樱唇。明天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样的一场战争。
　　镶着宝石的皇冠沉沉的压到如云的秀发上，冠顶缀有鹅蛋大小的一颗明珠，十二长串南珠帘低垂，将绝世容光亦隐亦现。在六个侍女的围拥下款款迈出了门槛。
　　为什么我好像为她难过呢，
　　不因该如此的啊，
　　我是帝国最美丽的艳阳，而她只是最冷漠的政治玩偶。
　　为什么突然想起她以前说的话，为什么觉得她说得那么得对，我们真的是一样得人，虚伪得笑容后，是一样的孤独，一样的不幸福。
　　离颂，也许我们真的能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