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布爱冬冬》夏怎知秋凉

5、第四章【2】

　　于是王小布从超市里提来一捆罐装纯生，和沈佩坐在学校的操场上谈起心来。
　　王小布很尴尬的问沈佩“喜欢我，让不让你觉得难堪？”
　　“为什么这样问？”沈佩细细品尝一口手中浓烈的酒精，略显诧异的询问。在她心里，王小布不是这样一个有心思的女孩。她的大气让自己欲罢不能。
　　“因为男女相爱才算是正常的，不是么？”故意压低的声音叫沈佩乐得直哈哈“不知布，你还是不和布么？……你是在害怕我么，还是在害怕你自己……又或者……”
　　没想到沈佩会说的这样直接，胡乱的猛灌一口生啤道“沈佩，我觉得我……觉得……”愈是吞吐就愈是难以启齿，王小布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可是沈佩很贴心的打断了王小布的纠结“小布，我其实早就知道你不喜欢男孩子……其实你……只是你没有认清而已”。
　　那一刹那，像是被人揭中伤疤一样，王小布竟然觉得握着酒罐的手都开始有些抖。盯着沈佩温柔的目光，却半天吐不出一句话来。直到手被沈佩温柔的握住，情绪才终于得到些许抑制。
　　“小布，其实女生与女生之间的爱情是一种很微妙的关系，就好像是友谊。你不觉得么。就好像你与我。我们两个人，我温暖你，而我享受温暖你的滋味。这都没什么不对，不是么？我牵你的手，或是你搂我的腰……这很平常。难道大街上的女孩不都是这样的么……那么，小布，你在意的究竟是什么？还是你觉得我不能满足你身体上的需要呢！~若你要，我也能满足……只是，小布，我不想你心理压力过大……我说过，我是双性恋，之所以没喜欢男孩子。是因为我先喜欢了你……我们没有未来，所以你什么也不要想，就这样保持现在的模样和我相处不好么……我害怕你讨厌我…你害怕你讨厌同性恋……其实她们也许并没有你想象中那样不堪……说吧，是不是害怕我，所以才提议出来喝酒的…要真怕，我也不会这样缠着你……只是小布，你没有朋友，我舍不得你孤单一个人…我知道你心里苦…而且我们还太小…很多东西想远了只是伤自己伤得深，你可曾想过未来？”
　　这一天，沈佩说的话有些多。那一刻。王小布才终于认清了很多的东西。
　　具体是什么呐，她也说不上来。只知道，她可以泰然若之的去找考场女孩道歉了。当然她也很感激的吻了沈佩。没什么的，就像这个吻。它只是代表着超出朋友的友谊。
　　沈佩也很开心王小布的觉悟。和她一起嘻笑着在操场里疯闹了好久。
　　青春期总让人这样难耐！未知的东西有些多，已知的东西又有些难以接受。它们也许是磨砺着你的意志，又也许是在剥削着你的神经。
　　打定主意，王小布就真的出现在考场女孩的班级门口。
　　她认真且沉着的唤女孩的名字“韩冬冬，你能出来一下么？”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却不知道这样略显矫情的神态让她看起来特别可爱。
　　也许是因为王小布难得一见的神情让人诧异，又也许是因为略带传奇色彩的王小布本身叫就人关注的原因。班里面顿时一阵骚动。总是时不时有些不知深浅的目光向王小布瞥来。
　　王小布被这些审度的目光瞧得心一慌，竟好似心里的脏乱被大家瞧了个通透。刹时脸就苍白开来。猛的向后退出几步，身体竟不受控制的朝远处奔去。
　　这辈子，王小布都没这么窝囊过。她保证！！~~心里的难受日益增加。她心里的道歉终于还是未说出口。
　　一切都结束吧。那时的王小布竟然生出一股子想要寻死的冲动。她直觉自己这种人是肯定会受到社会的批判的。
　　那个时代最无法忍受的就是怪异，大家都追询着同一个真理在前进，若有人提出反对，必定成为众矢之的。纵使王小布再如何坚强的一个孩子，也终究有自己的底线吧。
　　不耻于人，不耻于心。
　　此时的她，直觉得自己肮脏龌蹉的思想足以污染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包括目前还是双性恋的沈佩。
　　她可以爱男人。只是她先爱了自己。而自己，此生恐怕都无法爱人。天知道这是怎样一种悲戚。
　　若可以，时光一直停留在过去，如何？至少王小布永远也不会清楚自己身体里的可耻龌蹉。
　　初二那一年，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学生抽烟的时代来临。很奇妙的，像是春风一样，瞬间刮遍校园。
　　王小布也开始喜欢这样一种娱乐活动。烟让她觉得安定。好似能够洗清自己身体里的肮脏。
　　吸入肺部的青烟浑浊的吐出。竟真的好像吐出了自己满心凄苦。
　　只是烟并不是谁人都抽得起的。
　　王小布的烟大多数来自于同学们的赠送。或是偶尔有人拆开一包，一定是会客套的递一只给王小布的。
　　很奇怪。那时候身为女生的王小布抽烟竟然没叫校园里的人怪异。反而觉得她不抽才不像话。
　　倒是肖聪曾劝过王小布说“不管你做出如何不规矩的事情，我也从来不指责你…打架，喝酒，逃课……这哪一件事情是女孩子应该做的……我能包容你的一切。但是你不许抽烟”
　　王小布吸一口手中的烟轻轻吐气，迷得肖聪眼都花了“给我个理由？”
　　“我爸说了，抽烟伤身，活不长……”被王小布迷得有些不着边际的肖聪总算不至于连自己想说什么话都忘记了。
　　“呵！~~”轻笑一声，假如王小布本身就想寻死呐！~当然这话她肯定不会和肖聪明说。只是淡然的扔了手中的烟，踩熄“肖聪，不抽烟的时候我总是做恶梦，而且吃不下饭，精神也不好？”
　　“真的？”肖聪担忧的神情让王小布意识到自己的计谋成功了。
　　可怜的点点头，肖聪居然就真的妥协了。不仅妥协，反到陪自己一起抽起来“一起死吧……我舍不得离开你”。
　　初三的人是不是真的就和初二的人思想不一样。怎么满口子情话说得顺溜得不得了。他懂感情么？那时候王小布曾狠狠的想过这个问题。
　　沈佩也劝过“小布，你抽烟对身体不好……”
　　“可我不抽难受……”
　　“好吧，那我给你买好一点的烟，我怕你抽坏的会死得快……”
　　“嘿嘿！！~沈佩你对我就是好！~”调皮的捏捏她粉嫩的脸蛋轻轻的印上一吻。
　　王小布发现自从上一次谈话之后，越来越爱和沈佩接吻了。最初只是吻脸颊，后来索性开始舌吻，每一个吻都能叫小布兴奋得不明所以……那时的小布唯一庆幸的就是‘幸好沈佩在，并且刚好是和自己同样的怪物’只是多少还是有些觉得对不起她。
　　那个一直扎根在心底的道歉，本打算就那样让它残留在心底随时间而腐烂。只是死活也没有想到。王小布竟然还能有机会说出口。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小布逃了课在操场上四仰八叉的晒太阳。因为是上课的时间，所以校园里很安静也很悠闲，偶尔还能听到某些班级突兀的朗读读书声。
　　王小布就在这样的天气里开始认真的思考自己的人生。
　　父母给不了自己的东西有些多。这点她早就清楚。她是一个连高中也不会去上的孩子。只因为国家不肯弄一个12年义务教育，索性干脆连大学也包了，来个16吧。省得累人。
　　初三也即将到来。一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好像是突兀成长起来一样，毫无征兆。好似昨天还是小学校园里那个叱咤风云的大姐大，如今却变成初中校园里冷酷的小混混。
　　昨天还是只知道玩乐的小孩，如今却再也无法心安理得的享受。
　　需要思考的东西它有些多，过了青春期这个坎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但也许不会！~
　　人生是一个奇妙的话题，它的奇妙之处在于，你连想窥探它的心都不该生出来。因为它的神圣会叫你这颗好奇泛滥的心不得好死。
　　正在思考得入神之迹，却听见有人叫自己，睁眼，震惊，猛的腾身而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处以何种心情。
　　“韩冬冬，你怎么能逃课？”待王小布终于理清了情绪才诧异的问道。而韩冬冬似乎早就料到王小布会这样问一般，随口道“你不也逃了么！”说完就在王小布身边坐下来。王小布直觉得心跳得有些厉害，像要震出自己的胸膛般。这让她又开始感觉自己肮脏，特别是现在自己身边坐着的那个人，是她心里洁白如雪的天使的时候，她愈是难以平息心中那股子要将自己撕碎的心情。
　　侧过脸故意不看她， “好姑娘就不应该逃课”
　　“是么”韩冬冬漫不经心的应一声，像三月里明媚的春风将王小布本是泥泞的心脏搅得愈发浑浊不堪。
　　混蛋！~心底里暗骂自己的丑陋。
　　“王小布，我其实是故意来找你的，我教室的窗口正好可以看到你呆着的操场，我觉得我们其实可以谈谈，至于谈什么，那是后话，前话是，你肯不肯跟我谈？”
　　心蓦的一阵抽搐，为何这番话不是由王小布对她说明白？
　　慢一步的距离等于错过，错过的意思就是永远没有。
　　那么王小布，你现在错过了么？不，，决对不是如此。还有机会，一定……~~
　　突兀的转身，对上韩冬冬清澈的眸子“我们谈谈吧，我其实一直想找你，只是……总之，我想找你谈……就是想说一声对不起，嗯，，……对不起，我不该动手的。那时候”舌头有些打结，狗日的，为什么总在心里有着重要地位的人面前出错。那一刻，当真想抽自己一巴掌，狠狠的，绝不留情。
　　然后韩冬冬也开口了。她的声音很好听，每一个停顿的节奏都能正好与王小布的心跳合拍，将小布震得一时没有知觉，只木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好看的薄唇一动，再一动。惹得自己真想咬过去，轻轻的吮吸，然后重重的占有。
　　他妈的，都在想些什么，，，胡乱的甩甩脑袋赶紧把那些肮脏的想法甩出去……
　　“你怎么了”韩冬冬疑惑的凑近王小布“你有听见我说话么？”
　　这下王小布才终于回过神来，赶紧站起身，故意不看地上的韩冬冬“不好意思，我没有听清楚，我就站着听你说，听得清楚些”。
　　韩冬冬扑哧笑笑道“小布，你看起来好可爱”
　　就这一句话竟然叫王小布羞红了脸，只是却也满心甜蜜。
　　“我刚才说，其实我也是想跟你道歉的，但是一直都害怕面对你，可是我实在是忍不住，所以我就逃课来了”韩冬冬轻柔的声音敲碎了王小布的心脏，她居然要道歉，而且还是向自己？
　　“我知道那件事情不怨你，爸爸不该说你们的坏话，更不应该说你父母的，所以，我代替爸爸向你道歉。你原谅他，好么？”
　　“什么？”这下轮到王小布震惊了。并且是相当可怕的震惊，老天究竟开了一场什么样的玩笑！~
　　“你不愿意原谅么？”韩冬冬略显委屈的盯着王小布突兀睁大的瞳孔一时间竟然有些害怕，关于这个女生的传奇，她怎么会没有听过！~
　　感觉到韩冬冬眼里的可怜，王小布的心软趴趴的不成样子，赶紧道“原谅了，原谅了，呵呵！~~”笑得阳光灿烂，笑得花枝乱颤，笑得韩冬冬心里眼里全是春天。只是这又如何？
　　不知为什么，王小布觉得和韩冬冬呆在一起的时光特别明媚却也异常忧伤。
　　这叫王小布不知进退。只得劝韩冬冬回去上课。
　　韩冬冬倒是听话，小布刚一劝，她就笑嘻嘻的走了。走出一些远，她又站定脚步侧过头问王小布“我们这样算是朋友了么？而且是那种冰释前嫌的好朋友，对么？”
　　王小布一听，笑意顿生，连连点头，只是为何笑得深了却觉得心里刀扎似的疼。“快去上课吧，好孩子得有好孩子的样子”，似随意脱口而出的感叹，却叫韩冬冬心里有些许不舒服，应一声又道“你想知道在考试时我究竟想说的是什么话么？”
　　一句话甩给王小布，却不等小布回答就轻快地甩一句“我想认识你”，然后似害羞一般蹦跳着跑远了。
　　只留下站在原地的王小布，就那样子傻愣愣发呆好久好久，然后终于似醒悟般蹦跳着欢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