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LAR 13题》鱼渔

3、3. 钥匙

　　3.钥匙

　　搬入新住所的第二个星期三早上，他收到一个快递件，原以为是公司寄来的资料，但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把黄铜色的钥匙和一张纸片，纸上写了一个字：来。字体刺眼的熟悉。他麻木的感谢了快递伙计，关上房门，感到呼吸有些急促。
　　“谁呀？”麦特随口一问。
　　莫辛德下意识的将快递信封掖在门边的鞋柜后面，钥匙和纸片捏在掌心，随着动作收入了裤口袋，“没什么，推销的。”
　　麦特歪头一耸肩，“推销？这么早？”
　　莫辛德没有理会麦特的反应，事实是在拥有读心术的人面前，他实在无意掩盖，但是微妙的心理不允许他坦白。如果麦特愿意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不对他使用读心术，那么他也乐得隐瞒。
　　他躲入厕所，摸出那张稍稍揉皱的纸片，仔细的揣摩上面的文字。如果说在看到钥匙时，他还有些许不解的话，那他读到纸片的时候，就是满满的惊疑了。他的第一反应是，夺门而出冲到莫莉的学校带着她远走高飞。第二反应是，完了，他在跟踪我们，他会杀了莫莉和麦特……还有我……
　　“莫辛德，我走了。我今天要巡逻，晚点回。”麦特在客厅喊着。莫辛德想要开口，却发现喉咙和嘴唇干的发紧，他用力的咳了咳，瞬间犹豫着是否该告诉麦特真相，或者让他先自己逃命是最佳方案。然而他只说：“好，我会去接莫莉的。”
　　终于，屋子里只剩了他一人，安静得寂寞。莫辛德从厕所出来，几乎是瘫倒在了沙发上。手隔着布又摸到了裤袋里的钥匙，他想，也许只是个误会，也许是送错了快递，刚才签收的时候也没注意寄件人，要不要打个电话去快递公司问问呢？
　　然后，仿佛会读心术一般，电话响了。
　　“苏莱士先生吗？你好，我是布朗夫人，我是莫莉……”
　　“哦，是的，您是莫莉的老师。”莫辛德记得她就是那位发现莫莉在课堂上画恐怖图画的女士，是个负责任的好老师。
　　“没错。沃克小姐说她有急事，必须要和您通话。来吧，亲爱的。”
　　“莫辛德，”莫莉的声音听着不大稳定，“莫辛德，他……他来过了。”莫莉的话令他背脊阵阵生寒；有时他觉得，莫莉的声音很有给恐怖电影配音的潜质。
　　那人在莫莉口中成了哈利波特里的大魔头，他的名字已成为他和麦特的禁句。她甚至可以和那人面对面，却无论如何不愿提及或听到那人的名字。
　　“他……知道我叫他‘大魔头’，”电话那头的莫莉已是啜泣不止，莫辛德攥紧了话筒，手再次按到了裤袋中的钥匙。“他一直都在暗地里听着我们……”
　　“苏莱士先生，怎么回事？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布朗夫人接过了电话，而此时，莫辛德实在无力与不相干的人解释来龙去脉。
　　“布朗夫人，麻烦你把莫莉……照看莫莉，我马上过来。”
　　“苏莱士先生，苏莱——”

　　他怎么敢？他怎么能？莫莉还是个孩子啊。半是恐惧半是愤怒，他冲上了一台计程车，请司机尽速往学校赶。然后，他的手机响了。是麦特。
　　“莫辛德，怎么回事？莫莉的老师刚刚打电话给我说莫莉在学校很不开心——”
　　“我知道，我现在正在去学校的路上。我到了会给你电话的。”犹豫再犹豫，“那个麦特，我……我觉得你最好离开……避一避。”
　　“……”电话那头静默了很久，“是塞勒吗？”
　　莫辛德沉默，答案太过明显，实在不必明言。
　　“他要怎样？”
　　“我不知道，麦特。反正你和莫莉都最好赶紧离开。”
　　“短短三个月我们已经搬了两次，他到底要干什么？！”
　　也许莫辛德是知道答案的，但是他不能说，说不出口。他终不能和麦特、莫莉说，请你们离开“我”，其实大魔头要的只是……我。
　　这是一种太过自大的想法——而且，仅仅是想法。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紧搂着莫莉，试图用轻语和抚摸安慰受惊的小姑娘。显然，塞勒来过学校，而且和莫莉照过面。他好不容易用一些废话打发了校长和布朗夫人，在莫莉的实际行动下证明了不是家庭暴力的结果后，他终于得以与她独处。
　　“什么时候的事儿？”
　　“麦特刚刚送我到学校，他就来了。”莫莉从莫辛德怀中抬起头看着他，“他要我告诉你——”莫辛德突然感到心口紧缩——“他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