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的黑耀石》月上轩

94、第九章(中)

　　新年的第十天到第二十天是古埃及的休耕日，相当于我们的年假。
　　在这十天里，所有的人不工作、不祭祀、不打仗，整天就是吃吃喝喝，游戏玩乐。提尼斯的大街小巷异常热闹，大王宫前面的广场上日夜歌舞不断。
　　大祭司、族王、贵族、僧侣们的府邸则是车马盈门，宾客如云。
　　尤其是大祭司依斯纳莫的府上，更是像尼罗河泛滥时的神庙一样：人们排着队进进出出！
　　大祭司的地位早已不是纳尔美尔王时代那样，仅仅只是埃及王的一名大臣而已。他现在的地位，仅在埃及法老之下，位于所有族王和贵族之上。
　　因此，趁着休耕的机会来拜见大祭司的人如此之多，也就不足为奇了！
　　祭司府的宴会厅和大客厅里摆满了精致的烤肉、点心、水果和酒，乐奴们坐在窗边的角落里演奏着音乐。香气四溢的空气中充斥着嘈杂的人声，所有的宾客都各怀心事，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命运陪着笑脸，说着连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应酬话。
　　占卜祭司迪克亚对美食和来宾毫无兴趣，他愁眉苦脸地把大祭司拉到一边，诉说着最近的遭遇：
　　“这件事情太奇怪了！最近，我的占卜常常受到法老王的质疑。新年之前，关于立王储的事情，我三番五次地占卜到了凶险的恶果。
　　“结果，非但佐塞尔王不满意，连王后、大王妃、瑞芙王妃都不满意。她们在法老面前喋喋不休地说我是一个无能的人！这个新年可能就是我厄运的开始，眼看我的祭司地位就保不住啦！
　　“您可要站出来帮我一把，如今，阿蒙神常年在孟菲斯的通天塔工地；伊西斯有了新宠爱的情人也顾不上其他的事情。我只有请求您的帮助了！”
　　依斯纳莫喝着酒，想着迪克亚送来的那十颗精美的上等珍珠，觉得应该帮帮他。另外，他还有自己的一层打算：立王储的事情伊西斯神和阿蒙神都已经明确表态不再干预，完全由法老王做主。
　　而法老王佐塞尔却没有自己的主见！
　　王后谢努伊想立自己的儿子乌姆齐；大王妃认为自己的儿子是大王子，最适合做上法老王的宝座；而宠妃瑞芙的儿子虽然只有四岁，可她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盘。
　　为了这些使人烦恼的事情，佐塞尔王常常想：不如像当初那样，由伊西斯神来决定好了！可是，回归的权利是不可能再送回去的。于是，他把依斯纳莫找来商量。大祭司认为：自己风光的好时候就要到了！
　　王后谢努伊一直是依斯纳莫敬重的女人，王子乌姆齐跟随他学习礼仪、计算和占卜术，师生之间情谊深厚。从私心上讲，当然是乌姆齐做王储对他最有利。
　　但是，宠妃瑞芙的家族掌握着提尼斯的军队，陵墓祭司在她背后做后盾，势力不可小觑。法老正在宠爱她，所以，她千方百计地想说服法老，等再过几年再立王储也不迟。因为那时，她的儿子就长大了！
　　相比之下，大王妃就显得势单力薄了。只因为她的儿子是大王子，已经二十一岁了，是佐塞尔王最器重的孩子，所以，当上法老并非没有希望。她才会不遗余力地四处奔走，八方求援，还时常到伊西斯神庙去请求尹熙。
　　在这种情况下，依斯纳莫再三衡量，觉得能与王子乌姆齐相抗衡的，就只有瑞芙王妃和陵墓祭司那一伙人！
　　不过，以眼下的形势看，他和王后还没有取胜的把握。何不先挑起一些事端，让占卜祭司去为自己打打先锋，他从旁观察事态的发展，找一找机会呢？
　　想到这里，他把迪克亚请进了密室，悄悄地说：“迪克亚，咱们是老朋友了，我怎么能不帮你的忙呢。关于立王储这件事，整个王朝都在议论纷纷。这毕竟是第一次由法老自己决定王位的继承人。
　　“王后、大王妃、瑞芙王妃三派势力明争暗斗，你无论占卜出什么样的结果，他们都不会满意。我们尊贵的法老还没有自己的决定，所以才会对你的占卜产生质疑。
　　“既然你求到了我，那么，你是否会听从我的劝告，做几次正确的占卜呢？！”
　　迪克亚的脑子飞快地转着，这不是明摆着吗：大祭司想把自己拉进他那一伙。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于是，他赶紧点头：“当然，当然！您的劝告一定是正确的！不过，我害怕陵墓祭司他们……”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不觉得他们的势力有点儿太大了吗？我正在跟法老讨论这个问题。是到了把他们手中的权利分出来一些的时候了。
　　“我听说，最近通天塔的工程进度非常的缓慢，阿蒙神已经大发雷霆，法老王也十分的不满。那个建筑祭司是拉特阿的人，你何不在这件事上做做文章呢？”
　　“通天塔？建筑祭司？”
　　“不错！别看建筑祭司这个职务不起眼儿，可是权利将会越来越大，很快就能升成一等祭司！我多次听阿蒙神对法老说起：今后还可能要修建很多的通天塔，以便更好地执行神的旨意。
　　“不能让这个权利落在拉特阿的人手里，明白吗？”
　　“我明白。可是您有合适的人选吗？要可靠的自己人。”
　　“这件事一定是天意！昨天，卡拉门特那个胖子带了一个年轻人来拜见我，想请我给那个小伙子安排一个好职位。这是个机会！”
　　“那个小伙子是什么人？”
　　“嘿嘿！妙就妙在这里！他是伊西斯最新得宠的情人，因为解决了工地上的难题，被阿蒙神召见过。你把他拉过来，不就有了伊西斯这样一个有力的靠山吗！”
　　迪克亚越琢磨越觉得这件事儿有门儿！
　　依斯纳莫在他耳边又嘀咕了几句，他边听边不住地点头：“好！好主意！”
　　当天晚上，迪克亚来到卡拉门特府上拜访。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一辆普通的马车悄悄驶出了小角门。
　　在一个妓院门口，正在里面喝酒取乐的泰塔被几个奴仆拽上了马车。
　　第二天，不知道什么原因，阿蒙神提早结束了休耕日，带领大队人马出发到孟菲斯去了。
　　站在伊西斯神庙前目送他们远去的伊姆荷太普，看着弟弟高坐在华丽的马车上面挥舞着长鞭，他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