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航班》拒拒

2、第 2 章

　　我拿出钥匙开门，屋子就像一个巨大的冷库，灰尘夹杂着潮气扑面而来，甚至还有隐隐的动物尸体腐烂的气味。我径直走到我的卧室，书、CD、耳机随意的堆在床上，书桌上一叠一叠的稿纸和各式各样的钢笔。五年。连房间里的气味都没变。我侧躺到床上，用膝盖抵着下巴，脸上蹭的全是灰，蜷了一会儿，我踢掉鞋子，平躺，后背有什么东西硌着了，我拿出来，是一个个小小的核桃核做成的链子，核桃上的裂缝里早就积满了灰尘，我把它攥在手心攥热了，戴到脖子上。
　　卫斯理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清理这五年来寄到我家的信，他穿着一身清爽的格子衬衣牛仔裤，眼睛大大亮亮的，我发现他居然有了纹身，一颗小小的树，他解释说，他在环境保护组织协会。五年不见，他从书呆子变成了会打扮有能力有长相的经济适用男，还是喜欢露出他白白的牙齿，他走过来搂着我的肩膀，轻轻的说了一声：“小芝麻，回来啦。”我笑了一下，说：“哎，怎么样？”“就那样呗，”他把CD从床上一张张放回CD架，“你走了之后，邱山去了南方，麦色结婚了。”“阿当呢？”“……不知道，这白眼狼自你去了德国后就没出现过。”
　　“走，吃宵夜去。”
　　芜城的夜市是全国有名的，而且它开在市中心，街这边是一排排的夜市摊子，那边就是高耸入云的高楼，傍晚的芜城是灰蓝色，街道是暖黄色，呼啦呼啦是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刚下了一场雨，地面还湿着。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家的味道！”卫斯理转过头看我：“芜城是最美的城市，我一辈子也不想离开！”风吹动他的衣角，他像个傻帽一样双臂张开对着天空喊。我和卫斯理点了20串鱿鱼，20串羊肉串，20串土豆，一件儿大理啤酒，边喝边聊。开始我记得我们聊了一些以前的事儿，麦色有一回吐梅子核吐在了生物老师的衣服上，被叫去训导处；阿当喜欢了夏红相当长的时间，结婚的时候卫斯理冒充夏红给阿当发了短信，弄得阿当心神不宁。邱山的爸爸曾来找过他们，打听邱山的下落，可惜他们也不知道邱山去了哪儿……后来我只看见卫斯理的脑袋一会儿三个一会儿四个的，还晃来晃去，后来他说了什么我实在没听见。
　　宿醉醒来之后头痛欲裂，看着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家里，我跻拉着拖鞋来到厨房，餐桌上放着一本相册，旁边有一碗青菜鸡蛋面，不加生姜多加葱，我拿起筷子挑了几根，放进嘴里，还有些烫，在尝到它味道的第一口我就不争气的哭了，许多童年的往事在我的脑子里冒泡泡，我想我是太久没有回忆往事了，以至于这些片段时断时续，间隔一段时间就会闪现出来，让我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