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春暖花开》凉开

15、那么一个人

　　颜图敲着安捷的门，酷暑了。
　　从暑假开始，就一直在家，不肯出去，谁也不见，什么事情都不做，要么睡觉，要么盯着电脑发呆，那之后那么久，韩慕连没有出现过，一直不敢关手机，就怕接不到他的来电，可见自己错得多可笑，曾想着，只要他七天之内来找自己就原谅他，七天，差不多七天没有睡，等着，一直等着，可是七天的最后一秒，颜图算得很清楚。最后有些绝望，那之后差不多睡了半个月吧，把所有的等的时间都补回来。
　　等颜图清醒的时候，又对自己说，只要韩幕连给自己一个借口，她就原谅，一直等。那时候去看安捷，有很大的成份是想着趁机遇见韩慕连的，但是也没有。
　　颜图笑着想，等了七年，却换不回一个电话。
　　快两个月了，颜图的电话响起，颜图看了下，是那个日思夜想的号码，却没有太大的勇气去接，响了好久，颜图本想着无论怎样都不接，可真的看着那个号码的时候，只能对自己说为了不让自己后悔，接吧。
　　“图图。”韩慕连依旧亲切地叫着她。
　　“恩。”颜图的些哽咽了，这么多年来等候的难过，加上眼前的不快与委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颜图不想哭，却有些忍不住。
　　一个从小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人，不让任何人欺负自己的人，如今却如此狠心。
　　“安捷好像和公司还有罗氏闹矛盾了，你去看下她吧，她只听你的话。”
　　听到这，颜图眼泪忍不住了，这么久了，这一通电话也是为了安捷，颜图心中想着，安安啊，为什么啊？此刻真的想恨你。
　　许久，颜图没有说话，韩慕连也沉默着，韩慕连心中也有无限的苦，但是不能说，真的不能对颜图说，最后过了许久，他似是听到了颜图在抽泣，他默默地挂了电话。
　　“你就是一个混蛋，你混蛋，你不是东西……”颜图哭着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在骂，多想在他还没挂电话的时候骂，可是谁舍得？
　　安捷打开门，看到颜图，没有太大的欣喜，不敢有，害怕不真实。
　　“安安。”颜图轻唤了声，这时安捷才真的相信，颜图回来了。
　　“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两人对峙在门口，安捷冷静地很，可心里却是澎湃。
　　"我是真的不想理你。“颜图推开挡在门口的安捷，说着心中最真的想法，往里走去，打开冰箱门，拿了一罐啤酒，打开就喝了。
　　安捷不敢开口门有关韩慕连的和她之间的关系，那是一个伤口，谁也不愿去触碰，可那是一个事实，就摆在眼前。
　　“韩慕连让我来对你说说，让你不要辞职。”颜图自然地说着。
　　安捷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缓和了，心里有些高兴，“你和韩慕连现在还好吧。”安捷小心地问着。
　　“好得很。”颜图漫不经心地说着。
　　安捷瞬间觉得应该是很不好，这样一来，安捷把所有的错又怪在了自己的身上了，可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觉得越描会越黑，安捷有些坐立不安。
　　颜图把酒喝完，看着安捷那样心中有些不忍，这件事上，可以说安捷没有错，可是，要怎样才能放下啊？
　　不敢去看安捷，害怕自己再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颜图曾经想着，如果自己是安安，曾经有林南那样一个，而现在出现了一个像林南的，自己也会和他接近，即使不喜欢，就如自己那时候去接近林南是同一个道理，可是看到韩慕连如此关心安捷，对自己去不闻不问，心里有些不爽快都加诸于安捷了。
　　“安安，你现在的工作是和林南唯一一个有联系的东西了吧，你也不想要了吗？”颜图想起今天自己是韩慕连的说客，无论自己多么不情愿，既然来了，那还有什么疼是能感觉的呢？然而这么多年来，除了以前安捷身边有一个林南，现在只有自己了，这么久没来看她，知道她对自己不好，但是能怎样呢？
　　爱情，就是如此伤人。
　　安捷没有吱声，确实不想，但是事情都闹到辞职了，还能怎样呢？
　　“我知道你不想辞职的，你独自一个人来到S市，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后悔，什么回忆都牵连都没有了，有时候一个人难受了，就是拿着一张照片看看也好的，可你呢，什么都没有了。这个工作你受了林南妈妈的侮辱，但是你只有在这上班才想得到林南啊。”颜图呆呆地坐着说着。
　　“七年长吧，我等了七年，我留着很多的东西，七年一直好好保存着，但是就在这几个月，我就扔的扔，烧的烧，剩下的只有自己这颗心了吧，然后一个月过去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我就疯了一样找着，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还在的，本想说有回忆就够了，但没有东西来支撑回忆，那还像有一个完整的过去吗？”颜图看起来前所未有的落寞，伤感。
　　“图图，我们可以把爱情放在旁边吗？其实友情才是最幸福的。爱情，分开了，两个人就会变得像陌生人，而朋友，有什么问题说清楚了，还依旧是好朋友啊。”安捷不敢去挽回颜图的这份感情，一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有一个自己在乎的人，所以，颜图为了韩慕连与自己的事情而怪自己，这也可以，自己曾也是为了林南几乎不理谁，一直沉浸在伤痛中，现在换了颜图，她都可以等七年，这样的感情多深啊，也只怪自己收到玫瑰还在窃喜，爱慕虚荣吧。
　　“安安，我不想多说了，今天喝了酒了，就住在你这了。”韩慕连会不会来，会不会来问问安捷对于工作的决定，希望他来，这样可以见到，但是这样见到算什么呢？还不如不见。可是，心里有那么一个希望，能见到，至少这样，或许还能说些什么，或许的事情有很多。
　　“好啊。”对于颜图说住在自己这，安捷就觉得像是回到了地过去，像是能回到以前一样。
　　“工作你好好想想吧，既然韩慕连让我来说，他应该也会帮你摆平眼下你面临的不快。”颜图曾经想像过这样的事情，让自己来充当这样一个角色没有任何可能，当接了韩慕连的电话时觉得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可面对安捷的时候却说得如此轻松，这算不算是放弃最后挣扎，面对了现实，可是心却没有麻木，还是疼痛。
　　颜图笑了，现在的心情像是以前一段时间，那时候同学男女同学间互传着情书，那时候颜图不奢望韩慕连会给她写，他平时的一些作文都是自己帮着写，但是就特别害怕他让自己帮忙写一份情书，那时的心情，现在懂了，却没有想像中的难过，原来，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啊。真的想大声地笑，但怎么可以笑，不是应该悲伤吗？
　　“安安，其实我不应该怪你的，但是心里这些事情真的放不下，韩慕连也好，你也罢，其实可能是我自己自作多情，可能韩慕连真的没有这个心，只是我自己想多了，但是这么多年了，我觉得他应该知道我的心吧，即使这么多年没在，我一直会给他发邮件，他没有回，但我知道他有看，如果他不喜欢我，不应该一下子就拒绝我吗？何况我知道他不是那种人，他不是那种会利用感情的人，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颜图倒在床上心平气和地说着，想着自己多年来一直坚持给他写邮件，那样的恒心真的做什么都成了，当初H城读书也不想走出去，在一个看不到悲伤的地方，可是当毕业的时候还是毫不犹豫地回来，就怕有一个韩慕连回来了，但是自己不在了，所以无论如何，自己一直原地等着。
　　“他不是那种人，是我，是我贪得一时的高兴，如果刚开始就果决地拒绝他的花的话，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图图，我觉得有些事情是我应得的，是我该有的报应。如果当初我离开前，见林南一面，直白地对他说，我对他没有感情了，让他好好订婚，而我自己好好工作，他也不会急着开车来见我，那么他也不会出车祸，那样，他还活着，即使他可能已经和别人结婚，可能他会不幸福，但至少他还活着。”安捷倒在床的另一边，用和颜图差不多的语气说着，当初林南一直给自己打电话说想见一南，但是自己怎么也不同意，即使他来敲门也不开，一直不说自己离开的时间，如果知道他会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去机场的途中出车祸，那么即使是去送祝福也会见一面的。
　　“哈哈哈。”颜图笑了，大声地笑了，“我们这是怎么了，干嘛要讨伐自己啊，不就一个男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啊，别逼老娘明天就找个人去把证领了。”颜图和安捷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怎么不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她怎会因为一束花而开心地不去拒绝一个人呢？怎么会爱慕虚荣呢？如果真的这样，在她知道林南的背景的时候怎么会那样伤心呢？不是应该开心吗？两个人为什么要因为一个男人而放弃多年的朋友感情呢？
　　这绝对是气话，如果真的能这么做，怎么会等他这么久呢？如果可以的话，怎么会一个人伤心这么久呢？安捷听了颜图的话没有吱声，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因为她感觉，以前的那个颜图回来了。
　　现在想想，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了，如果林南还活着的话，自己可能是别人的妻子孩子的妈了，那个人可能不是林南，应该是一个人没了，才会一直活在心中的，很难忘却。
　　“安安啊，我现在觉得我前些时候怎么那么无知啊，亏我还是园丁啊，我这样怎么教书啊。”颜图把心里的那些困惑说出来之后，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有些东西是需要说出来的，无论是一个心结还是一个伤疤。感情，其实也就像减肥，减肥要把吃放在一个不重要的位置，而感情呢，就要把对方放在一个不重要的位置，这样才会解开心结。
　　“如果你一直不来见我，一直不对我说这些，你这要葬送自己了，不就感情吗，是吧，怎么就活不下去了是吧，不就七年么，怎么就放不下了是吧？”安捷有些揶揄颜图，但反过来一想，自己何曾不是这样呢？
　　“我们都一样啦，一个是守着一个墓过了三年，一个是守着一个活死人过了七年，也只能说半斤八两了。”颜图此刻心情甚好，两个女人的悲哀，却没有在最难过的时候互相安慰。
　　是啊，一个墓，里面葬着一个人，一个曾经最爱以为会在一起一辈子的人，但是只去看了两次的一个墓，一次还是下葬的时候，安捷心想着：安捷，你是太狠了还是真的没心没肺啊，那可是因为你而没命的人啊。
　　“别在你心里骂自己了，林南肯定不愿意你这样的，再说，这都是命，无法改变的，要是哪天我也死了，即使是为了韩慕连而死的，你不要难过，也不要因此去恨韩慕连，没意思，这就是命。”颜图说得有模有样的，但是她知道自己不会，肯定不会这样做的，颜图只为自己而活着，可能也是因为这样才能等他七年吧。
　　“你为什么要为了韩慕连去死呢？这有意思吗？刚还是那痛恨一个人的样子，现在怎么又要为他去死了，殉情？”安捷见颜图有些恢复原先的品性，自己心中的包袱也没了，也就不必过着心里空荡荡的像是丢了什么一样的日子了，也可以回到以前那种不关心窗外事的日子了。
　　“这是比喻，懂不懂啊，我好好的一个园丁会这么想不开吗？你好好想想上班的事情吧。”颜图一脸看不起安捷的表情。
　　一切像是回到最开始，兜兜转转，还好，回来了。
　　“我怎样做韩慕连会再联系你我就怎样做？”安捷想这么回答，但是不敢，处于失恋的人，不敢轻易惹。“你说我该怎样？”安捷反问了一句。
　　“反正你怎样韩慕连应该都不会联系我，他的性格我懂，你就选你自己想要的。”颜图笑的苍白，一个在等候的人，总是会多受些伤害。安捷你想什么我都知道，我说客成功也好，失败也罢，他不会再因为这件事来感谢我或是谴责我的，如果真的要联系，怎么会这么久都不联系呢？
　　“不辞了。”过了很久安捷说了这么一句，看着图图为了感情如此，便知道了自己以前是怎样的了，什么风言风语没经历过，为了可以有一种牵挂。只是为了自己，却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挽回韩慕连和颜图，最终发现，自己还是个自私的人吧。
　　安捷看着颜图笑了，转身的时候，眼泪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