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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婚约 ...

  •   一
      洛扬。箐晟斋。
      “怎么样?”坐在亭子里的玄衣男子,端起酒杯送到嘴边,眯起眼睛注视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沉声问道。
      “属下等已将情况打探详实,请少主过目。”语毕,躬身立在一旁的蓝衣随从将薄薄的一页纸呈上。
      “念。”
      “是。赵府千金,闺名婉月,年十六。秀丽雅致,性情温和。略通诗词,擅长丹青。平日以画取乐,与世无争。”
      玄衣男子一挑眉:“只有这些?”蓝衣随从微笑答道:“默言的寄柬,这次算多的。”
      “无忧,三天的时间足够了解一个人么?”玄衣男子若有所思的问道。
      “嗯,我相信默言的眼力。”身穿蓝衣的无忧并没有正面回答,又微笑着问:“少主可有不满?”
      玄衣男子举杯一饮而尽,随即起身吩咐:“就是她吧。叫人去送聘礼。我需要胸无城府的千金小姐。”说罢转身要走,无忧忙问:“这里还有赵小姐画像,少主?”
      “不用看了。”玄衣男子一挥手,径自而去。
      无忧望着少主的背影,紧握着那张画像的手似乎松了一松,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二
      京都。赵府。
      赵府世代经营珠宝玉器,传至赵世珏这一代,已是富甲天下。赵老爷一妻一妾,膝下一子一女,却都为元配所生。
      此时,赵府后花园,一池莲花并蒂开放。赵夫人看了一会儿,遣退了身边丫环,轻声问道:“这桩婚事,老爷就这么决定了?那人,可知底细么?”赵老爷应声答道:“当然,聘礼已受,此事再无更改。”想了一下,又安慰夫人:“欧阳战澜能在五年之间把箐晟斋打理到这般光景,本身的能力已毋庸质疑。”赵夫人想要反驳,却顿住,又问道“人品如何?”
      赵老爷哈哈一笑,“夫人,你仍不相信我的话么?经商如做人,见利忘义之辈岂能成大事。”
      赵夫人眉头皱得更紧,略略提高了声音:“精明商贾未见得喜欢月儿的个性。当年我本不同意送她出去,你定要一意孤行。那七年对她的改变,你当是看在眼里,为何视而不见?”赵老爷点点头,:“不错,月儿变了,变的不好么?我说过,我只是要她自己选择人生。”
      赵夫人急道:“可现在,她经常......”“经常什么?月儿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赵老爷打断夫人的话,揽过夫人双肩面对自己,“蔼如,相信我,我们的女儿,即使不精明如我,也必定会择对夫婿如你。嗯?”望着赵老爷认真的神情,赵夫人哑然失笑,忽然又说:“月儿有事只愿跟兄长商量,不如你让永暄回来?”赵老爷定定的看了夫人一会儿,意味深长的说:“永暄,或许也会对欧阳战澜大加赞赏呢。蔼如,我不想让你忧心,永暄和月儿也一样。你明白吗?”
      赵夫人愣了一下,随即浅笑着向赵老爷依偎过去,“好,我相信你,不担心。但愿月儿与我一样,有情有爱过一生。”
      转角处的月亮门内,白衣胜雪的婉月悄然直立,清丽的面孔未施脂粉,嘴角噙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一双剪水双眸却定定的望着不远处的桂花林方向,看着一抹黑影迅然离去。
      三
      京都。醉花楼。
      晚上的醉花楼人潮川流不息。唯有东北角一个庭子被花木隔开,难得的静谧。一个黑衣人推开雕花木门闪身进入。庭内有人抚琴,黑衣人静静听了一会儿,不由说道:“天籁之音。”抚琴人是一红衣女子,头上却覆下一层面纱。闻言起身,只见得身段玲珑有致,朝着黑衣人的方向略微一福:“小女子久候多时”,声音却干净恬淡,似与周遭的奢靡堕落格格不入。
      黑衣人一抱拳,“不敢。在下只是前来告知,少主三日后到京。”
      “好,我会及早准备。有劳了。”
      黑衣人想了一下又说:“无忧嘱我提醒姑娘,少主可欺,不可戏。”
      “哦?”红衣女子轻笑出声,“你们,可是后悔了?”
      “不!我们希望,”他斟酌了一下,随即接道“希望少主懂情懂爱。”黑衣人突然单膝点地:“烦请姑娘用心,我与无忧感激涕零。”说完俐落起身离去。
      庭内瞬然寂静下来。红衣女子望着微微晃动的雕花木门,慢慢转身将面纱向上挽去,露出妆虽浓艳却更显得精雕玉琢的一张俏脸。她凝望着半空那轮弦月,一字一句的又说:“但愿君心似我心。”
      四
      京都。同福客栈。
      客栈内最大的天字一号房内,欧阳战澜斜倚在床上假寐,身穿黑衣的默言静静坐在桌旁,不发一语,看情形如果少主没有指示,他就会一直这样坐到地老天荒。每当这时,无忧都恨不得踹上默言一脚。无忧仍是一身蓝衣,站在窗边向外看风景,眼珠却转来转去,时不时看向少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等了一会儿,无忧咬咬牙,决定自己努力。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攒了足够的勇气,他蓦然转身,才发现欧阳战澜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
      “少、少主,”无忧一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怎么,看你的表情,像在埋怨默言没有招待好我们啊。”欧阳战澜调侃的说道。
      “少主,我从来不对他抱什么希望。”缓过气来的无忧摇头晃脑的回答。正要再说什么,却发现少主的双眼又眯了起来,顺着少主的眼光向街上望去,只见一女子正慢慢走过。一袭红纱让身形更显得婀娜多姿,只是覆了一层面纱,看不清容貌。无忧眼内精光一闪即逝,随即苦着脸对少主说:“衣着颜色如此惹眼,又无丫环陪伴,可见不是大家闺秀。”
      “哈哈,”欧阳战澜一声狂笑,“我什么时候中意过大家闺秀了?默言。”
      “在”,未等少主发问,站在身后的默言已主动回答:“此女为京都醉花楼头牌,琴棋书画皆通。精于琴艺,无人能出其右。每月的今天会独自去山上苦佛寺。”没等欧阳战澜有所反应,无忧已大呼小叫的喊:“默言,看不出来啊,在京城呆这几天就学会逛窑子了?”默言只冷冷的横了无忧一眼,未加理会,静等吩咐。
      欧阳战澜对无忧的疑问倒是不屑一顾,想了一会儿又问:“名字?”“夜昙。”
      “夜昙...醉花楼,”欧阳战澜点了点头,“好名字。无忧,今晚你不会觉得无聊了。”
      无忧与默言对视一眼,没再说话。欧阳战澜已似笑非笑的说:“看来你们已经学会忘记我爹的遗愿放弃对我的规劝了,是么?”无忧神色一凛,与默言双双跪倒在地,两人异口同声答道:“属下只愿少主幸福。”
      幸福?欧阳战澜在心里嗤之以鼻,伸手扶起了两人,心思却不由自主的飘到父亲去世前那一幕。当时,父亲拉着他的手切切的叮咛,“不可因为母亲的薄情而轻视感情,不可流连花丛游戏人生。”他想,父亲对于他平时的放浪是心中有数的,但觉为人父母心中有愧所以失去了劝阻的立场。可终究惦念牵挂,于是选择临终托咐,是想引起他的重视,也想替母亲求得他的原谅吧。虽然替父亲不值,欧阳战澜还是答应父亲原谅了母亲,但,观念,是难改变了。女人,娶来不过是个历程。箐盛斋不能后继无人,他也不能做欧阳家的不宵子孙。所以,他对默言和无忧选定的那个赵婉月并未多加挑剔。能生育,守妇道,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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