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箫祭》风谢

8、第8章

　　风雅楼。琵琶声婉转，箫声呜呜然。无由来的，君逸心中掠过一丝不安与慌乱。箫声戛然而止。
　　“梳语姑娘，在下有事，先告辞了。”
　　“君公子…”梳语还未说出挽留之语，君逸便已然离开。
　　“我对你一片痴心，你可对我有过一丝真情？”回答梳语的，是那抹匆匆消散在风里的背影，是她用尽一生也抓不住的影子。
　　京城外偏僻处有一座低矮小山，山虽小，林却茂。此时林中正有一个身影颓然地靠着一棵松树。
　　十二年前，在这棵树下，他的亲生父亲对他说：“逸儿，为父是罪人，如今，为父去赎罪了。”他记得那天的血色残阳，那天，一支箭在他眼前划过，他的父亲在他面前一箭穿喉，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十二年前，他在这里被一个妇人收养。妇人为了带着惊吓过度的他下山，背他时失去了腹中的孩子。
　　十二年了…是因为什么，他失去了父亲，所有人将他生生地抛弃？收养他？呵呵…君逸自嘲地笑了。
　　你们到底争的是什么？天下么？争到手，这满目疮痍，你们安稳坐这江山？
　　而今，又有百万人马奔赴沙场。
　　“万骨成枯，于你们有何意义？于天下又有何意义？”他问，“呵呵，‘意义’二字，本身又有什么意义呢。”
　　下山。君逸径直去了容府。叩门，有小厮前来开门，问：“君公子可是找我家公子？容小的先去通报。”“不了，请阁下带一句话给容公子。‘勿露锋芒，珍重此心。’”小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此夜，无眠，君逸彻夜未归。
　　三月之后，大军出征。城上擂鼓声声，洒酒祭天；城下铁甲寒光，整军待发。一鼓催城，再鼓催万甲！
　　祭天仪式结束，六军欲发。
　　忽琴音铿锵。百万大军中一人立即听出了琴音。此琴，正是当日赠给君逸的“寻逍”。
　　天地寂静。
　　琴音声声，有歌相和。
　　“观残阳烽燧
　　边塞看沙飞
　　断刃壮悲
　　英魂刻石碑
　　一去无期回
　　鲜血洒沙场
　　有谁可悔
　　古来征战能有几人回
　　酒饮千杯
　　君莫笑我醉
　　剑指天涯身后千骑随
　　长戈挥处热血似江水
　　烽烟四起马蹄声阵阵催人泪
　　拭泪饮剑无喜悲
　　生死交托给谁
　　恨战火纷飞
　　流离无处回
　　身疲心惫
　　国亡家已毁
　　草木连天萎
　　何处不见得
　　物非人非
　　愤然离乡着一身甲盔
　　誓挽国危
　　年少自葳蕤
　　少小离家老大方才回
　　鬓已成霜景逝人还非
　　蓦然想起马蹄声阵阵催人泪
　　国复真龙还在醉
　　征战是为了谁”（原曲：《仙四玄霄一生寂》，词咱自己填的）
　　曲罢，君逸轻叹：“子墨，那句‘勿露锋芒，珍重此心’的深意，你可知晓？”
　　他不知道，子墨听完这送行的歌，轻轻说了声：“君逸，你的话，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