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如初》ceiling

46、噩耗……喜讯

　　大半个月里一点风声都没有，爹不让我插手这事，心里实在是很不安，总担心会出事。我和楚扬整日在这里转悠无所事事的，这日子虽惬意但还是令人觉得哪里不对劲似的，楚扬跟我提说现在他大哥可能已经夺位成功了，照他们之前的计划到这个时间差不多该动手了。如果他真的已经坐上王位的话那还需要一段时间来休整，李昊也应该开始行动了，只是我到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会用哪种方式。

　　两个月之后一天傍晚吉叔面色异常的把我叫去，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才从怀里小心的掏出一颗药丸递给我，“小姐，这是莫大人让人传给你的急件！”我接过之后不知应该怎么弄，他示意我将丸子捏碎就可以看到内容，谢过之后我回到房间锁上门赶紧打碎药丸，里面绻着一团纸，我将它扯出，原来是一张细长的纸条。

　　“言儿，现在爹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你就在苗疆生活别再回来 ，爹只要你好好活着别再冒险，记得千万别出现在大金的土地上！”我被这张字条震的莫名其妙，爹怎么安排了？为什么不让我出现？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转身跑去找吉叔，也许他知道些什么！

　　天边的乌云阴沉沉的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一路上不断告戒自己不能胡思乱想，我敲开的门的时候发现吉叔眼圈红红的，心止不住的狂跳，肯定出大事了！“吉叔！告诉我，我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微低下头向我摇头，“我也不知道！”“吉叔！为什么爹不让我回大金，您应该知道原因的，求您告诉我吧！”不知为什么心开始不断抽搐，引得眼泪一颗颗落下，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我，爹……出事了！

　　“小姐，我真不知道，大人只是让我好好照顾你！”他态度强硬，看来是不打算告诉我了。我拉起袖子擦了擦脸压着哽咽的声音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大金！”他一把拉住我急着说：“大人不让你回去的！”我转头对他笑：“那是他说的，我的来去由我做主！”

　　他还想说什么就被楚扬打断了，“小默？你们怎么回事？”我挣脱开吉叔向楚扬走去，一边大声道：“我们马上回大金！”楚扬的脚粘在原地，满脸困惑的看着我，吉叔快速跑到我面前拦着我，“小姐，那是大人的吩咐，您就听他的指示吧，不然他的牺牲就一点都不值啊！”

　　“什么牺牲？爹到底怎么了？我只要听实话！”吉叔别过头不看我，“小姐，本来大人让我晚点才说的，既然您这么执意想知道那我只能现在就说了，请您一定要……节哀！”我腿一软往地上倒去，楚扬眼疾手快的一把将我捞起带入怀中紧紧护着。我抖着手揪紧吉叔的袖子不死心的问他：“节哀？节谁的哀？”

　　“小姐，大人于十天前在府中自缢！对外宣称病逝！您……”我疯了似的扯着楚扬的手，他却越抱越紧，我边扯边喃喃道：“不可能的，爹怎么会自杀，他这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自杀？吉叔！吉叔！他是被人害死的对不对？你说话啊！为什么不回答我？”他任我胡扯着衣服只是不语。

　　从来不知自己的力气竟如此之大，楚扬也被我带倒坐在地上，无论我怎么咬他掐他都不放手。霖死了，爹也死了，下一个会是谁？子清？我猛的停下抬头问吉叔，“我哥怎么样了？”他用手拭了一下眼睛蹲下身帮我整理头发，“小姐，你大哥他很好，没事！大人他不希望这事情再蔓延到你们身上，您就听这一回吧！”大哥……是被那道密旨所救的吧！

　　爹他竟退让至此地步，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住我和大哥！那李昊会放过莫家吗？爹都不在了，一直被视为眼中钉的莫氏家族怎么可能还会好好存在这世上。我哑着嗓子拉住他问：“吉叔，莫家其他人怎么样了？”他身体一震手撑地站起来，“小姐……我怕您承受不了！”呵，到现在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来的，一直以来爹都是我最敬重的人，现在连他都去了，还有什么能打击到我的。

　　我抹干眼泪捂紧颤抖的嘴唇，过了一会我自觉准备好了就说：“吉叔，您说吧，我……准备好了！”他走到离我五步的地方转身背对我，那手是在擦眼泪吗？“小姐，你们莫家，除了你和你大哥，只剩老弱总共七十二人。多数为自杀，皇帝已经派人保护剩下的那些人了！”我居然对着楚扬笑，我想我应该感谢李昊的仁慈，至少还为莫家留后，而没有做到最决绝的地步，楚扬慌乱的把我的头按住他怀里。

　　身体没了知觉，只知道自己一直在笑，很大声的笑，楚扬只是紧抱着我不说话。我笑着问楚扬：“为什么我哭不出来？你打我好不好？我哭不出来！为什么会这样？死的是我爹和我的亲人，为什么？我的眼泪去哪了？我哭不出来……”“小默别这样，你爹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发狠的推开他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滚！我爹死了难过的是我！连我想哭你都要阻止，给我滚！”

　　他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抱住我对我低吼，“小默，你醒醒！你爹都这样为你牺牲了，你还能做什么？报仇吗？就凭你可能吗？”楚扬的话犹如一盆冷水从头倾下来，我彻底瘫软下去也清醒了不少，就凭我怎么可能和李昊对抗，现在大哥肯定也成废人一个了，徒有虚名罢了，我用什么去争？没想到爹居然用牺牲自己牺牲莫家这个方式，他是想用莫家几百条人命来换取我们这七十二人的性命和大金所有百姓的安宁吗？

　　没有了爹我失去了所有可用的力量，李昊……你赢了！可我真的不甘心呐！霖的仇还未报，爹又这样去了，他们都忍心将我一人抛在这世上，难道都不问过我的意见吗？楚扬将我抱回房间一直守着我，连吉月都赶来了，他还是那张死人脸，不过之前对我的厌恶之情似乎淡了很多，淡到几乎都看不到了，让我惊奇的是我好象能从他身上闻到一股同病相怜的气息……是的，同病相怜！这是怎么回事？

　　我失去了家人而如此伤心，吉月呢？莫非他也失去过深爱的人吗？我一直看着吉月，企图从他的表情中挖掘一些东西出来，呵，我看到了怜悯和一丝一闪而逝的复杂神情，至于那到底代表着什么，我分辨不出来。吉月看了我一会伸手握着我的手腕，他的手抖了一下然后回头看楚扬。

　　“她怀孕了，你好好看着她！”吉月非要在这个时候来个“语不惊人死不休”。一时间整个房里惊起一片抽气声，我的大脑顺着他的话做出反应，机械的低头看自己的肚子，孩子吗？楚扬轻拉开我停在吉月脸上的手欣喜的将我揽入怀里，柔声道：“小默，你听到了？我们有孩子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可我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活着，除了一直承受着各种打击我真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吉月的手指仍旧搭在我的脉搏上，过了许久他交代楚扬：“她不可以再受任何刺激，这个孩子不是很稳，我会尽量保住他！”楚扬抱着我向他道谢，吉叔过来嘱咐了几句之后把所有人都带出房间只留我和楚扬两个。

　　我靠在楚扬身上，两眼无神的望着窗外，爹是怀着怎样的感心情自缢的呢？是想着娘么？他这一生全都奉献给了大金，到最后还是不忍百姓受苦宁可牺牲自己，李昊他……呵，爹这么伟大，可我做不到他那样，李昊这仇我是报定了！

　　“楚扬，你大哥很想要李家天下吧！”楚扬急乱的把我转到他的方向，两眼微红，“小默，不可以！你爹都说了不让你冒险的，你若是不听就是不孝！你身为大金子民，若有谋乱之心就为不忠！如今你都已经怀了孩子，若置他的性命不管不顾就为不仁！”

　　呵，给我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我可是承受不起的，“那你要我怎么办？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死的可都是我的至亲啊！爹说不让我入大金肯定是因为怕李昊食言不肯放过我，一旦我入境等待我的将可能是死亡！恩……那样好象也不错，与其这样痛苦一辈子还不如随爹而去！我当初怎么就那么糊涂没死的干干净净，这样爹也不会被李昊如此捏着短处了，是我太过自私害了莫家！”

　　楚扬将我的头按到他肩膀上说道：“小默，寨主都说了你爹要你好好活着，你怎么能不听呢？皇帝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即便不是你，他也会找到其他借口的。不管怎么样只要我们还活着就能想到办法的，先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再说。你不还有我吗？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的，所以你不是一个人，小默，听话！恩？”

　　我抬起头印上他的唇，这才发现自己的嘴唇像是冰冻过一般，“楚扬，吻我！”他托着我的腰，口舌与我交缠，我继续脱自己的衣服，“楚扬，要我！”他瞬间停下，嘴唇离开我的，还用手指按了一下太阳穴，“小默，不行，会伤着你的！你冷静一下！”我看着他的眼睛伸手去脱他的衣服，“我很冷静！”楚扬拉下我的手放到他的心口，声音低沉的安抚我：“小默，先睡一会好不好？我陪你！”

　　我冷着脸在他面前脱光了衣服钻进被子背对他，楚扬侧身躺下隔着被子拥住我，“小默，睡吧！”我不敢闭上眼睛，一静下来脑子里全是霖还有爹的身影，“楚扬，和我说会话，我怕！”他索性也钻进被子贴紧我的身体将手放在我肚子上轻声问我：“想聊什么？”“不知道！就想说话！”

　　“那聊聊我们的孩子好么？”他小心的避过一切敏感话题，这时候谈孩子是最安全的。“好！”我柔顺的按着他的意思接下去，手不自主的覆上楚扬的手，这里真的有了一个新生命吗？爹走了却给我带来一个孩子，这算是补偿吗？“小默，你说他会像谁多一点？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我沉默了一会，“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他吻着我的脖子道：“女孩，像你最好！”和我期待的一样！我想到乾儿，那个可爱的孩子，可再过几年他终究会长大，也会变的复杂起来，李昊最钟爱的是什么呢？王位？江山？紫云还是乾儿？这里面的任何一样都是我不能碰的，前两样有爹的嘱咐，我不得不从；后两样也是我爱的，我下不了手！那究竟要我怎么样呢？

　　侧头看到那颗坠子，心中一动，如果我把他的令牌也给毁了那他会怎样？找不到坠子还把令牌给丢了，他应该会内疚自责一辈子，没看护好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还在自己统治期间丢失了，呵，会死不瞑目吗？不过想想这样还是不解恨，他设计误杀了陈霖，逼死了爹、毁了莫家，对付那么自私的人只用这个方法真是太便宜他了！

　　“小默，在想什么呢？”楚扬的手一直搭在我肚子上，偶尔轻轻安抚。“哦，我也希望是个女孩！想个名字吧！别太俗！”楚扬愣了一下，“呃？我对这个不在行！你取吧！你现在这个名字就起的挺好的！”这可是我的真名，是我老妈取的。“逸羽！男女都能用！你觉得怎么样？”他撑起胳膊探过身看我，“恩，很好啊！就用这个好了！”

　　“楚扬，我想回家！”他拉过我的身体让我躺平，俯身凝视着我，“小默，你不能再回大金！”他误会了……我是想回现代，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这里除了伤痛还带给我什么？“楚扬，我要回的不是大金！我的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它应该在一个离这儿很远的地方！”楚扬歪头看我，伸手探我的额头，他是以为我在胡言乱语了么？

　　“楚扬，我说的是真的！真正的莫子言早在十一年前就死了，我只是正巧偷了她身体的一缕幽魂而已！徐默……才是我的真名！”楚扬看起来还是不信我说的，他把脸贴到我肚子上，“我不管你是谁，终究只是我的妻子、逸羽的娘而已！”

　　我无言抬手抚摸着他的脸庞，是因为我们之间的谎言太多的缘故么，这个最后的秘密居然不被人相信，也许只是因为它太荒唐了，可这么久以来我们经历的事情不可笑么？

　　“楚扬，答应我，我们以后都要坦呈相对，不能再有任何隐瞒！”他的头转了方向面对我闭眼微点，“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