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血女》潇雪涯

12、第十二章 故人已去

　　“晚上好，藜娅小姐。”血琪一下楼，艾伦就迎了上来，好像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
　　“晚上好，艾伦。”血琪只是微微一笑。
　　“晚餐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艾伦的嘴里隐隐透出一股血腥味，“嗯，那么，藜娅小姐还需要什么别的服务吗？”
　　血……
　　血琪朝他凑近了一些。
　　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嗜血的年代。一千年了，为何对血的渴望还是那样的强烈？
　　“是早餐吧！”血琪媒笑着将他推过，“在同类面前，有什么好隐瞒的？”言语中丝毫不像一个嗜血的狂魔，倒像是一个放荡的贵族少妇。
　　艾伦也笑了，再也不隐藏自己的獠牙。
　　没错，对于血裔来说，这一顿，的确应是早餐。结束了一天的睡眠，从棺材中出来寻找食物，对于他们来说，不应该是一个空气清新的清晨么？
　　“血琪，这种味道真难闻。”藜娅厌恶地说。
　　“是么？没办法啊！这可是我们赖以生存的食物呢！”血琪在心里对她说。
　　她又想起了卡洛斯曾与她的谈话，以及她对他血液的触摸，那些事情已经那么遥远，仿佛已隔千年。
　　那个大祭司，她曾隐隐眷念的那个人，此时又在何处做什么呢？教会？他一定已经不在修女院了吧！
　　原来往事真的如此难以忘怀，特别是她这个没有多少事让她记忆的女人。即使一直都有嬷嬷的陪伴，她也始终都是寂寞的吧！
　　“你很想念他吧！”血琪能感受到她所有的思想。
　　“不是那么强烈，”藜娅坦白地说，“只是，隐隐约约的。逃不掉，但还不足以让人发疯。”
　　血琪莫明地笑了笑。考虑到艾伦还在一旁，便没有再与她多说话。
　　她让艾伦将她带到了放着“早餐”的桌子旁，几大杯的血液。
　　“不错，还挺丰盛的嘛！”血琪端起其中的一杯。
　　“谢谢您的夸奖。”艾伦也坐到了一旁。
　　“再来点儿？”血琪将被子递过。
　　艾伦一愣，显然没有料到血琪会邀他共进“早餐”，随后又推辞道：“不必了，我想我已经喝得够多的了……”
　　“我从不知道血也可以喝够的。”血琪笑着将血液递到唇边，一饮而尽。
　　好浓烈的味道。血琪感到心里又生气了对血的渴望，但又似乎还夹杂了什么。
　　“好恶心。”藜娅恨不得自己早已睡着了。
　　血琪一笑。原来是这个丫头对血的排斥啊！可惜，她恐怕也纯洁不了多久了。拥有了这样一副嗜血的躯体，她如何还能抗拒来自血液的诱惑？外面的腐烂，对里面总是有影响的吧！
　　血琪站了起来。
　　艾伦略为吃惊，“怎么了，藜娅小姐？这血不好吗？”
　　“别误会，艾伦。”血琪摆了摆手，“我可不是贵族的淑女，我想自己去寻找食物。”血琪说着便要往外走。
　　“可是藜娅小姐，”艾伦叫住了她，“这里已经成为一座空城了啊！”
　　“什么！”血琪突然转身，皱着眉问他。
　　“是啊！一个月以来他们不断地杀人，还将这里的出口都封住了。一个月，人们全部都死光了。昨天他们都说要到附近去找猎物，我和布赖恩留下看城。”
　　虽说早就预测过这样的结果，但在知道答案的时候她还是很失望。
　　“血琪，如果没有意外，一千年后我一定在寻塔古都里等你。”一千年前，那个尚且健壮的老人这样说。
　　可是意外的确发生了。一千年后，当她踏上寻塔古都的土地时，却找不到他了。难道命运就是如此？谁知道，他下一世又会在哪里呢？那个记忆中慈祥平易的老人。
　　“我可以为你解开心中的疑惑，但是，必须是一千年以后。当你历尽了漫长的等待才能听懂我对你命运的解读。到那时，一切便释然了。”
　　可是此时，她却仍没有释然。
　　那个神秘的老人是否已在千年之前就看透了她的生命呢？可是为何他却看不到自己的厄运？
　　“藜娅小姐？”艾伦小心地叫着她，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血琪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打起精神来。
　　“那几位客人是在你的同伴们离开之后才来的？”血琪问道。
　　“是的，他们刚走一会儿，几位客人就来了。”艾伦很自觉地沿用了血琪对探险队的称呼。
　　血琪脸上又出现神秘莫测的表情。
　　看来，那个牧师还真是不简单。
　　“好吧！虽说已经是空城了，但是故地重游，我还是要出去仔细看一看的。”
　　“要我为您引路吗？”艾伦热情地说。
　　血琪想了想，觉得这还不坏，便说：“我想可以。”说完后又觉得有些失礼，这明明是自己在麻烦别人啊！沉吟了一下，又补了一句：“请吧。”
　　艾伦受宠若惊，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慌乱，连忙欠身道：“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呵呵，我美丽的血琪，他迷上你了。”藜娅慵懒地说。
　　“天哪！这可是你的身体。而且，他真像我儿子。”血琪无奈地说。
　　“你有儿子吗？”藜娅吃惊道。
　　“没有。”血琪瞪了瞪一只匆忙跑过的小老鼠。
　　“你完了，一个心灵老化的女人。”
　　* * * *
　　漆黑的夜将一切都笼罩，却阻止不了月光轻撒。血琪就漫步在月光下，那张属于藜娅的脸宁静而安详。
　　血琪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她是一个像猫一样神秘的女人，现在居然又像猫一样安静。从来，她都是生活在血光之中的，哪会想到要停下脚步来沐浴月光呢？
　　“很漂亮对吧？”艾伦抬头望着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的，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月亮。”血琪坦诚地说。直觉告诉她，她身边的这个人很善良，是值得别人信任的。他还是个孩子，应该一百岁都不到，所以……
　　“是啊！这么漂亮……”艾伦喃喃地说，“不知道的人，谁会知道呢？就在这里，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血琪看到了他脸上残忍的笑，“有什么办法呢？谁叫我已经是一个吸血鬼了！”艾伦蹲在地上，将头埋入膝间。
　　血琪似乎已经猜出他的故事了。
　　“藜娅，你出来。”她在心里说。
　　“怎么，听不得别人对你们的控诉？你不是应该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高兴吗？你们可是能掌握生杀大权的死神呢！”藜娅讽刺道。一想到吸血鬼们让血腥布满寻塔古都的情景她就觉得心寒。这是一个多恐怖的群体啊！
　　“出来，我不习惯这样。”血琪镇定了下来，冷静地说。
　　藜娅一怔，仿佛这句话附有魔力似的，她极不情愿地出来了。而艾伦根本就感觉不到她们灵魂的交替。
　　“那天，父亲终于答应我可以到铁匠坊去当学徒了。我知道，要作为商人的父亲做这个决定有多么困难，这意味着没有任何人会来继承他了。可是我真的很高兴。到铁匠坊去，那可是我的愿望啊！我想，将来我一定能成为一个最好的铁匠。
　　“可是，我去邻村的时候遇到了他们，那群吸血鬼。于是我被他们吸干了血。我害怕死亡，所以我求他们救我。他们应了我的请求，将我变成了吸血鬼。”
　　“人哪，大都是怕死的。”藜娅想起了嬷嬷曾说的话。
　　躯体的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灵魂的背弃。
　　“那你后悔了吗？”藜娅漫不经心地问，一面把玩着中指的血戒。
　　艾伦的身体一震，苦笑道：“我可以说吗？”
　　藜娅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但也故作不知，目光探入他的眼睛，正色道：“你在顾忌什么？外在的危机？死亡？”
　　艾伦被她这样一问便愣住了，脸色变了又变。
　　“你很聪明。”血琪沉声道，“他可能会发疯。”
　　“他会想清楚的。”藜娅继续与艾伦对视。
　　血琪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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