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的黑耀石》月上轩

64、第二十七章(下)

　　纳尔美尔也不去理会他们，只是与三位祭司和大祭司卡图互相交换着意见，不时地听一听易淼和尹熙的看法。等他们吵闹得差不多了，他才敲了一下金钟，圣殿里顿时安静下来。速度之快是以前的三倍！
　　纳尔美尔环视着在场的人，威严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所有人都不禁心中发抖：从未见过埃及王如此阴森的目光！
　　国王的声音在肃穆的圣殿中响起，他说：“对于‘鳄鱼’王与‘蝎’王争夺土地和兽人残部如何清剿这两个问题，各位族王都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现在，我也要说一说我的观点，这也是神的观点。
　　“你们可能也听说了，前几天，就因为这件事，两位族王在我的宫殿里大打出手，连我的王妃也牵扯其中。这几天，我不断地在想；难道这就是我们新的埃及吗？
　　“从先祖霍里王开始，我们就为了埃及的统一而浴血拼杀，走到今天不容易，是几百年，十几代人的心血。我的王妃索娜对我说了很多的话，有一句她说对了：她说‘鹰’家族和‘鳄鱼’家族是一家人！”
　　他的话音未落，‘鳄鱼’王就大声笑了起来，得意洋洋地捋着胡子！
　　纳尔美尔用手势止住了他：“但是，我觉得索娜的话只说对了一半。在埃及，如果仔细地算一算，谁和谁不是一家人呢？！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我曾祖父的正王妃就是‘狮’王家族的吧，我的父王卡梅尼的姐姐则嫁给了‘鱼’王做王妃。现在，她生的女儿又嫁给了‘狼’王。最近，‘蛇’王娶了‘蝎’王的妹妹。
　　“这种圈套圈的联姻，在埃及是少数吗？肯定不是！八大家族和‘鹰’家族近几百年来血□□融，我们的身体里流动着的都是尼罗河的水，错综复杂的亲属网把我们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谁都无法离开这张网而独立生存。”
　　他停下话语，看着大家。有的人点头称是，有的人陷入深深的思考，有人莫名其妙，想不透国王何以会提起这些陈年往事，也有的人不以为然。
　　纳尔美尔接着说：“如今的埃及是一个新的埃及，我们打败了异族，统一了国家。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我们还要实现真正的统一。”
　　‘鱼’王大惑不解地问道：“陛下，您所说的统一，到底是什么意思？”
　　纳尔美尔知道自己下面的话会引起轩然大波，他回头看着宝座上的神明。尹熙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和一个赞许的微笑！
　　纳尔美尔顿时觉得有了无穷的力量，在胸中奔腾的使命感让他不能后退：“真正的统一就是：一切属于国家。我们要建立一支庞大的军队，要把埃及的财富用于民众，要让新的埃及更有力量，要让它强大到足以抵抗任何入侵的敌人。无论是残存的兽人，还是南方的野蛮种族，甚至是沙漠中的鬼怪，都将不再是我们的对手！”
　　年轻一代的族王们：‘蝎’王、‘蛇’王、和‘牛’王这三个人，早已经收起了调侃儿戏的神情，用心而专注地品味着国王话中的滋味，并隐约地感到了些许的不安。
　　‘鳄鱼’王老早等得不耐烦了，他就等着纳尔美尔宣布分给他更多的土地。他粗声大气地说：“陛下！您就别绕弯子啦，咱们都是火里血里杀出来的，听不懂您这些文邹邹的词儿。不被别人欺负当然好，您就直说该怎么做吧！”
　　纳尔美尔微笑着转向老王爷：“‘鳄鱼’王，您是埃及的大族王中最年长的，与‘鹰’王家族渊源最深，我的理想要靠您的大力支持。
　　“您受到了兽人们的骚扰，土地上的收成被抢光，自己无力保护。那么，我建议您把土地和奴隶都交出来，由国家统一管理。”
　　“什么？！”‘鳄鱼’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交出土地和奴隶？！”
　　“对，土地是埃及的，奴隶也是埃及的。作为埃及王的王亲，您可以到提尼斯来，为神和国王工作。”
　　“决不！”‘鳄鱼’王大叫着跳了起来，完全不再顾忌神威：“土地和奴隶是我的家族世世代代用血汗换来的，将来也要世世代代继承下去！它们不属于任何人，我决不交出来！”
　　事情居然是如此发展！其他的族王谁都没有料到，国王会是这样的想法！原本是来看热闹的，忽然发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利益，不由得都精神起来。
　　而先前与‘鳄鱼’王对抗的家伙也愣住了。大殿里没人开口，一时间静得吓人。
　　‘鱼’王贝特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虽然不大爱说话，可心思缜密，早就看出苗头不对了：让贵族们放弃自己的土地和奴隶？埃及自古以来就没有这个提法，这是一件足以动摇埃及立国根本的大事件！
　　如果没有庞大的军队做后盾，没有□□的手段实施镇压，没有杀人如麻、血流成河的战争，是不可能实现的！那么，现在，埃及王有吗？他暗地摇头：埃及王没有！
　　可是，他偷眼看了看座上的阿蒙神和伊西斯神：并没有反对或疑惑的意思。看样子神明是赞成国王的！自己反正就没什么土地了，交给国王也好，被别人夺走也好，都是迟早的事儿！倒不如向国王卖个好，将来说不定可以吃一碗安稳饭呢！
　　不过，事态的发展并不明朗，也犯不上去得罪各位族王，所以措辞应该谨慎些。想到这里，‘鱼’王贝特首先打破僵局，开口说道：“我认为陛下说的有一定的道理。自从上、下埃及统一之后，八大王族各自为政，好像一个个小王国，似乎还是从前的‘斯普特’。每一个王族都是单一的，力量都不足以对抗外来之敌。
　　“我听说过埃及的南面努比亚人，他们就是团结在一起的国家，虽然比埃及小得多，但是他们的军队、粮食、奴隶、土地都是国王的。只要神明和国王一声令下，必倾全国之力打击敌人。这就好比是把拳头握紧，再打出去，力量一下子增大的好几倍。
　　“而我们呢，国家被分割成几块，像是张开了手掌，打人也打不疼阿。所以，我赞成陛下的办法。不过，我想问问陛下，如果我交出了土地和奴隶，那么我在埃及还有什么地位呢？没有了庄稼、牛羊，我靠什么生活呢？”
　　这话问到了族王们的心坎儿上，‘蛇’王图伊也说：“对呀！没有粮食我一家吃什么？没有奴隶谁给我干活儿？我的家族为埃及王和神明出生入死，对‘鹰’王家族更是忠心耿耿，总不能到头来变成一个穷光蛋吧？！！”
　　“图伊说得对！”‘牛’王凯伦斯附和道：“埃及王：您总不能让我们，想吃鸡自己去拔毛儿，想喝牛奶自己去挤呀！”
　　“是啊！我们不会，从小爹妈就没教过呀！”‘鸟’王阿克纳边开玩笑边起哄。
　　尹熙知道,他们这种讨厌的腔调儿是集体反抗的一种形式，没等纳尔美尔说话，她便严肃地说：“你们起什么哄！安静！”
　　大殿里静下来，大家闭起嘴巴，看着伊西斯。
　　尹熙接着说：“你们没有认真地听国王的话吗？哪一句话说，要让你们变成穷光蛋了？你们都是埃及的栋梁，是国之根本，埃及王非常器重你们，将来也会依赖你们的。”
　　‘鳄鱼’王不满地嘟囔着：“伊西斯没有听见吗？埃及王要收回我们的土地和奴隶，这不是让我们变成穷光蛋又是什么？”
　　“交出了土地和奴隶，并不意味着你们就失去了财产和荣华富贵。”
　　这话让大家都竖起耳朵：真实奇怪的说法，没有了土地和奴隶，哪里来的粮食和油脂、美酒和香料？没有了矿产，哪儿来的钢铁、黄金、珠宝？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了，还谈得上什么荣华富贵呢？！
　　尹熙知道：凭他们那顽固的脑袋，是想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的。于是她解释说：“刚才陛下不是明确地告诉你们了吗：到提尼斯来，到王宫来，与国王在一起为神服务。
　　“陛下会为你们修建豪华的宅邸，派遣大量的奴隶供你们驱使，赐给你们金银布匹，粮食牛马。你们依然能够过富裕的生活，依然可以拥有参与国家政务的权利。
　　“我们要建立一支庞大的军队，你们的子弟都可以担任大将军。陛下还要成立许多的部门，比如：管粮食生产的、兵器制造的、矿产开采的、制定和执行律法的，还有金银首饰加工的，等等、等等。
　　“你们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管辖的范围，由国王统一管理。这样一来，不出几十年，埃及就会变成一个强大得足以征服一切，无坚不摧的帝国了！这就是纳尔美尔王所说的：真正的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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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电影里的那个卡纳克神庙,有机会一定要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