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后来》忠聆裕秀的卡卡

7、第 7 章

　　NO.7
　　大野智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虽然今天的太阳还没有完全离开这个世界，但也在地平线上只看得见余晖了。大野智没有开灯，屋内就会显得昏昏暗暗，叫人有种昏昏欲睡的冲动。
　　他看了眼沙发背上深色的西服外套，那是松本润那天走后所留下的，是忘记了吧，本来想着他会来取回的，结果傻傻等了两个月，现在看见心里免不了有些生气，自己总是对他有所期待呢。
　　明明感觉那天气氛如此的好，自己都想要开始对他撒娇了，为什么？为什么一声不响的离开，难道他的那些眼神，那些所谓的坦白还是骗人的吗？
　　大野智真的不懂了，他第一次拿起那件外套，因为长时间没有人碰过，有些灰尘扬起来，他随手拍了拍，在手碰触到内包的时候，有个类似盒子的物件叫他有点在意，便从包里拿了出来。
　　是震惊吧，还是感动呢？大野智自己也说不上来，他看着手上那个浅绿色的盒子，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有张卡片上写着：“我们结婚吧”。他的手不由的微微颤抖起来，最后还是将盒子打开，
　　“我们结婚吧，我最清澈的智。”
　　那张记忆中的卡片还在，本来应该是洋溢着幸福的戒指也还在，可是，那个人呢？应该给自己戴上这枚光洁的戒指的人却已经不在……
　　大野智第二次眼泪夺眶而出，他记得第一次这样控制不住的落泪，是在决定离开美国、离开松本润的时候，然而，这第二次，却是松本润离开了他。
　　把盒子关上，放回原位，还是决定把衣服挂在衣架上，要还给那个人的吧，他已经开始发现，他忘不了，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忘却，所以，润，你要玩是吧！那好，我就奉陪到底。

　　在时钟指向晚上八点十五的时候，大野智家的门铃响了，他放下手中正在收拾的渔具，越过玄关去开门。
　　大门打开，生田斗真笑得有点傻的脸出现在门口。
　　仔细看的话，其实这个人也是浓眉大眼，却和那个人完全的大相径庭呐。
　　“你来啦，快来帮忙，收拾好随便吃点东西，我们就可以出海了。”大野智被一道灼热的视线紧紧盯着，有点耐不住，把生田斗真拉进来，示意他快收东西。

　　大野智觉得自己真心对不起眼前这个人，自己真的配做斗真家的杀手吗？从小到大，不但从没杀过人，甚至都没有保护过他，反而是一次次的受他的照顾。自己的身世背景是被隐藏的，除了生田家和自己家知道外，没人知道他父亲是大野政信，其他人对他的认知都只是个有点艺术天赋的平凡人，可是自己也想做点什么，所以唯一的一次自动请缨，发着豪言壮语势必要将松本家的大少爷不动声色的解决掉，结果却自投罗网，爱那个人爱的不可收拾。

　　自己是个背叛者啊，面对斗真伤痕累累的目光，自私的接受了他的安慰，也不管他背负了多少指责。
　　自己是个独权者啊，面对父亲失望至极的眼神，自己独善其身，一走了之，以为可以做个平凡人，却忘了自己始终还是姓“大野”不是吗。
　　可是即使如此，他们都依然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开。自己总是说自己并不是在逃避，可这不是逃避又是什么？
　　所以现在，即使悔恨一切，他也要用自己的方式将这一切结束，因为他知道，他没有办法失去任何一个人，也包括松本润。

　　坐在这种高级的西餐厅里，两个男人吃着烛光晚餐，大野智觉得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他更宁愿点个两人份的寿司在家解决掉晚饭，也不想来这种地方。可是他没发言权，此时的生田斗真强势得有点可怕，他在兴头上，甚至觉得他两眼都放出了奇异的光芒，再怎么装作白眼狼，大野智也不忍心在这最后的晚餐上扫斗真的兴，就默许了吧。

　　“智，你吃慢点，一嘴油。”说着就拿餐巾往大野智嘴边靠过去，冷不丁的被避开了，生田斗真的手僵在原处一秒，只好收回。

　　“我自己来就好。”大野智不想再给对方进行下去的机会了，这样对谁都没好处，认清自己之后，做了决定，就不能再有自私和任性的想法了。

　　“智你突然这么见外呢，那天晚上你对松本润也这么见外吗？”

　　“哪天晚上？”这么含沙射影的问话，真的是斗真说出来的吗？大野智有点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对面的人。

　　“不就是，那天，你们做了吧，我第二天来的时候，你家一片狼藉……”生田斗真知道的，因为大野智突然跟相叶雅纪说不舒服，没去餐厅，他得知消息紧紧忙忙赶去看他，一进门就看见乱七八糟的客厅，还有沙发背上那件松本润在新闻会上穿过的深色西服，生田那个时候感觉晴天霹雳，看看倒在地上的乳液，他晃了下神，那份伤心欲绝不是谁都能想象。
　　可是，当他看见走路有点困难的大野智，微笑着对他说：斗真，你来啦。他的心软了，他没有办法责怪他，对他发火，因为他清楚，大野智并不爱他，但是给了他机会。
　　所以，他要变得更强，他傻傻的认为，毁了松本润就可以了。

　　“我不想和你在这里说这些。”大野智蹙起眉头，一脸不高兴，斗真变了，都是因为自己不坚定，随便给别人希望的自己真的太狡猾了，是该结束了。

　　“对不起”斗真也没有再追问下去，难得智守约，可以陪他出海钓鱼，他可不想还没开始就搅了局。

　　结束了不好不坏的晚餐，两人赶到出海的地点，租船的大叔见到大野智，连忙向他招手。
　　“大野君，这边，诶，今天还带了朋友啊。”大叔和蔼的笑着，向两人点了下头。
　　两人也回了个礼：
　　“是啊，今晚一定要大丰收一次。”大野智对大叔微笑着，从大叔的手里接过小型游艇的钥匙，背着渔具，说了句：“麻烦您了。”就和生田斗真向码头走去。

　　“年轻真好啊……今晚的风有点大，但愿不要下雨才是。”租船大叔合了合被风吹乱的衣领，点上支烟就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船已经开到内海中的滞水区，虽然离岸边不是远到遥不可及，但也不那么近就是了，所以在这里，真的可算是一个最私密的独处空间，生田斗真心里有点猫抓似的骚动。

　　“智，这个鱼竿怎么才能放远一点？”尝试了几次都不能把杆认真抛出去的生田问道。

　　“呐，这样。” 大野智走到生田斗真身边，接过生田的鱼竿，脚往前站着两脚分开，把身体重心压在左脚，左手握线，右手挥竿，轻轻一用力，左手就将线坠抛出。生田斗真在一旁看着，海风拍打在大野智的脸上，本来打理过的向上竖起的刘海，此时也被吹得有些凌乱，小巧的鼻，可爱的薄唇，在月色下看起来是那么的秀色可餐。
　　手不由自主的扶上那人的面颊，那人有些不明所以的转过脸来，一脸茫然的眨了下眼睛。只是一瞬，生田斗真觉得他真想把这个人永远的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不然，他就会离开自己。

　　“喂，干嘛呢，来，好好握着杆。”只有短暂的几秒，生田斗真手的余温还在脸上，大野智发出号令了，他真的是抓破头皮也想不通，斗真到底是喜欢自己什么？

　　有大概5、6分钟的样子，两人都没有说话，任由海风不停的肆虐，明明是来钓鱼，却没有一个人能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件事上。
　　风越来越大，天气预报不是说今晚会是个好天气吗？为什么感觉现在有种大雨将至的前兆？
　　“斗真，我俩不适合。”这份沉寂被大野智打破了，他说话从来不爱绕弯子，直达重点是最好的方式。

　　“还没开始你怎么知道不适合？”生田斗真觉得手里握着的鱼竿开始变得沉重起来，智约他出海原来是为了跟他了断这还没开始的关系吗？呵，他太了解大野智了，这么多年，要爱上早该爱上了，可是，就算这样，也不可能再把他交给松本润，那个人的存在就是个障碍，战争已经开始，就一定会有胜负，不到最后，谁知道鹿死谁手。

　　“我不想骗自己，也不想骗你，我们还是好朋友。”风已然吹乱了大野智引以为傲的发型，他看着生田斗真，表情是那样的坚决，不容一丝质疑。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你能告诉我到底哪点比不上他？智，我……”

　　“你哪点都比他好，你是单纯善良的斗真不是吗，在这尔虞我诈的斗争中，你斗不过他的，所以，请停手吧。”大野智如此认真，虽然是在劝说，却多了一份强迫的语气。
　　生田斗真现在是有些怒火中烧的，凭什么？自己什么都比他好的话，为什么你就偏要选他，而不是自己！斗不过吗？大不了玉石俱焚，已经对荣仓家进行了吞并，对松本集团的产品进行了打压，股份也收购了一半，现在停手可能吗？智，你太天真了。

　　“对不起智，现在不可能停手了，为了你，我要毁了他。”

　　为了我？大野智最恨这种答案，眉心蹙的不像话，自己有这么大魅力？可以让一个人不顾家族的安危，甚至拼上性命的代价也要去斗争吗？

　　“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不能接受！真的是为了我吗？我从始至终都没要求过，也根本不需要吧。他真的对我做过什么非要毁了他的事情吗？没有不是吗？你明明清楚的，这完全是我自己心甘情愿，你现在这么做，只不过是幼稚的不服气！”一口气说那么多话，在大野智的人生里很少有，他都有点快接不上气的感觉。

　　“随你怎么想。智你到底是关心我还是在担心他？”生田斗真感到心口痛得厉害，就算到了这种时候，智的眼里还是只有他，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

　　“我只是不想看见你们真的出手。”大野智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面前这个人现在已经毫无畏惧，先动了手，对对方宣了战，他只是想尝试能不能阻止，因为他知道，一旦开始的话，全部人都会被卷进去。
　　“说实话，虽然我不知道他真正的身家，但是他，真的不简单，我做过一些调查，荣仓家只是他在人前的一个挡箭牌而已，背后的事情深不可测。”

　　“智。”生田斗真看着一脸又是为难又是纠结的大野智，他又开始有点小小的庆幸，智，还是关心他的呢。
　　“我能把你刚才的话理解成你在为我担心吗？”

　　“我是真的担心你啊，傻瓜。”大野智有点无奈，他当然是担心的，对斗真，对松润……他觉得松本润是可怕的，无论是哪一方面，可以令他挂念到现在的人，在他的字典里，就可以称之为“可怕”了。

　　“别担心，至少现在我们是占优势的，松本家没那么可怕。”

　　“他们家不可怕，可怕的只是他而已，摊上□□的话，就真是要刀兵相见了，而且……”大野智话还没有说完，豆大的雨点就洒了下来，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终止了这场对话，斗真把外套拉开，手绕过大野智的肩，用外套挡在大野智头顶。
　　大野智意识到着亲密又可笑的举动，转头瞪了生田斗真一眼，挥开他的手臂，拉着他的衣角往船舱里跑去。

　　“糟糕！”才进船舱，就看见整个下沉的舱厅，几乎已经被海水淹没，大野智一声惊呼，太过于专注的说话，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船一直在缓缓下沉，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船，几乎已经沉下快一半。

　　“天，怎么会没发现！”生田斗真也有点慌了神。

　　“人为的。”大野智镇定的说，这绝对是有人事先给船动了手脚，是他们太大意了。是谁？和他有仇的，想把他置于死地的想来想去都只有一个人，肯定是她！

　　“什么？！谁？松本润！”第一次出海就遇到这种事情，生田斗真最先想到的只有他的宿敌，没有别人。

　　“不是，是荣仓奈奈。”

　　“那有什么不一样！该死！”说完就冒着大雨四周饶了一圈，大雨使得海面形成起伏的波浪，不停叫嚣着，好像要把他们吞噬了一般，因为波涛的关系，下沉的速度很快，最多离海面不到60公分，海水已经可以打到船板上，之前固定在护栏边上鱼竿已经摇摇欲坠。

　　“没有备用艇。”回到大野智身边的生田斗真，一脸焦急的看着故作镇定的大野智。

　　“快打电话，我给渔船大叔打，你快打给小和。”说着两人快速的拨通电话，在拿出电话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有好多个二宫和也的未接，这才想起出海的时候为了不被打扰，把电话设置了静音……

　　妈的！大叔肯定又喝醉了，电话没人接听！

　　“喂！小和！我们……”

　　“我们已经在赶过来了！谢天谢地，你们没事吧？”二宫和也手里拿着电话，手心全是汗，天知道他这一路上向上天祷告了多少次！

　　“我们没……”“事”字还没说出口，一个3米高的大浪突然掀了过来，鱼竿被远远的抛了出去，站在甲板上正在通话的男人被这个巨大的海浪吞没了头顶，另一个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男人，也随着这个巨浪被吞到了海里，雨还在下着，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又一阵的狂风扩狼。

　　电话中断了，二宫和也的手不禁的抖了起来，他紧握着电话，对着驾驶员狂吼一声：“再快点！”
　　旁边3双焦急的眼睛，此时都紧张的看着二宫，甚至都可以听见他们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其中的一个闭上眼睛，双手扶着面，他不敢去想自己此时的表情，更不想承认他有多害怕，他只敢归结于他的恨，在这之前，智，你不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