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如初》ceiling

34、再次谈判——失败，对立

　　李昊又像之前那样晾着我让我冷静反省，在他眼里我是错了，错的离谱，我也只能说各自理念不同走不到一块去。作为皇帝他早已习惯了女人围绕他转的感觉，我一再逃离就会让觉得难以理解，如他所说做为皇后我是极没责任感的，可我都已经做了，且现在让我认错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使我用假意认错获得他的信任这招，估计他也会不会相信，李昊是想让我活的生死不如么？
　　我想我回来的消息应该被李昊封锁着，整个澜仪宫又被他下旨禁止出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这样的举动是在保护我，后宫中那些女人都不是好惹的，我现在又没有皇后的身份做后盾连个宫女都不如，如果没这道命令的话她们要对我动手易如反掌。

　　李昊的耐心似乎越来越好了，随便一晾就是一个月，过了这么久都没楚扬的消息我倒松了一口气，李昊肯定是没找到他，想想那个老变态也不会让李昊知道和我成亲的那个人正是他儿子，不然他的如意算盘可就白打了。楚扬没落在李昊手中的话那就是应该被老变态用某种方法挡住了。

　　李昊没找到楚扬也拉不下脸来问我，就如楚扬从未问过我曾经嫁过怎样的人，他们潜意识里都怕被拿来做比较，男女之异也就在这里了。我摩挲着胸口那颗吊坠心里一直念着他的名字，已经三个多月了，楚扬到底怎么样了，我失踪这么久他有没有放弃，突然想到那个变态说的“你的后事我会处理”，他不会是想要伪造我的死亡证据吧？

　　胸闷的站起来走到院子里透气，照他那个变态程度极有可能会使出这种卑鄙手段，只是这样楚扬会信么？我闭上眼睛换位思考：如果有人告诉我楚扬死了我会怎么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我的回应，那楚扬会和我一样么？心里越想越乱，死在皇宫之中，他这辈子都找不到我的尸体！

　　又过了半个月阴德海来传诏说李昊宣我觐见，他找我决不会是想通了想放我走，我至今对他仍不抱什么希望。到他寝宫的时候阴德海推开门示意我自己进去，待我跨过门槛的时候身后的门无声的关上了，上一次来这里还是为了那用蛊毒的姐妹俩，一晃已经两年了，真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虽然容貌没变，还是我们两个，但我的心境早已改变，以前为了生存必须把每一步都计算好，而现在……我已无所谓，是生是死对我来说都无多大意义了！

　　李昊也清楚的知道我的身份不能被恢复，所以爹和大哥暂时还是安全的，即便他要罚也只是我一个人承担而已，这样没有负担的和他谈话就比较放的开，不会像以前那样束手束脚了。

　　我走到左边的偏厅看到他正埋头批着奏折，静静的跪下等他批完，他应该是已经发现我了，就这样任我跪着继续批他的奏折，大概半个多时辰之后他放下笔伸了个懒腰淡淡的问我：“什么时候来的？”变态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回皇上，半个时辰前！”“哦！你想好了？”

　　“回皇上，想好了！”我偷偷捏了两下跪的有些僵硬的腿恭敬的回答他。“说来听听！”我挺直腰板大声清晰的告诉他：“皇上，民妇不认为自己哪里错了！”他拍案而起怒气冲冲的指着我呵斥道：“一个月你就给我这个结果？”看他生气的样子我甚感好笑，“皇上，别说一个月，就是一年更甚是十年，民妇也不会觉得有错！”

　　“莫子言！你……”我叩头提醒他：“皇上，民妇徐默！”他狠命瞪着我说不出话来，身体晃了两下倒向椅子，李昊现在非常需要清楚到底是和谁在谈，如果还是莫子言的话那我们永远都谈不出结果。

　　“你到底想要什么？皇后的身份就这么让你厌恶，我在你心里就如此讨厌？”他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很累的样子，这段时间应该一直为这事烦着吧。“皇上，我早已说过不是讨厌的问题，而是要不要的问题！”他重新站起来手背在身后走到我面前苦涩的笑道：“你可知道这身份有多少女人想要，你别不知足！“

　　“皇上，您也说了，那是其他女人，其中并不包括我。没错，皇后的身份是很光鲜，可在这鲜丽外衣下藏有多少肮脏的东西您不会不知道吧？那个身份让我很累，皇上求您成全赐徐默一死！”

　　“哼！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错误，照你皇后的身份这样做不觉得太自私了？”他说什么我都可以接受惟独自私这点我决不承认。当初我就不是莫子言，只是占了她的身体她的身份，如果我自私的话早就离开这里和霖一起过想要的生活，莫家上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完全可以放任他们的性命不管，可最后我还是担下了所有的重任入宫受封，也因为这样霖才会走的这么早……

　　我挣扎了几下从地上爬起来仰头直视他：“皇上，要论自私您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当初您独宠紫云的时候有想过后宫其他女人的想法么，她们可都是您下旨册封进宫的，可您呢，将她们扔在宫中任她们自生自灭，她们哪一个不是每天期望着您的宠幸，又每一次都失望，您只想到紫云的感受却忽略了后宫其他所有的女人。”

　　“这姑且可以说是您爱紫云，爱是自私的所以才忽略了那些女人，可您是皇帝啊却连做个样子都不肯，整整在紫云那宿了一年，您可知道当时我顶了多大的压力，我想您应该是知道的只不过不想理而已。”

　　“紫云是我见到的最纯真的女人，我喜欢她！你可知宫中每个女人曾经都有过这样的单纯，有过美好的梦想，只是入了宫谁单纯，谁受害！并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像紫云那般得到你无微不至的呵护！皇上，那份纯真也在我进宫后成了心中永远遥不可及的一个梦啊！与其说我喜欢紫云，不如说我是喜欢心里的那个梦！为了护紫云周全不让她再受欺凌，我特意下旨将她封妃，身处所有人指责的时候您又在哪里？只不过是站在门口看着我一个人在那么多人面前周旋，心里可曾有一丝丝愧疚？应该是没有对吧？只要紫云开心安全您可以置任何一个女人的生死于不顾，包括我！”

　　我说完准备好迎接他的怒吼，等了许久除了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外一直都很安静，“你要知道，我是皇帝，处在这个位置就必须要牺牲掉一些东西，不可能顾及到所有人的感受，一旦出了任何差错那危及到的不仅是皇权还有整个大金的安危！”他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但事实是他的确做了很多伤害他人的事情，有些并不是他自愿的但不得不做，这也注定他必须要失去一些东西，譬如……爱！那也是报应！

　　“皇上，您是牺牲了很多，可我也不比您少！您当初娶我的原因早已是天下都知道的公开的秘密，我所有的生活都被您给打乱了，要知道我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比不上男人有那么大的胸怀和抱负，我要只是一份简单的生活而已！”

　　李昊退后两步眼神黯然的看着我道：“我们在江南的时候不是好好的？为什么一转身你就要离开？”我郁闷，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皇上，我早已说过那样的生活只有在宫外才会有，您觉得在宫里谈这个合适么？您能给么？”

　　他沉默了一会中间几次想要开口又忍住没说，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纳闷有什么事能让他这样犹豫，最后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咬了咬唇开口问我：“如果，如果我说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继续两年前在江南的生活，你能接受么？”

　　初听到的时候心里很是震惊，两秒之后我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要真能实现的话两年前就已经带我离开了，而不是到现在才试探着问我，李昊对权利的追求更甚于先皇，先皇曾下放过一些权利给底下那些大臣，而李昊从上台开始就一直不断的收回所有的权利，企图将一切都纳入自己手中。我无声的对他摇头，“为什么？我都说了能给你那样的生活了，为什么还不接受？”

　　“因为我不是紫云，因为……我不爱你！”因为我已经找到了那个我想与之白头的人了，所以永远都不可能是他！周遭的气氛突然变的压抑，李昊表情阴郁的看着我：“你那段时间的表现都是装出来的？”我别过脸不看他，他沉闷的质问声再次响起：“孩子呢？是你自己不要的？”

　　“回皇上，是意外！”在这种情况下我必须分清楚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如果让他知道我是有心拿掉孩子的话那等待我的就不只是死刑这么简单了！他重重哼了一声仍旧怀疑道：“真是意外？”我赶紧做诚恳状，“回皇上，确实如此，不敢欺君！”李昊的声音瞬间提高且火暴道：“不敢欺君？就仗着我对你的那些许喜欢，你可是欺了一次又一次，所有的次数加起来你十个脑袋都不够！别以为我不敢治你！”

　　“回皇上，从我再次被送回宫中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了，也从不认为您会不敢！”李昊被这句话噎得用手指了指我就转过身去撑住台阶上的桌子，身体似乎还有些不稳，“好！你自己说要怎么罚？”

　　“皇上，我们都知这是死罪，还能怎么罚？”这个人说话越来越不着边了，死罪还能怎么罚！他这样问是不是是想说不会治我死罪？可那也不能让我有丝毫开心的感觉，照他的想法不死也得在宫中呆到老。

　　“你！给我回去继续反省！我告诉你，莫子……”我再次好心提醒他，“皇上，是徐默！”不知是他怒过头忘了还是怎么着，居然没再跟我辩驳，很自然的接过我的话道：“好，徐默！你给我立刻滚回澜仪宫！”

　　我欠身道：“是！民妇告退！”说完不带丝毫犹豫的转身离去，在推门的一刹那听到偏厅传来本子、杯子落到地上的杂乱声。我开门的时候看到阴德海脸上有些慌乱，正装模做样的拍着袖口，估计刚才又贴着门缝偷听了。

　　“姑娘，您和皇上谈完了？”他那两只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试探我，我谦逊的朝他笑道：“恩，麻烦公公了！”他会意先一步在前面带路，从这里到澜仪宫要经过御花园，正巧碰到燕妃带着几个我不认识的女人在赏花聊天，不时发出欢娱的笑声。那几个应该是这两年新进的嫔妃吧，皇帝永远都是皇帝，不可能会为了谁而改变千百年的祖制。

　　李昊心心念念着紫云，可等她死了之后还是继续宠着其他女人，看上去是为了怀念紫云，可本质就是他不会只有紫云一个；现在处处表现出爱我的意思，可在我诈死离宫的日子里他不是照样封嫔封妃，从宫外征召新的女人进来，对他来说这些女人很大程度上都是为了子嗣考虑，但我接受不了，我的丈夫只能有我一个，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都必须从一而终，不然宁可不要！

　　以前能一再忍受是因为我不爱他，而一旦我们之间有了感情那就容不得半点杂质，就算是我的感情洁辟吧！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地点，我和李昊永远都是两个世界的人，彼此不能理解和宽容对方的做法，所以两年前并不是我不愿接受他而是不能，两年后的今天就更不可能，即便一死我也决不妥协！

　　燕妃在阴德海领着我走过小池塘的时候发现了我们，她惊骇的站起身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她周围那几个女人被她弄的很迷惑，狐疑的眼光在我们之间扫视了好几遍。我垂下眼睑紧紧跟着阴德海，在这样的状况下见到她还真不是件好事，能避就避吧！

　　“站住！”她还是沉不住喝止我们，阴德海看上去胸有成竹的样子，一点都不慌张，难道李昊跟他吩咐过要怎么说的吗？燕妃一边打量我一边盘问阴德海：“阴公公，这位姑娘是？”“回娘娘，她是元宁公主带来的，徐姑娘，这是燕妃娘娘，还不赶快请安！”在阴德海的“提醒”下我恭敬的欠身细语：“徐默给燕妃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我请安结束之后她都一直没反应，只是愣愣的看着我，我微微低头给阴德海使了个眼色让他想个办法，他清咳一声小心的提醒燕妃：“娘娘，老奴带徐姑娘先走一步！”“啊？好！去吧！”还真是流年不利，惹上了燕妃，当初这个女人可是最圆滑的一个，让我始终都找不到任何差错。

　　她应该不会把见到我的事情宣扬出去，但既然被她发现了就肯定会动用自己的力量去查清楚我的身份，不知道李昊让阴德海撒这样的谎那后事都做干净了没。现在光应付李昊一个就有点力不从心了，再让我分精力到与他的女人周旋上，那绝对是种考验了。

　　回到澜仪宫我心里一直都慌慌的，李昊让我住在这里实在是太显眼了，就算有过命令任何不得靠近，但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啊。阴德海跟我进房间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去的意思，我大概知道他有话跟我说，“公公，您有话要和我说？”

　　他扶着桌子跪在我面前带着哭腔道：“娘娘，您就顺了皇上的意安心留下吧，算是老奴求您了！”我愕然，他这是唱的哪出，想把他扶起来他却轻轻将我推开，“娘娘，您不在的这两年里，皇上的心也不在这里啊！”

　　我当下了然，原来是做说客来的，可惜分量还不够。“公公，您起吧！这里没有娘娘，我只是一介平民受不起您的跪拜，这样折煞我了！”他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我的话完全不予理会，“娘娘，澜仪宫走水那次要不是老奴和几个侍卫拼命拉着皇上，他早就冲进去救您了。”这算什么？是李昊让他来的还是他自发的？

　　“公公，我说了这里没有娘娘，您请回吧！我想休息了！”他还是继续在那絮絮叨叨的跟我回忆两年莫子言死后李昊的种种表现，说自皇后死后李昊就没再开心过，说自澜仪宫重建后每天都会在这坐一个时辰，最后受不了他这样反复给我提以前的事就用他曾经跟我说过的话回复他，“公公，圣意难测，您还是回吧，皇上说不定有事要找您呢？”

　　老太监被我打断，跪着看了我一会慢慢站起来跟我告辞离开。说实话他也算是忠心了，可以说李昊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对其他人一直都保持距离带着戒备的，就是我当年还是皇后的时候他都是这样，只对李昊一人好而已，我在他眼中除了身居皇后这个职位之外什么都不是。既然以前不喜欢我，现在为了李昊来求我，我感动于他的忠诚，但仅止于感动而已。

　　我也为李昊感到欣慰，能有一个如此忠心的人在他身边不离不弃处处为他着想，可谈到感情的事情又另当别论了，我不管李昊如何思念莫子言，不管那是不是真的，那都是他的事情，感情不是单行线，我和他早就已经不可能了。我有我的坚持，大不了到最后要命一条罢了，说不定还能穿回去。

　　但那样的话我和楚扬就真的永别了，到今天我们已经分开三个月二十五天了，希望我们都能活着见到彼此，希望生死相随仅是誓言而已，我要他好好活着……